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捂住耳朵,痛苦的低下头去,有些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要走?他昨夜还说要陪我仗义江湖,只不过是一夜的功夫,他便要反悔了么?
廷煜紧紧地抱住我的肩膀,低下头沉声道:“嫣儿,你听我说,不管昨日那消息是真是假,我都要回去看看!他们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我这样不闻不问,还算得上是个男人么?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整整想了一夜,这种成天厮杀的日子我早已厌倦,现在我的心里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我必须回去,回去向他们道别,若是那消息是真的……那国破再算难免,我必须去把母亲接来,你明白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俊朗坚毅的面容带着一丝痛苦之色,他的话如暮鼓晨钟,把我从梦中敲醒!是啊!我总是这么自私,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那是他的家啊!是他家的江山!那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啊!国破人亡对廷煜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可是他为了我依然选择了放弃复仇,选择了默默承受!他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嫣儿,等我回来,回来后我便陪你去退亲!”廷煜深情款款柔情似水,语气温柔带着一丝坚决。
“廷煜!”我热泪盈眶,慢慢的接受他要离去的事实。
见我忧心忡忡,廷煜暗叹一声,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柔声道:“相信我,我很快便会回来,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会再造杀孽,你要相信我,我接了母后便回来!”
看着他眸中不容置疑的真诚,我还能说什么?何况太后对我又极好!我点点头轻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廷煜眸中闪过一丝不舍,最终还是痛苦的说道:“现在。”
泪水夺眶而出,淋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村口槐树下,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看着廷煜高大英挺的背影渐渐远去,想起他临别前将我托付给村民们时的那不舍的神情,我垂下头不忍见这离别的悲伤……
一声马嘶,我愕然抬头,指尖廷煜又折返回来,纵身下马大步走到我的跟前,温柔的拭去我脸上的泪珠,柔声道:“见你低头,就知道你又在哭!快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个样子叫我怎能放心的下!”
我拼命的吸气,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掉泪……可是我做不到!我转过身哽咽道:“那我先回去了,眼不见心不乱!”
刚迈出一步便被廷煜紧紧地从身后抱住,“廷煜?”我不解其意,渐渐停止了抽泣。
廷煜突然扳转我的身子,在唇瓣上深深印下一吻……良久良久,才将我松开。
看着他毅然上马,拽紧缰绳,追风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这一次,廷煜再也没有回头,看着他英姿勃发的背影,我的心一阵失落,但最终没有再流泪……
三天后,海棠镇。
“姐姐快来!”阿碧在路边水粉铺前挑挑拣拣,一边朝我招手娇唤。
看着她拿着一盒胭脂爱不释手与摊主讨价还价的认真模样,我禁不住微笑起来。一大早阿碧就将我吵醒,非要我陪她来赶集,说是特别热闹!不过也是,旌旗高挑,人声鼎沸。街上的摊贩比上回多了不少,古玩玉器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全都摆在了交道上任人挑选。
东瞧瞧西看看,我在古玩摊前停下脚步,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只碧玉衔环耳方壶,仔细端详……方形直口,腹部渐鼓,足外撇,梯形盖,盖上镂雕四个方环状装饰,方形钮。颈部琢一周云纹加兽面纹,颈两侧浮雕兽首衔环耳。
“姑娘好眼力啊!这是千年前的玉壶,年代久远制作精美,极有收藏价值!您要的话一百两银子拿去!”摊主见有生意上门,极力推荐。
听他吹牛,我嘴角一撇,不屑道:“你哄谁呢?当我不认识古董啊!你这只玉壶色呈暗绿,稍有瑕斑,是仿古彝器所做,它的附耳不是活环!它最多不超过百年,哼!要一百两,我看那,十两还差不多!”
摊主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心道这姑娘还识货,看她一副清纯的模样,倒比古玩界的行家还有眼力!
我意犹未尽便把他摊上所有的古董全都评头论足一番,啊!好久没这么舒畅!我直说得眉飞色舞舌灿莲花,最后,微笑着拱手对围观的街坊示意,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挥手正准备潇洒的离去,忽然被人揪住衣领。
“哎!谁呀?这么没礼貌!”我挣扎着回头,只见那摊主面色铁青,双目喷火似的怒视着我。
“你一时口快,就砸了我的牌子,叫我今后如何做生意,你得把这些全买去,否则你就别想走!”摊主怒不可遏道。
“呃,这位大哥,你稍安勿躁,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做人要诚实对不对?你以次充好将赝品说成正品,我没抓你去见官已经是对得起你,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我理了理被他扯松的衣襟正言道。摊主呆了呆转瞬变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哀求道:“姑娘,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上有八十岁的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恍如小儿!我要养家糊口,经你这么一闹,叫我一家老小该怎么活啊!”
看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的模样,我心中隐隐不忍,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见他说的越发凄惨,大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势,我忙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二三十两递到他手中,柔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喏!我只有这么多,你拿去吧!我也不要你这些古董,你今后做生意要诚实知道么?”
摊主飞快接过,不住说些恭维赞美之词,夸得我极不好意思,忙找个借口跑开……
我是不是上当了?傻乎乎的就送了他一锭银子!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暗忖,好在廷煜留下不少银子,不然还不够我挥霍!
眼见路边有个茶寮,这阿碧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这是回沙河村的必经之路,她总要路过这儿!我走进去坐下,索性在这儿等她……
一盏茶后。
“姑娘,我家老爷有事相请,请姑娘移驾!”
我怔了怔,只见一名青年侍卫向我拱手抱拳,神情温和有礼。
我指指鼻子道:“和我说话么?”
侍卫点头笑道:“正是。”
我更加疑惑:“我们认识么?”
侍卫手指指路边,笑道:“我也不清楚,老爷只说有事相询,还望姑娘海涵!”
原来是问我话啊!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一顶四人软轿,轿边围着十数名侍卫,此时,轿中人在丫环的搀扶下,渐渐露出真容。
第四卷 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六十三章 祸起古玩
只见路边停着一顶四人软轿,轿边围着十数名侍卫,此时,轿中人在丫环的搀扶下,渐渐露出真容。
我定睛细瞧,只见他四旬左右,面白无须,神情和善,一副乐呵呵的笑弥陀模样,身穿灰色锦袍,头盘成髻金簪固定,脚蹬乌云厚底靴。非富即贵!心中纳闷归纳闷,见他朝我微笑,我点头回礼……
曹正德定睛细瞧,只觉得这位姑娘虽然金钗布裙却掩不住那绝代风华,置身乡野却犹如处在金玉高堂。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自红,凝眸似水,肤腻似雪,清丽脱俗,国色天香。心下赞叹,好一个绝代佳人!
我屈膝福礼道:“大叔,您好!不知大叔找民女何事?”
曹正德呵呵一笑,微抬右手笑道:“姑娘不必多礼,适才老朽见姑娘鉴别古玩的眼里甚高,老朽甚是佩服!实不相瞒,老朽昨日得了一物,据说是三千年前的上古宝玉,只是老朽目光拙劣辨认不出真伪,所以欲请姑娘帮忙鉴定鉴定!”
我好奇心大起,跃跃欲试,曹正德见状忍不住笑道:“那宝玉在老朽住处存放,还请姑娘移驾一辩!”
“呃……这个……”我犹豫不决,怎么能贸贸然跟着陌生人走。
曹正德微微一笑:“姑娘,老朽并无恶意,只是老朽见姑娘年纪虽轻却见识不凡所以相邀,姑娘如是不便,老朽也不好强求,只能说声叨扰姑娘了!”
“哎!”见他欲入轿,我忍不住出声唤道。
曹正德回头呵呵笑道:“姑娘答应了?”
我有点犯难,上古宝物吔!真想去见识见识!看他眼神清明挺正派的,应该不是坏人,可是我要在这儿等阿碧,她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曹正德见我犹豫,不由问道:“姑娘还有何疑难之处么?”
我点点头道:“我在这儿等朋友,她若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曹正德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老朽留个侍卫在这儿等她便是!”
这也是个好办法!我点点头把阿碧的年纪相貌说个详细,便上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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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内
我拿着玉弦纹环仔细端详,半晌才道:“嗯,这块玉环受地沁之蚀呈鸡骨白色,表面有一层包浆,玉质温润缜密光泽如脂肪,半透明而显敦厚拙朴,刀工精湛,阴刻线断面呈v形,线条转弯处有毛刺,显出交叉的痕迹,至少有三千年历史,确是正品!”我点头赞叹道。
“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令老朽茅塞顿开,佩服的五体投地。来来来,姑娘请上座,喝杯茶润润喉!”
曹正德殷切之情不一而表,执壶沏茶,来回斟满,见他举止高雅,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小觑,优雅的拿起茶杯分成三口徐徐咽下。只觉得入口清香,令人神清气爽!不由赞道:“好茶!”
曹正德心中暗叹不已,观我气度绝对不是小家碧玉,见识人品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越看越觉得心折,便道:“姑娘好相貌!老朽相人基准,姑娘尊相肩抱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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