《我和爱情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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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爱情格斗-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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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女虽然精明,虽然不吃亏,虽然会与男人们打交道,但是终究是女人,女人心中柔弱的一部分只有向经历过来的女人倾吐了,虽然这种倾吐对女女来说有点为难和尴尬,甚至让她在心底触摸到一个“羞耻”的词儿。
  江惠如凭着纤细的触觉体会到,这是她在随便和女女聊时,她才说点什么,换在平日,她的那副精明和自知什么无论怎样巧言逗弄也无法撬开她的嘴巴!
  女女的嘴巴很紧,口风很严,不象高梁奶那样什么都说,那怕有伤尊严的事和话题。
  高梁奶虽然嘴上大大咧咧,那张嘴象敞开的大风帆,虽然有时见风便是雨不免张冠李戴,但是那张嘴没有杀伤力,遇到一些有伤自尊和难堪的事,老辈的人能说她,小辈的人还能说出她,她听了一点也不恼。
  高粱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说话嘛,说了就放了。”
  但是要紧时刻,也就是极为脸上挂不上住的话,她也会不轻不重地还击几句。
  女女显然就不同了,她极有心计。
  一般她是不会整天唠叨自己的一些难堪事,但别人惹了她,她会在一些事上加倍地给予复仇的力度,有时可能不露出马脚,但是言语中不免带有讥讽和反击的意味,让别人知道她的厉害。
  西苫奶养育了她,也潜移默化着她,把自己的特点毫无保留地遗传给了她,树的影儿,人的形儿,言传身教的威力也是最大的。
  别人能撬开女女那张嘴是不容易的,今天也算一个例外。
  江惠如在女女感觉里来说还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女女摇摇头,说:“我那次好容易见到他,他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热心与心疼,眉宇间漠漠然,也不知是麻木还是发愁。后来,我追问他,他却发愁地流泪,说:女女,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没有一文钱,你妈又非要……”
  “你听,这是一个大男人说的话吗?”女女气愤起来。
  “我心里苦恼得要死,心想等我将来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把孩子送人,然后再嫁人。”
  女女赌气的样子就象一个孩子,仿佛只有这样说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江惠如听她这样一说,悚然而惊,打劝她道:“女女,你可别感情冲动,那样做事,你会后悔,甚至后悔一辈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女女说,“我这辈子,遇不上一个好人,已经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了,还怀上这么一个累赘,真是老天要灭我!”
  说到伤心处,她潸然泪下。
  “牛毛柱也不是人,明知我怀着他的孩子,却连照面也不打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死,我整天呆在家里象做贼,我妈还时不时骂我。”
  江惠如听她这样叨怨,就惊问她:“牛毛柱他爹的意见呢?他爹在一些大事上,总不能听他母亲吧?”
  女女鼻子里哼哼几声,说:“你爹是有名的怕老婆,放个屁都怕砸了后根,她娘又是满腹怨气,满肚子不满,说什么媳妇丑,不象女人,娶进家象娶进一个男人。”
  “你听谁这样说来着?”
  “我亲眼亲耳听见过。那次,我和牛毛柱求完我妈求他妈,他妈冷着那张狐狸脸,当着我的面就那样说,我气狠不过,返转身就跑了。”
  “你瞧,这一家子,把我当做什么人了?现在,我是一只落架的凤凰,还不如那上架的鸡。”
  女女苦笑着,脸上的皱纹看上去那么苍桑。
  江惠如打劝她宽心,说:“那天,我试着给你说合说合。”
  “没用。村里的老书记,老村长,还有那个公社妇联秦主任都给我妈讲过厉害关系,可是,我妈紧咬牙关,丝毫没有反悔样子,把个秦主任恼得要送我妈进学习班。”
  “谁知,我妈把包袱一提,走到秦主任跟前说:送我进学习班更好,我更清静,那咱们现在走吧!”
  秦主任吓唬我妈,我妈却急着要走,比人家还积极。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把个秦主任弄得啼笑皆非。
  女女一脸的颓唐,没有了话语没有了主意的样子,江惠如问她,你没有向你哥们或者姨们说说吗?让他们劝劝你母亲,那样,会更好点。
  女女很干脆地说:没用,我妈翻来覆去就是那几话,女女是我生的。
  女女叙述完自己的不幸与难堪遭遇,好半天没声响。
  江惠如给她出主意,说:“现在,你只能到妇联说一说了。”
  女女却不情愿地说:“那个秦主任把我一顿臭骂,说我未婚先孕,违犯了计划生育法,我,说什么也不去……”
  女女面有难色地说,还叹口气:
  “牛毛柱他妈跟我妈差不多,也是一个不讲理,一根筋。而且,牛毛柱跟他爹是在他妈的精打细算下居家过日子。那天如果他们多花二毛钱还要和他们理论不清,更别说为儿子娶媳妇舍得掏大钱了。钱,就是她的命根子,她爱钱如命。”
  女女补充说。
  江惠如想不到她活了这么大,遇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两个没有成亲家的亲家,互相指责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为儿女的幸福和利益妥协让步,就不解地说:“可是,儿子是她生的,她该为毛柱多想想。”
  “如果能为儿子多想就好了,可牛毛柱他妈又挑剔又刁钻,只喜欢把钱搂在怀里,不喜欢送钱,比如送彩礼。”女女对牛毛柱他妈也是深为了解的,于是这样说。
  江惠如责怪牛毛柱,说:“这个毛柱也是,那么大的小伙子了,怎么没有自己的主意,倒要时时处处听他妈的,他妈的话不对也听,倒是奇怪的人。”
  女女有点伤了自尊的无奈,深有感触地说:“他们家就是这样。现在,牛毛柱好象很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他好象有意躲着我不见。”
  “那你怎么办?得寻他说说才是。”江惠如对牛毛柱原有的那点好感渐渐在消失,她说,“这个毛柱,怎么担不起这个责任。”
  女女却很坚定地说:“我不在乎他担什么责任,他要忘恩负义,背叛我,我就和他的孩子死给他看!”
  江惠如听她这样说,惊慌地阻止:“不要!女女,你快别那样,这不,石头大爷、高梁奶,还有我们都关心你,希望你不要做消极与极端的事儿,我们都在乎你呢。”
  女女鼻子一酸,哇的一声捂着脸哭了:“惠如,我怎么就没好命,我妈那样,牛毛柱她那样,就是牛毛柱,现在也是那样,她们只关心自己,我的苦痛,他们哪里放在心上。”
  她凄凄惨惨惨地哭着,引得江惠如心里也凄凄惶惶,她拿条毛巾给了女女,女女的泪象一泻千里的江河兀自流淌不息。
196
  江惠如在女女的泪水里也流着泪,那一半的泪是为女女流的,另一半却是自己为自己流:女女没有归属,是心里向往的归属没有人接纳,世俗的东西把她和情人挡在婚姻的门外;而自己的婚姻呢,是人鬼殊途了的,被永远判了死刑的,永不相见的那种。
  一个叫童轩的男人活活地抛下她就那么走了,把她留在了他热爱的人间。
  所以她看女女哭,不觉又想起那个曾经被自己淡漠了的一角,那个伤心的角落,不觉黯然了。
  还有,她心里黯然的还有现在的这个家,虽然说她才来这个家不久,但是,敏感的她已经从生活的嗅觉里和生活的影子里闻出了火药味,还有那不同寻常的尘事记忆。
  她感觉蔚槐的母亲范冬花没有童轩的父母那样同情达理又疼爱儿女,也没有童家的人那般宽厚与有人情味。
  童家的那点浓浓的人情关怀和和谐在蔚槐家里很难让她体会到。
  童轩的父亲童玉厚和母亲清儿常年在地里受苦,过着疲累不堪的生活,或许怠慢一下土地,还有可能饿肚皮的可能,然而,童轩的父母却很和善很快乐,每天快乐地耕作,和善地对对待儿女,默默地承担着生活的重任,很少发脾气很少怨言,和人相处也是你敬他一尺,他反过来敬你一丈,然而和左邻右舍地处得很好,很少发生矛盾。
  江惠如家和他们家相处,她这些年体会出他们那浓浓的人情味和宽厚味的点滴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现在,江惠如掺搅进另一个家庭,是无缘与他们在一块儿相处了。
  想着范冬花那阴阴阳阳的脸,想着她的尖刻而隐晦的话,江惠如心里不由得也是凄凄惶惶。
  ……
  真是一家有一本难念的经!
  江惠如好半天都没有话语,心里沉沉的,只是有一阵没一阵地听着女女的烦言怨语,嘴里机械而麻木地嗯嗯着应酬她。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好半天,女女说了很多,江惠如听着好半天才回味什么地反问她一句,女女的那些烦恼就象开闸的洪水又会没完没了。
  整个下午,女女和江惠如坐着谈着她的婚姻问题,而且谈了不少的功夫,后来意尽话绝也是心情不怎么痛快的样子,终于到了起身告辞的时候。
  谁知她才出门,蔚槐就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回来了。
  蔚槐一路走,一路躲避着头上的小雨滴,嘴里还吹着一支轻快的口哨,那支小曲叫《爱不寂寞》。
  他头上顶着几张报纸,报纸看来已经湿了不少,但衣服看上去还没有受什么影响,他与女女擦肩而过,急匆匆象没有看见人似的,三步并加二步大步赶。
  还是女女眼快,一下看到他,回头看看一下喊住了他:“槐儿,出车回来了?”
  他拿下头上折叠的报纸,透过濛濛着的小雨点,终于看清了她,笑了:“哎呀!是你?女女?好久没见你啦,今日遇到稀客了。”
  女女站在零星滴着雨点的大院中,慢悠悠说:“你出车那天还见面来着?你是贵人多忘事,出了一趟门就不记事了?”
  蔚槐恍然记不起的样子,迷茫地问:“哪里,哪里啊?”
  后来想想,终于想起了一些事,他说:“那天还真的见到你了。我赶捷径路,走了你空的穿心院,我鸭子似的走,脚下不留神绊了一脚,差点把你这位巾帼英雄给撞了一个马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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