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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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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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儿,他们都是黄逸飞以前做业务时留下来的副产品——除了给回扣,还得照顾关系户给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两个就业岗位,不干事照样拿钱;其次是资金,财务部长秦老太太是黄逸飞的远房亲戚,一个在大型集体企业做过财务副科长的注册会计师,退休后就一直跟着黄逸飞干,人古板而忠诚,她告诉黄逸飞,公司还有三万多块钱的流动资金,其中包括一万八千六百元的应收款,那是帮一家酒楼做广告牌,验收之日该收的,不过,听说他们对活儿不满意,正准备找碴儿赖账;第三是业务,手头的业务全部做完了,本来有六七单业务在谈,因为跟黄逸飞联系不上,一半被别的公司抢走了,另外一半被已经走掉的业务经理带走了。 
  黄逸飞坐在大班椅上,用手指头把安琪勾了过来,那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用两只手撑着下巴望着黄逸飞发呆。黄逸飞让安琪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撩弄着她耳后根边上的一缕头发,又用那只手顺势把她的耳朵扯了扯,说:“你看到了也听到了,这就是公司的状况,如果没有钱进来,大概还可以维持半个月。我的车已经跑了十几万公里,估计还抵四五万块钱。房子做的按揭,每个月要交五六千。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哦,你可能也知道,我还有个女儿,还要负担她的抚养费,怎么样,现在,你还想跟我当老婆吗?宝贝儿,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安琪并不回答,她在黄逸飞怀里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到差不多正对着他了,便伸出两只手抱住了黄逸飞的头,她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用嘴唇寻找他的嘴唇,很快把自己的舌头塞到了他的口腔里。黄逸飞一边笑着一边试着把她推开,哪里做得到?只好由着她胡来,希望她快点搞完。 ) R9 q& d9 y8 ~! Q8 |/ k# M
  安琪得寸进尺,她的手像一条活泼的鱼似的从他的衣服里抄进去,在他的胸肌处游弋。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俨然已经进入角色,“我要。”她说。 
  黄逸飞就是再宠她也不会再容她继续胡来了,他一边把她推开一边强行站了起来,他搂着她免得她摔到地板上,又在她脸上嘬了一下,说:“你别闹了,公司够乱的了,你还嫌不够呀?想想怎么办吧。” 
  “我要。我就想在这儿要。”
“别胡闹。公司的人随时可以进来哩。”黄逸飞边说边躲着安琪,一把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没有什么人可以叫来商量,公司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做出伏案工作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在纸上乱写乱画。那些开着电脑的,十有八九也是在QQ聊天或玩游戏。黄逸飞正眼都不看他们,径直跑到财务部,再次核实了一下公司可供调动的资金。秦老太太忧心忡忡而又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好像只要他一张口就会说出令人振奋的消息。黄逸飞做视而不见状,保持着老板在下属面前应有的深沉。他让她开了一张一万元的现金支票。
  黄逸飞目不斜视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琪见他进来,故意把头一偏,鼻子里“哼”的一声,把嘴翘得老高,不理他。 
  黄逸飞就喜欢安琪这副小女人的娇嗔样儿,把门一关,扑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就啃,终于把她弄痒了弄笑了。 
  等两个人闹够了,黄逸飞再次坐到了大班椅上,安琪修长的腿一撩,斜跨着坐在大班台上。黄逸飞叹了一口气,在她的鼻子上拧了一下。安琪不客气地扬起巴掌,朝黄逸飞劈过来,快靠近他的脸时收住了劲儿,只在他的脸颊上刮了一下。黄逸飞伸手把安琪的手按住,望着她,一笑,说:“怎么办,公司可能要关门了?” 
  安琪把自己的脸靠过去,在黄逸飞的脸上蹭了蹭,又就势一滑,滑到了他怀里。她吊着他的脖子,嘻嘻一笑,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种男人的事情你不要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已拿定了主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黄逸飞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你说我是鸡还是狗?” 
  安琪说:“你不是鸡也不是狗,你是鸭子,咕哇咕哇叫的水鸭子。” 
  黄逸飞说:“你还开心,过两天等揭不开锅了,看你还开心得起来。” 
  安琪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公,我对你很有信心。” 
  黄逸飞说:“什么信心?相信我可以把你卖个好价钱是吧?” 
  安琪说:“哇,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你真做得出来。你真要卖我,我就跟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你一辈子不得安身。” 
  黄逸飞说:“逗你玩的,小傻瓜?我怎么会卖你?我就是卖自己也舍不得卖你呀。” 
  安琪说:“你想把自己卖给谁?卖给你那个富婆前妻呀?” 
  黄逸飞说:“别提她,你提她我跟你急,嗯,你等等,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我们也许还真的应该去找她,对呀,去找她。” 
  安琪说:“你怎么回事?一提你那前妻,怎么就像中了邪似的?” 
  黄逸飞说:“不是中邪,是中彩,彩票的彩。你不知道,我对经营这个鸡巴广告公司早就厌烦透了。现在我快走投无路了,只能改弦易张,这叫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对,我得去找她,我的事,她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安琪说:“你找她借钱呀?”
  黄逸飞说:“我找她借什么钱?一个大老爷们找女流之辈借钱,那也太丢面子了吧?你放心,我不找她借钱。”
  安琪说:“你找她借钱我又没意见,我不觉得丢面子哟。不过,既然你不找她借钱,那你找她干什么?” 
  黄逸飞说:“这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走,我们回家。” 
  安琪说:“回家去干吗?你想搞我了是不是?嗯,是不是?” 
  黄逸飞说:“是是是,你这八辈子欠操的小贱人,你等着吧,看我怎么搞死你。” 
  黄逸飞也就说说而已。两个人回家以后没有去卧室,而是去了地下室。黄逸飞买别墅时,地下室没有算面积,算开发商送的。 
  黄逸飞的家装是那种欧洲田园风格,在客厅里做了一个壁炉,地下室的入口很巧妙地隐藏在壁炉的后面。安琪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居然没发现家里还有个地下室。 
  地下室没有装修,保持着毛坯房的样子。黄逸飞一进地下室便啪啪地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安琪眼睛一亮,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画展的展厅。 
  仔细一看又不像,那些画并不是直接挂在墙上的,而是贴在木板上的。那些木板横着竖着朝墙放着,有的上面贴着一幅画,有的上面贴着两三幅。屋子中间是一张大大的画案,上面胡乱地堆放着一些笔墨纸张,桌子旁边有一只青花瓷的大画缸,里面插着已经装裱好的画。离画缸稍远的地方,有两三只浇花用的水壶,像是随便扔在那儿的。此外,墙角处散落着电熨斗呀紫外线灯呀以及其他的瓶瓶罐罐,其中有只脸盆,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都已经长了长长的白毛,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 
  安琪奇怪地望着黄逸飞。 
  黄逸飞倚靠着画案,脑袋像立式摇头电风扇似的转着,像个小财主打量着屋后的一亩三分地似的打量着房子里的一切,见安琪望着自己,这才接了她的目光。他先把两只手压在安琪的双肩上,偏下头,望着她的两只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说:“除了我自己,还从来没有人到这里来过,知道为什么吗?” 
  安琪摇了摇摇头。
  黄逸飞说:“因为我在把你当老婆搞。”他的左手仍然按在她的右肩上,右手则抬了起来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半圆,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珠子,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安琪从来没见黄逸飞这样严肃认真过,她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说:“我看像是你的画室吧?” 
  黄逸飞嘴一撇,笑了,说:“如果是画室,我干吗搞得神秘兮兮的?这不是画室,告诉你吧,这是人民币制造车间。不不不,我不做假钞,做假钞可是要坐牢的。我做假画,比做假钞强多了,一张假画,可以换来一皮箱真钞,还没有人管你。”
  安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问:“有那么神奇吗?” 
  “有那么神奇吗?”黄逸飞学着安琪的腔调说,他把左手也从安琪的肩上拿下来,双手在空中一挥,说:“说吧,老婆,你想要谁的画?齐白石?徐悲鸿?还是张大千?” 
  “他们的画谁的值钱?”安琪说。
  “他们的画谁的都值钱,按照现在的行情,随便谁的一张真画,没有几十万上百万,根本拿不下来。”黄逸飞说。 
  “你说的可是真画哟。”安琪说。 
  黄逸飞又是撇嘴一笑,他躬下腰,把那些装裱好的立轴从画缸里抱出来,往画案上一摊,说:“你打开看看,能分出真画假画吗?” 
  安琪说:“我当然不行,可是老公,我说真话会不会打击你?” 
  黄逸飞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这些假画蒙不了那些买家。你放心吧,如果不能以假乱真,我敢开几十万上百万的价吗?你不想想这别墅是怎么来的。你以为真是开那个破广告公司挣的呀?” 
  安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信手打开了前面的一幅画,问:“谁的?” 
  黄逸飞一看,仿的是张大千的泼彩山水,这恰恰是他最满意的一幅,光是题跋便劲拔飘逸,外柔内刚,独具风采。 
  黄逸飞忍不住侃侃而谈,说:“张大千是现代画坛的天才、奇才、怪才,其创作集文人画、作家画、宫廷画和民间艺术为一体,人物、山水、花鸟、鱼虫、走兽,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他的画在早、中年时期,主要以临古仿古居多,花费了大半生的精力和时间,从清朝一直上溯到隋唐,对各时代的代表画家逐一钻研,潜心临摹。到晚年,更是自创泼墨泼彩法,在继承唐代王洽的泼墨画法的基础上,糅入西欧绘画的色光关系,而又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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