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炮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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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炮楼-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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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正说着话,万斗和秋收也亮着脑袋走了过来。五个人汇拢了,各自用口水又比了下酒量,夜场戏的开场锣便敲响了。五人聚在一堆被那锣鼓声搅得浑身燥着,总想找点事。左顾右盼想找一个不顺眼的发发威,可戏台边的男人无不用一种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女人们呢?女人的目光更不用说了,那种崇拜的,倾慕的目光如一张大网,将他们网在其中。
  几个英雄在女人的目光中,显得十分得意。脸上却不表现出来,露出那种无所谓的,不屑一顾的样子。
  金声挺牛气地说:“俺站了半天了,也没看上一个顺眼的闺女。真没劲。”
  春柱说:“有一个顺眼的,你敢不敢上?”
  金声说:“在哪儿?只要有,俺敢把她从人堆里拉出来。”
  春柱说:“她没来看戏,在家。”
  “谁?”
  几个人都围着春柱问。
  “那个女人!”春柱神秘地说。
  “哪个女人?”大家问。
  春柱便摇摇头说:“你们他妈的都是傻蛋,连她也忘了。玉仙呀!”
  “她那不是老大的女人嘛!”
  春柱说:“老大早把她休了,她是日本鬼子龟田的女人!”
  “噢”
  几个人都张大了嘴,恍然大悟。末了,每个人都沉默着,嘴上不说心里却越跳越急。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便说,要不,咱们去坐坐。
  “去坐坐”
  大家互相望望,眼睛贼亮贼亮的,觉得嘴巴发干,心里噗噗乱跳。为了压压心中的不平静,每一个又点了一根烟,吸着朝一个地方走去。
  一行人来到咱大娘的院门口,见院门没插,便摸了进去。几个人在院里听到咱四大爷贾文灿那边正在推牌九,乱得不得了。几个人走到堂屋门口,不由停了下来,心里开始紧张。腿发软,牙齿打架,浑身冷得抖。金声颤声问:“真干呀?”这时,隔壁突然啪的一声,有人大喊:“天杠!”把金声吓了一哆嗦。
  春柱说:“你怕啦?”
  金声把头一梗说:“球!俺才不怕呢!”嘴里硬,心却虚得很。
  春柱说:“这就对了,那女人是日本鬼子的老婆。不干白不干,干了白干了!你们想想,咱是抗日英雄,不干日本鬼子的老婆干谁的老婆?”
  春柱一番话使大家顿时雄了起来。春柱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一种沉醉的样子。
  “哎,敲门呀。”春柱喊。
  在门边的人便往后退,不知不觉地把手都缩了回去。春柱望望大家,说:“你们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又想开洋荤,又怕惹上腥,没出息。让开,让我来。”春柱说着拨开众人,挤到门边。春柱趴在门缝里看了看,见屋里还点着灯,春柱便咚咚地敲响了门。随着敲门声,屋里便有了动静。 
 
四十五 咱四大爷之七(3)
  “谁?”
  “俺!”
  “恁是谁?”
  “俺是抗日英雄!”
  “干啥?”
  “开门!”
  “睡啦。”
  “起来!”
  屋内便静了下来,接着便听到穿衣服的声音,接着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门边,“哐啷”拉开门闩,门便“呀!”的一声开了。
  春柱他们望着女人,愣了。那女人散着头发,还穿着红旗袍,胸前有扣子没扣全,敞着怀,胸部在月光下发出透人的光芒。那女人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纯净如水的样子,将门口的男人洗了一遍。出于女人的本能,她双手抓着两扇门,十分警惕地问:“啥事?”
  春柱嘻嘻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们了,我是春柱。”
  女人便自言自语地咕噜一声:“春柱春柱是谁?”春柱又说,“你不认识春柱总认识贾文锦吧?”又指着身后的几个人说,“我们都是贾文锦胡子队的,日本鬼子投降了,我们就回来了!”
  女人一听贾文锦几个字,便笑了,张嘴“噢”了一下,打开了门。春柱他们连忙挤了进去。女人把几个人放进屋,连忙伸头朝外看看,然后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说:“小声点,皇军正到处抓胡子队呢,俺天天为你担心。”
  几个人被咱大娘弄得有些仓皇,不知如何是好。咱大娘回过身拉住了春柱,拉着就进了里屋。春柱被咱大娘拉进了里屋。春柱进了里屋,外屋的几个人站在那里不敢动。春柱在里屋望望女人又望望床,问:“小孩呢?”女人答:“看戏去了!”说着自顾自垂下了头,好像陷入了沉思。女人突然对春柱说,“你怎么能不认天生呢,他是你的儿呀。”
  春柱嘻嘻笑了,说:“是、是俺的儿子,俺认。他去看戏了,戏有啥看头,还没你好看!”说着在那女人的胸口抓了一把。女人有些惊喜地望望春柱,啪地打了一下春柱的手,天真无邪地笑了。说:“粗手。”
  春柱望着女人嘿嘿笑了。春柱笑着就扑了上去。女人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在被春柱扑上来时,将点燃的油灯吹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女人在春柱身下说:“别把油灯打翻了,俺过门那天晚上,你把油灯打翻了,结果皇军就来了。”咱大娘说着念念有词:“洞房之夜打翻灯,从此日月如噩梦你还是这么性急。”
  外屋的几个人见状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也不舍得走
  大黑被锣鼓之声吵醒已是半夜了。大黑和其他几位抗日英雄一样,在酒席上最后终于抵挡不住村里男人们的围攻,败下阵来。他不得不打起了游击,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家睡了。大黑半夜起来听到锣鼓声就走出了堂屋门,当时月亮十分的圆,正悬在院子里的香椿树顶上,不动。大黑一步跨出门,顿然被如霜的月光包裹了,这使大黑不由打了个寒颤。大黑立在院内细细听了听村前戏台那边的唱腔,便走出了院门。大黑来到了戏台边,发现春柱、二黑、金声、万斗几个亮脑袋聚在一起,很神秘地窃窃私语,完了便发出一种得意之笑。大黑走过去在春柱肩上拍了一下,问:
  “笑啥呢?”
  春柱见了大黑,十分吃惊,说:“咦!咋把你忘了?”几个人也对着大黑乐。说:“恁好的晚上,咋会睡觉呢?好事可先被我们占了。”大黑便急切地问:“啥好事!可别把俺忘了。咱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春柱说:“哪能呢,好事咋会把你忘了。还来得及,秋收还没出来呢!”大黑被几个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急得什么似的。大黑说:“你们再和我打马虎,俺可恼了,快说!”
  二黑便伸过脸来。二黑正要告诉大黑。这时秋收屁颠屁颠地奔了过来。秋收见了大黑一拍大腿说:“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俺刚出来,你快去吧!我操,这世界上还有恁好的事!”说着往地上吐了口痰,十分满足的样子。大黑一把抓住秋收说:“快说,啥好事?”
  秋收说:“走,俺带你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秋收带着大黑来到了咱大娘的院门。秋收把大黑推进院子说:“你进去吧,堂屋门开着呢,俺可走啦,这事俺帮忙只能帮到这儿。还有一截路,美死你!”
  大黑糊里糊涂地进了院门。大黑穿过院子,四处张望,见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隔壁院子里骨牌摔得啪啪震天响。大黑停在咱大娘的堂屋门口,轻轻用指头一点,堂屋门便“吱”的一声开了。大黑倒吸了口冷气。心想贾文锦家有啥好事呢?大黑走进堂屋,月光也跟着挤进屋里,一地光亮。大黑在堂屋里轻声喊了一声,“有人吗?”
  大黑听到里屋有动静。大黑闻声一掀门帘进了里屋。一进里屋大黑便愣住了,那女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口照进屋里,一片月光洒在女人身上。大黑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时没弄明白眼前的一切。便定定地立在那里,嘴张多大。
  “嫂子”
  “俺不是你嫂子!俺不是恁嫂子”
  床上的女人终于哭了。大黑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大黑明白过来后便觉得太阳穴像有两条蛇一蹿一蹿地向外冲。大黑觉得一阵晕眩。“咦!”大黑猛地跺了下脚,大黑气急败坏地吼道:“简直不是人。”
  床上的女人随着大黑的吼声,也“嗷”的一声放开了哭腔。那女人一旦放开了哭腔,哭声便大肆无忌惮,惊天动地。女人的哭声首先引起了后院咱四大爷贾文灿的注意。大黑本来想劝嫂子,可女人的哭声使大黑不由诚惶诚恐地退了出来。大黑刚退出堂屋,咱四大爷带着他的弟兄都上了房了。咱四大爷大喝一声:“谁?”
  大黑不敢停步,转身就往外跑。大黑一跑,咱四大爷的枪也响了。啪、啪两枪打的是大黑的后脑勺。大黑一个狗吃屎栽倒在院门口。
  戏台那边听到枪响,一下就炸了。许多人往枪响的地方跑。春柱第一个跑到院门口,春柱看到大黑趴在门口,春柱低头一看,大黑后脑勺上有两个血窟窿,脑浆白生生地流了出来。春柱便喊:“大黑被人打死了,大黑被人打死了!”
  闻讯而来的村里人围在院门前,低头看大黑。有人便问,谁干的?谁干的?咱四大爷贾文灿站在房上回答:“俺干的!他没干好事。”
  “啊”
  春柱听到咱四大爷贾文灿这样说,悄悄挤出人堆往家里跑。春柱一边跑一边喊:“黑马团白马团的弟兄们快集合啦,铁蛋把大黑打死了。”春柱跑回家,提着双枪就出来了。春柱出来向天上砰砰打了两枪,喊着向咱四大爷家扑去。
  这时,整个村子都乱了。村里人乱喊喊:“不得了啦,胡子队和别动队打起来了。”

四十六 咱大爷之六(1)
  咱大爷打死了龟田,黑马团白马团消灭了贾寨炮楼里的鬼子,这件事引起的后果是严重的。日军方面向八路军提出了抗议,说八路军黑马团白马团枪杀了我已经投降了的日军,并且毁尸灭迹。为了保证投降日军的生命安全,日军将拒绝再向共产党的八路军投降,在八路无法保护我投降日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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