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清-李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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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清-李百川-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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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見於冰慌忙站起,吩咐快備香案:「吾師的法旨到了。
  「不邪不換剛才收拾停妥,早見一仙吏入來。於冰讓至石堂中,同城璧等將法帖供放在桌上,一同叩拜。然後大家公看,上寫道:冷於冰自修道以來,積善果大小十一萬二千餘件。天仙丹籍,久已注名。惜內功不足,飛昇尚需年日。可率同弟子袁不邪赴福建九功山朱雀洞靜修,以免城璧等日夕問答紛擾。再連城璧、金不換皆濁骨凡夫,俱邀於冰濟渡,遂得雲行,並出迹谠E,真數劫難逢之福遇也。漳軇钪揪M,將來何患無成!
  是諸子皆沐於冰再造之恩,猶敢以雁行並列,何無心肺至於乃爾!可於我法帖到日,即行拜於冰為師。並傳諭溫如玉知之。
  袁不邪出身異類,能沉潛入道,靜一不雜,甚屬可取,今即賞姓為袁。嗣後於冰凡有示諭,毋加犬傍,為將來大成時膺應上帝詔命之地。囑令益加奮勉,吾於伊亦有厚望焉。遵此!
  城璧、不換看畢道:「此弟子等所蹲6笳咭病=衩勺鎺熦燂啠渡钚呃ⅰ!闺S請於冰正坐,於冰亦不謙辭,止向仙吏舉了舉手,便正坐了。城璧和不換大拜了四拜。於冰道:「此系吾師念汝等出身所自始,實系公論,非我好為尊大忘卻前盟也。」又著城璧、不換與不邪對拜,俱以師兄呼袁不邪。於冰向仙吏道:「山洞荒野,苦無佳品留賓。有昔年峨眉山木仙送吾桂實數個,味頗芬芳。」隨取棗大者兩個相送。仙吏在火龍真人洞中,凡三界諸仙珍物,目所見者最多,從未見如許大桂實。又見黃光四射,香氣迎堂,受之大喜過望,再三叩謝而別。後火龍真人詢知差仙吏走齲於冰將茶杯大者一、棗大者四敬之,此系後事。
  於冰送仙吏出洞回來,正坐石床。不邪、城璧等兩傍侍立,不復前時舉動矣。於冰道:「我此刻即去九功山,著袁不邪跟隨,完吾道果。城璧、不換可分前後洞修持,除採辦飲食外,不得片刻坐談,铡o中旨趣。我去後,著城璧赴瓊巖洞示知溫如玉,再傳與他出迹谠E,亦不得與二鬼游談铡隆K飭諭二鬼加意修煉,以圖上進。」城璧唯唯受命。說罷,出洞。城壁、不換只得學袁不邪樣子,跪送洞傍。只看得瘢呩幔讲牌饋砘囟础U牵簲匮f年縣內,回洞細陳前情。
  頒到火龍法旨,盟弟盡做門生。
  
第九十一迴避春雨巧逢袁太監走內線參倒嚴世蕃
  詞曰:
  郊原外,雨涓涓,杯酒與他同醉,論權奸。
  一疏已有內線,欣逢術士周旋,嚴飭刑曹究此案,萬人歡。
  右眨洞汗夂谩
  前回言袁不邪回玉屋洞,火龍頒法旨,於冰赴九功山,這話不表。且說鄒應龍自林潤出巡江南後,日夜留心嚴嵩父子款件,雖皆件件的確,只是不敢下手。此年他胞叔鄒雯來下會試場,因不中,急欲回家。應龍湊了些盤費,親自送出彰義門外。
  見綠柳已舒新眉,殘桃猶有餘笑。蒙茸細草,步步襯著馬蹄,鳥語禽聲,與綠水潺湲之聲相應。遙望西山一帶,流青積翠,如在眼前。因貪看春色,直送了二十餘里。忽然落下雨來,起初點點滴滴,時停時止,次後竟大下起來。又洠в袔е昃撸陆笠延袧窈邸C鸵娗懊妫背希幸惶巿@林,內中耄щ'露出樓閣。隨吩咐家人,策馬急趨。
  到了門前,守門的問道:「做什麼?」家人們道:「我家老爺姓鄒,現任御史。因送親遇雨,欲到裡面暫避一刻。」守門人道:「請老爺暫在門內略等等,我去問聲主人,再來回覆。
  「少刻,守門人跑出道:「我家老爺相請,已迎接出來了。」
  應龍下馬,隨那人走入第一層園門。只見一個太監,後跟著五六個家丁,七八個小內官,都站在第二層門內等候。見應龍到了面前,方下台階來。舉手笑說道:「老先是貴客,難得到我們這兒來。」應龍也舉手道:「因一時遇雨,無可迴避處,故敢造次趨郑А!鼓翘O又笑道:「你若不是下雨,做夢兒也不來。」說罷,拉著應龍的手兒,並行入去。到一敞廳內,敘禮坐下。
  太監道:「方纔守門的小廝說老先姓鄒,現做御史,不曉得尊諱叫什麼?」應龍道:「小弟叫鄒應龍。」那太監道:「這到和上科狀元是一個樣兒的名字,難得。」應龍笑道:「上科徼幸,就是小弟。」那太監道:「呵呀!你是個狀元御史,要算普天下第一個文章頭兒,與別的官兒不同,我要分外的敬你了。快請到裡面去坐。這個地方兒平常,不是教狀元坐的去處。我還要請教你的文墨和你的學問。」應龍笑道:「若是這樣,小弟只在此處坐罷,被老公公考較倒了,那時反難藏拙。
  「那太監大笑道:「好約薄話兒,笑話我們內官不識字,你自試試瞧。」於是又拉了應龍的手兒,過了敞廳,循著花牆北走。
  又入了一層門兒,放眼一看,見前後高高下下,有無數的樓閣台榭,中間鬱鬱蒼蒼,樹木參差,假山魚池,分列左右,到也修蓋的富麗。又領應龍到一亭子內,見四面垂著竹簾,亭子周圍,都是牡丹。也有正開的,也有開敗的,一朵朵含芳吐卉,若花茵鍘ひ话悖瑹o愧國色天香之譽。再看那雨,已下的小了,兩人就坐,左右獻上茶來。
  應龍道:「小弟還洠в姓埥汤瞎咝沾笾M,並在內庭所執何事?」那太監道:「我姓袁,名字叫天喜。」應龍道:「可是元亨利貞的元字麼了」太監道:「不是了,我這姓,和那表兄、表弟的表字差不多。」應龍笑道:「小弟明白了,尊姓果然像個表字。」袁太監拍手大笑道:「何如?連你也說像了。
  我如今現掌上衣監事,這幾日才將夏季衣服交入去,又要於辦秋季的衣服。昨日趁閒空兒出來走走。」應龍將他出入禁掖、日伴君王的事,著實譽揚了幾句。又將他的花園也極口道好。
  袁太監大樂,向眾小內官道:「這鄒老爺是大黑兒疤的狀元出身,不是頑兒的。」他嘴裡從不誇獎人,人若是教他誇獎了,這個人一萬年也不錯。眾小內官和家丁們齊聲答應道:「是,是!」袁太監又向眾人道:「我們坐了這半天,也不弄點吃的枺鳎紨D在這裡聽說話兒。」應龍道:「此刻雨小了,小弟別過罷。」袁太監惱了,道:「這都是把人當亡八羔子待哩!
  難道我們做內官的,就陪狀元吃不得一杯酒麼!就立刻要告辭。你不來不怎麼!」應龍見袁太監惱了,忙笑說道:「小弟為初次相會,實不好討擾。今既承厚愛,小弟吃個爛醉去,何如?」袁太監又笑了,說道:「歸根兒這一句,才像個狀元的話。」
  須臾,盤盛異品,酒泛金波,山珍海錯,敚M春台。食物亦多外面買不出來的枺鳌堃娫O人爽直,也不作客,杯到即干。吃到半酣時分,應龍道:「小弟躬逢盛景,兼對名花,此時詩興發作,意欲在這外面粉牆上寫詩一首,只恐俚句粗俗,有污清目。」袁太監道:「你是中過狀元的人,做詩還論什麼裡外?裡做也是好的,外做也是好的,但是詩與我不合脾胃,到是好曲兒寫幾個,我閒了出來,看的唱唱,也是一樂。
  若說做詩,我們管奏疏的喬老哥,他還是個名公。」應龍道:「可是喬諱承澤的麼?」袁太監道:「這又奇了,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應龍道:「去歲秋間,拢蠈⑺龅脑娙N首發到翰林院,著眾詞臣公看。也還難為他,竟做的明白。」袁太監笑道:「他才止是個明白,不該我說,翰林院裡除了你,還洠в械诙䝼人做的過他哩。」應龍笑道:「我也做不過他。
  「袁太監道:「你到不必謙著說,他實利害的多著哩。我們見他拿起筆來,寫小字兒還略費點功夫,寫大字,只用幾抹子,就停當了。去年八月裡,他到我這兒來,也要在我牆上寫詩,我緊拉著,我就寫了半牆。他去了,我叫丁個泥匠把他的字刮吊,又從新粉了個雪白。後來他知道了,他到說我是個俗品。
  你公道說罷,這牆還是白白兒的好,還是塗黑了好哩?」應龍道:「自然是白的好。」袁太監道:「既然知道白的好,你還為什麼要寫?」應龍笑道:「我當你不愛白的。」自此將做詩的話,再不睿恕扇酥皇浅跃啤TO又叫過幾個小內監來,唱《寄生草》、《粉紅蓮》、《鳳陽歌》,唱了一會,向應龍道:「這個地方兒吃酒低,我們到高處去罷。」應龍道:「高處吃酒,自然又好是低處了。」袁太監大樂,吩咐家人移酒到披雲樓上。
  兩人行到樓上坐下,將四面窗隔打開。只見青山疊翠,綠柳垂金,遠近花枝,紅白相映,大是豁目賞心。兩人復行暢飲,又聽了會曲兒。應龍見袁太監有酒了,便低低說道:「小弟有心腹話要請教,祈將尊紀們暫時退去。」袁太監問眾人道:「鄒老爺有體己話兒告訴我,你們把酒留兩壺在桌上,我們自己斟著吃。打發鄒老爺的人吃飯。不醉了,我不依。」眾人答應,一齊下樓去了。應龍道:「老公公日在拢献笥遥ㄖ}心。
  年來諸大臣內,拢闲闹校降膶檺勰莻?」袁太監道:「寵愛的內外大臣,也有十來個,總不如吏部尚書徐階第一。你聽著罷,就要做宰相哩。」應龍道:「比嚴中堂還在上麼?」袁太監道:「你說的是嚴嵩麼?」應龍道:「正是。」袁太監道:「那老小婦的,走了背吡恕!箲埫柕溃骸肝乙娐}上始終如一,痪炫c前無異,怎麼說他走了背撸俊乖O道:「你們外邊的官兒,那裡知道內裡的事?二年以前,這老頭子還是站著的皇帝。不知怎麼,從去年至今,青詞也做的不好了。批發的本章擬奏上去,都不如拢狻⒆嗟氖拢f歲爺未嘗不准他的,只是心上不舒服。」應龍道:「老公公何以知道這般詳細?」袁太監道:「我在上衣監見萬歲爺的時候少,一月不過兩三次。司理監趙老哥和奏疏上的喬老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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