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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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识美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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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昌垂眸轻笑,这才发现他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我怕有些话目下不说,日后便再无机会了。”
宋瑜盯着他看得发怔,“你说。”
没想谢昌忽然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他视线。宋瑜面露赧色,双手背在身后交握,眼睛四下游移,很是心虚。
她 穿着白绫对襟短衫,底下是一条湖绿色织金花鸟纹马面裙。灵动的一双妙目顾盼生辉,长长的睫毛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张开翅膀便能飞到他的心头,将他整个胸腔都 占据。她樱唇微微抿起,让人想起别院里被霍川吻过的模样。谢昌眸色一黯,饶是这样渴望,都狠不下心强迫她,他大抵真的不如那人。
他勉强牵起唇角,一张口才发觉声音涩哑:“三娘还记得大隆寺时,你我二人被抛下一事吗?”
宋瑜不解地乜向他,“自然记得。”
那是她正经头一回与他接触,彼时还对他心生抗拒,处处刁难他,如今想想实在不应该。
“原 本下山的路另有一条,但我却选了艰涩难行的小道,目的只为了与你多接触一些。”他坦言,对上宋瑜诧异的目光,俄而缓缓,“后来我生辰临时改了地方,也是因 为你,我想通你多些机会相处。一直觉得还有的是时间,甚至一辈子能够慢慢陪你,可惜最终打错了算盘,你我始终无缘。”
他背着她下山,教她放纸鸢,最终也没能留住她。
宋瑜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告白,可惜这个人却跟她再无瓜葛。再多的情意只能埋藏心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谢昌靠近她,控制不住地想与她亲近,最后却停在她身前,“三娘上回说要重新陪我过生辰,此话还作数吗?”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难为他还心心念念地记着,可是他们两人已经没关系了,若再来往……哪有这种道理?
谢家退亲,两家难堪,阿母今日气急,必定不许她再跟谢昌有牵扯。然而一对上谢昌那双戚戚双目,平日的光彩全被哀恸取代,她于心不忍:“作数,只是得让宋琛作陪,不能让旁人知晓。”
谢昌面露愉悦,已是莫大欢喜,“到时候我让人接你,一定教你学会放纸鸢。”
宋瑜被他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绽出一抹盈盈浅笑。
*
迎面吹来晚风,脸上冰凉,宋瑜抬手摸了摸才发觉濡湿一片。她眨了眨眼并未觉得酸胀,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正掏出绢帕擦拭眼睛时,宋琛从一旁蹦到她跟前,“你们两人说了什么?”
宋瑜抬眼打量他,“是你请他过来的?”
他底气不足地摸了摸鼻子,旋即注意到宋瑜湿漉漉的双眸,“怎么哭了,如今婚都退了,你还舍不得吗?”
宋瑜气急败坏地将他推开,只道他多管闲事,“你叫他来做什么,日后见面徒增尴尬!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何必多此一举?”
说罢走上台阶,快步往重山院走去。
宋琛疾走两步拦在她跟前,一脸戒备,“你要去哪儿?”
宋瑜故意恐吓她:“告诉阿母,让她教训你。”
果真见效,他是再怕龚夫人不过,连忙好声好气地恳求,“我是为了谁?还不是想问个清楚,怕你伤心难过,这才想着讨一个公道。”他竖起手指对天发誓,“可不是我叫谢昌过来的,他非要见你一面,我顾念着往日姐夫情分便帮了他一把。”
说罢见宋瑜不为所动,她敛低了眸子似被触到痛处,“你们说清楚了吗,他家为何要退亲?”
宋瑜仔细想了想,谢昌好像并未提及此事。只是言语之间透出不得已的苦衷,她摇摇头,“没有。”
面前宋琛顿时泄气,不是没问过谢昌,然而他对此守口如瓶,半点口风都未曾透露。
*
第二日两家退亲的消息便在陇州传遍了,引起轩然大波。
宋家谢家的亲事百姓无不知晓,各个翘首以盼希望两家联姻,毕竟双方都是陇州出了名的人物,郎才女貌,很是登对。然而一夕之间谢家便退亲了,此中内情无从得知。
结合前阵子的谣传,有人猜测是谢家不满宋瑜道德败坏,然而谁都知道那是有人恶意中伤……再一想谭绮兰从中作梗,而谭家与谢家素来交好,便有人散播此事泰半归功于谭家女郎。
谭绮兰本就名声狼藉,目下更是没人敢同她来往,往昔登门求亲的人家全撤了聘礼,再无媒婆敢上门说亲。
宋瑜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品德,长辈都喜爱她知书达理,听话懂事,是以自然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然而谭绮兰不然,她行为刁钻任性,旁人早已隐忍多时,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更别提有人帮她。
这场退亲大都指责的是谢家,道他家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宋老爷子尚卧病在床,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要撇清关系。众人纷纷同情起宋瑜来,好好的一个姑娘便被这样糟蹋了。
然而嘴上义愤填膺,其实大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个中滋味只有自个儿清楚。
宋瑜整日闭门不出,将外界一切言论摒弃在外,本以为日子便这么平平静静地流淌,却忘了有人对她觊觎已久。
忽然有一日薄罗破门而入,神情颇为着急,喘了好几口气都没能把话说清楚。
“姑娘,霍、霍家来人提亲了!”


☆、第27章 事多磨 
熏笼袅袅升起氤氲沉香;澹衫手里拿着的大红丹凤朝阳披风掉落在地,她忙向宋瑜看去。
宋瑜正仰躺在短榻上;怀中抱着妆花引枕;脸上敷了一层自制的香粉。她平常在闺中无趣,就喜爱摆动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儿。
官粉、密陀僧和银朱、麝香等药物研磨成粉;以蛋白调之;放入瓷瓶中以蜜封。蒸熟晒干,再成粉,用清水调和即可敷面,可使皮肤光泽、面如桃花。
闻言她蓦地睁开眼;从榻上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她脸上敷得惨白惨白;配上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委实吓人,好在底下丫鬟都看习惯了,此刻也不觉得有何异样。
薄罗一口气饮下茶水,这回说清楚了:“霍园主上门提亲了!”
宋瑜浑身一哆嗦,快速地躺回榻上,用毛毡裹的严严实实,底下瓮声瓮气:“就说我命不久矣。”
薄罗澹衫在一旁哭笑不得,这哪是能胡说的,郎中来瞧还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瑜静了一会儿,紊乱心绪平定下来,也觉得这主意不大靠谱。她招呼薄罗去打一盆清水,将脸上香粉清洗干净,随意拾起地上披风盖在身上,快步往前头正堂赶去。
最近阿母因谢家退亲一事身体不大好,连着多日都在房中静养。她嘱托宋瑜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家主,生怕他刺激过大加重病情。大兄宋珏前几日回到家中,仍是一如既往地忙碌,他开始教导宋琛行商之道,两人早出晚归,偌大的院子里竟然只剩下宋瑜一人,好不冷清。
好在宋琛开始争气,不再似以往那般吊儿郎当,顽劣不驯。大抵那日耶耶晕厥对他的打击过大,再加上谢家退亲,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那般,眉眼之间沉稳许多。
宋瑜快步走在廊庑下,堂屋谈话声断断续续,似乎是大兄的声音,他今日恰巧留在家中。生怕宋珏擅自做主答应下来,宋瑜三两步迈过门槛,人未到声先至:“不行!”
话音刚落,堂屋众人纷纷向她投以目光。她扫视室内一眼,宋珏坐在右下方,对边是正襟危坐的霍川。她走到屋子中间,此刻将那些女戒女训全抛之脑后,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遍:“我不同意。”
迎头便是宋珏复杂目光,她不畏不惧地回视,端是豁出去了。若真要嫁给那个阴晴不定的人……她余光瞥一眼左边霍川,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
屋里静了片刻,霍川忽而低笑出声,看似愉悦,“三妹忘了答应我的事吗?”
宋瑜怔楞,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上,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园主前几日帮我,我确实心怀感激,只这一个要求实在强人所难……前日我才被退亲,实在没有旁的心思……我、我不能跟你定亲。”
言罢恳求地看向宋珏,都说长兄如父,这时候只有他能说得上话。虽说两人平日不大亲,但到底是兄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阿耶尚未病愈,阿母又倒下了,大兄……我想陪在他们身边……”
宋珏沉吟两声,起身朝霍川抱拳,“成淮兄也听见了,宋家有苦衷,此事不如日后再做商议。”
虽明知他看不见,但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少。宋珏待人一向彬彬有礼,真心实意,这便是他在商场游刃有余的原因。
霍川眼上的药膏一共要敷半个月,目下仍旧缠着纱布,更加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见他下颔微微绷起,旋即挑唇:“即是说除了这一条件,旁的你都同意?”
宋瑜是个一根筋,旋即点头,“是。”
答应完没多久便后悔了,他狡诈得很,若是再提些强人所难的要求,那该如何是好?索性他只问了问,没再继续纠缠,起身将一旁拐杖拿在手中,“三妹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宋瑜巴不得他早些走,退到一旁给他让路,眼看着他跟陈管事越走越远,心中一颗大石总算放下。
宋珏多看了她一眼,命仆从前往送客,见她仍站在原地恍恍惚惚:“你同成淮兄究竟有何渊源?”
上回在花圃他以为两人头一回见面,如今想来不尽然。从那时起两人之间气氛便不大对劲,宋瑜见到他浑身不对劲,想来在那之前已然认识。可三妹从小便鲜少出门,养在深闺中,怎会认识他?又为何谢家才退亲,他便上门求亲?
宋瑜被他忽地一问才醒神,明显十分抵触这个问题,“并无任何渊源,只是在大隆寺见过一面。”
她话说的真假参半,却是一时半刻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珏难得有一天清闲下来,思及许久未能探看父亲,便让人着手准备车辇,“你可要一同前往?”
宋瑜连连摇头,她害怕再遇见霍川,只让大兄代为问候,她改日再去。
在宋珏转身欲走时,急走两步跟在他身后,殷殷切切:“下回若是他再提亲,大兄能不能不要答应?”
檐下少女显得很是局促不安,手放在半空似乎想抓着他的袖缘,思量再三终究放下,她从小便没对他撒过娇。如若不是谢家忽然退亲,她跟谢昌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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