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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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记者-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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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安的屁股狠踢了几脚。对方自然没想到我会在此关键时刻出手,而且出手又快又猛,一下子将他们几个全推翻在地。我毫不理会张社长气急败坏的神情,一边对几个行凶者怒目而视,一边护着刘靓夫妇和小闵赶紧往外撤。    
    这一闹,在那个省级科研大楼里弄得影响很坏。我们将那个社长的恶行向上级主管部门作了反映。后来,刘靓和小闵的钱虽然都被扣除了部分,但毕竟都要到了手。我们仨辞职后,张艳和几位同事也愤而离去。据说一下子弄得那家小报差点儿瘫痪。    
    刚做了一个多月的记者,我又失业了。房租一交,我身上又几乎是分文不剩了。获知我的窘境后,刘靓夫妇当即邀请我前往他家住,并说他们虽然是一居室,但可以在厅里为我摆张小床。他感激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在关键时候帮了我,我也没什么感谢你,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经济状况比你好些,今后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们住的就有你住的”就这样,我随同刘靓夫妇从中大附近搬到了石碑村,暂时和他们住在了一块儿。    
    石碑村位于广州天河区的东南边。由于那几年聚集在那儿的流浪记者太多,以致像北京鲁迅文学院附后的“中国作家村”、圆明园附近的“流浪画家村”、北京通州宋庄的“流浪艺术家村”一样,那时的石碑村被我们这些人戏称为“中国流浪记者村”。因为在这儿居住过的记者前后有三四百人。著名的流浪记者有曾华锋、刘靓、谭海清、南岛、闵红松、李志、詹政凯、傅星、罗斯文、傅东流等人。    
    在此居住期间,我认识了大批流浪记者。后来,我在《广东法制报》、《中国引进报》、《广州红绿灯报》做记者期间,曾先后都在这儿居住过。虽然时常搬家,但搬来搬去还是在这个小村子里。直到1997年春节后,我因无钱交房租,无法忍受那个长得像电影《七十二家房客》中的八姑样的女房东逼债,就在一个黑夜里搬离了那个小窝,住到了河南的客村和赤岗一带。


第二章 从民工到流浪记者第13节 1块8毛钱的春节(1)

    随着20世纪90年代经济突飞猛进的发展,以前散布在羊城四周的近郊农村,都很快被各种高楼大厦所包围,那些昔日贫困的村庄很快融入广州城区内,变成了“都市里的村庄”。这些地方当时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那些有了钱的村民们纷纷建起了高高的楼房。他们除了在本地的企业分红外,大多就是靠出租这些房屋了。租住在这些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的房子里的,几乎全都是来自外地的打工族。当时在羊城比较出名的“都市村庄”有石牌村、冼村、员村、杨箕村和客村等。从1995年起,流浪羊城的我就开始像昔日的地下游击队一样,曾先后在这些地方租住过,而其中的石碑村,由于当时居住的流浪记者较多,则成为我在羊城的一个重要栖身地。    
    我在刘靓家小住期间,进入了《广东法制报》。虽然我也发表了不少作品,但新闻作品不多,又没有文凭,因此我前往应聘时,领导还是称我还不具备做记者的条件,只是让我做了一名总编助理,即帮助接电话、收发来信、挑选来稿,所有杂事,我都得干,而当时的试用期工资只不过是350元,比我在第一家报社时还要低。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高兴。不管做什么,总而言之是在报社里;不管让我做什么,只要有机会我还是能写稿子的。果然,我后来采写了好多篇稿子,经过当时一位从羊城晚报退休后来此做老总的老报人的审核,都发了,而且还让我署上“本报记者”字样,有的稿子还上过显著位置。    
    我已在刘靓家中借住了20多天了,决定搬到外面住。再说我现在有工作了,每月有350元钱的收入,我应该自己租房。为了省钱,我在一位老乡的介绍下,认识了此时在《广东人口报》做编辑的曾华锋。此前,他刚离开《广东法制报》。曾华锋来自湖南邵阳某煤矿,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憨厚老实,谨小慎微,是一介文弱书生,加上我们的年龄相仿,都出自贫困家庭,都有着共同的梦想,学历都不高,因此一见如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在法制报时,也像我一样每月只拿350元,后来他因这儿工资太低辞职出来。曾华锋来穗时曾在企业工作过,收入不错,略有存款,但也没有什么钱,总想找人一起合租房。他当时也是单身汉,一人住一间房,每月房租300元,当然不包括水电费。听说我在找房后,他当即邀请我与他合住,所有费用一人一半。这样说来,我每月只花100多元钱就可以解决栖身大事,余下的钱,我完全可以对付其他的生活费用了。当时,我们穷得连张床也卖不起,只好从外面检回一些旧纸箱壳外加几层报纸,然后上面就放一张薄薄的凉席,权且当床。码几本书放在床头做枕头。    
    我们租的房子,是顶层的6楼,夏日的太阳正好在上面的水泥板上当头照晒。我搬到这儿时正是7月份,那悬在头顶上的太阳总是把我们照的小屋烘烤得像火炉,一个小电扇总是开到最大档,日夜不敢让它停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热得难耐,就只好卷着凉席跑到外面的阳台上睡。那上面总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个男女,都是在这里租住的外来工。外面蚊子太厉害,只要一出来,那嗡嗡乱叫的蚊子就会欢快地向我们那汗津津的皮肉冲过来,咬得人浑身奇痒难熬。    
    后来刘靓夫妻也搬了过来。此时刘靓进入了《广东劳动报》做记者。瘦弱的闵红松由于有本科文凭,运气比我好,很快进入了《广东公安报》做记者。他弟弟出国后,就自己租房住,也搬到了我和曾华锋所住的这幢楼里。在这儿住的,还有另外两名流浪记者。我们在这儿住了大半年,后来虽有人搬动,但大体上都是在石碑村范围内,相距的不是很远。这样,我们有时常聚集在一起吹吹牛,或是围在一起玩“斗地主”、“拖拉机”,聚在一起打边炉(南方的一种火锅)。尽管我们都没什么钱,在玩扑克时我们也下赌注,一角两角的,但到了最后,谁赢的钱多,就全拿出来请大家去外面吃夜宵。那个时候,大家虽然都很穷,但玩得还是很开心的。    
    后来,住在石碑村的那些流浪记者都各奔东西。我则又选择了流浪。骨子里崇尚流浪的我决定去一趟古朴秀美的湘西。于是,我背着一套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沈从文小说选》和《沈从文散文选》,带着我的瑰丽的文学梦,沿着我所崇拜的文学大师沈从文生活过的足迹,沿着湘江、沅水,从湘西首府吉首出发,来到了凤凰,来到了这座沈先生家乡的美丽边城。这儿碧绿的江水清澈见底,绕过古老的城墙脚下蜿蜒而过,叠翠的南华山麓倒映江心,真像谁用硕大无朋的神笔挥就的“一幅浓墨浅彩的中国山水画”,美得令人心醉。后来,我又到了歌唱家宋祖英的故乡古丈,路过风景名胜张家界,尽管我知道这儿的景区内有多达三千多座岩峰拔地而起,直耸云天,八百条溪流蜿蜒曲折,是一个融峰、林、洞、湖、瀑于一体的人间仙境,是被人誉为“中国山水画的原本”的圣地,但我知道去那样的景点,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最后,我只能是坐在长途车上望“景”兴叹了。我从贺龙元帅的家乡桑植进入龙洞,经桃源、石门到常德,最后到达长沙。在湘西那块奇异的土地上流连了40多天,一路流浪,风尘仆仆,但觉收获很大。两个多月后回到羊城时,我自然又是身无分文了。    
    每流浪一次,我的生活就贫穷一次,但我的学识会增长一筹,我的眼界也会开阔许多。没钱了,我就回南方打工,一边打工挣钱,一边继续寻梦。这次重返羊城后,我虽没钱租房,但幸而有一帮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朋友,特别是流浪记者朋友帮我,所以有段时间,我总是像地下游击队一样四处打游击,直到我重新找到报社后才租了房子。不久,我考进了由广州交警支队主办的《广州红绿灯》报社,做起了主要采访交通安全和交警生活的记者。尽管每月也有1000多元的收入,但由于这是一家专业性较强的报纸,除了写一些不痛不痒的稿子,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特长。我在那里只做了三四个月就辞职了。很快,我又迎来了南国的又一个冬天。    
    我这一次辞职出来时,身上还有1000多元钱,但一下子交了两个月的房租,还了一些零碎账,只不过余下100多元钱了。就是这100多元钱,对于我一个人来说,过年也还算是过得去的。这两天羊城正在下雨。我来到附近的超市,欲购置一些食品,权当年货。谁知,就在我挑选好一些食品排了老半天的队准备付款时,我一摸衣袋,不由冷汗直冒:我那仅有的100多元钱,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在售货员异样的目光中,在身后那一大群顾客嘲笑的窃窃私语声中,我赶紧扔下那一袋东西,真像被人撞见的小偷一样,狼狈而逃。    
    我冲回到屋子里,气急败坏地翻箱倒柜,掏遍所有的衣袋,好不容易才从一件旧衣服里摸出了1。8元钱。这1。8元钱能过年么?不管如何,在此关键时候,我还有1。8元钱呀,如果是身无分文呢?    
    此时,已是大年三十的上午10时多了,再过一会儿,外面大大小小的店铺都会关门大吉,所有发了财的和没有发财的、幸福的或不幸福的人家都会关上大门迎接新年了。我用热汗漉漉的手心紧紧地捏着那仅有的1。8元钱,赶紧往外走。    
    我来到附近的一家小卖部里,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挑选了一斤1。4元钱的大米。这可是这里面最廉价的大米了,要知道,这里面最好的大米是据说来自泰国的香米,要6元钱一斤哩!我左挑右捡,拿了一包四川榨菜。从包装看,这种榨菜很有可能是假货,因为平时榨菜最少也得买5角钱一包,而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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