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皓不满道，“是你以前根本不关注我吧。”
楚瑜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摊手道，“怪我喽？”
蒲子皓心想：怪他自己心甘情愿。
夜风习习，两个人顺着斜坡慢慢走，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繁星。这是在大都市里难见的美景，楚瑜觉得在山下吸一口微凉的空气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蒲子皓偷瞟到她轻松的样子，内心里有一种久违的安宁，总希望就这样一直慢慢地走下去，没有尽头。
旅馆很快就到了，楚瑜从他手中接过矿泉水，对他挥挥手告别，“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蒲子皓目送她慢慢上楼，总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他在门口转悠了两圈，平复了一下心情，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蒲子皓看了一下联系人发现是同班的男生，他接通电话，就听那头叫道，“蒲子皓，你可真行！不是说门口等吗？你等到哪儿去了？”
“…………”
楚瑜提着水进门，陈萱没想到她买了这么大一桶，连忙跳下床接过，“瑜儿辛苦啦，我们会不会喝不完啊？”
楚瑜晃了晃手，她没想到提手居然这么勒手，蒲子皓提水的时间可比她还长。她听到陈萱的话，翻出买好的零食，“没事，我们晚上不还看电视吗？明早需要喝水也不用买了。”
楚瑜翻着零食，陈萱便找出遥控板，打开了电视。旅馆的电视不算太好，画面偶尔还会有些花，声音也有点沙沙的，频道更是少得可怜。陈萱转了一圈，最后选择了芒果台的节目。
这期节目像往常一样，明星是带着电影上节目，主要目的是为了即将上映的影片宣传。嘉宾有秦生、林菀和几个二三线明星，当然还有固定的节目主持人。楚瑜看着他们做游戏觉得没什么兴趣，这期节目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不算特别出彩的一期。
楚瑜做编导之后有了职业病，看着节目总会想分析流程、游戏、场面调度，她看了太多的外国综艺，对于国内的不少综艺节目都有了免疫力。
陈萱倒是被逗笑了几次，她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笑道，“秦生和林菀这么看还挺配的，颜值都好高。”
楚瑜有些无语，“你这种话被秦生的粉丝知道，肯定会被手撕的。”
陈萱哈哈大笑，“为什么不是被林菀的粉丝手撕？我觉得她这种仙仙的感觉很吸粉啊，起码我不讨厌……”林菀是最近正当红的一线女星，走的是清纯女神的路线，因为气质比较出众，相当吸女饭。
楚瑜撇撇嘴，看着电视机上掩嘴轻笑的林菀，心中颇为感慨：人类啊，真是容易被表象所欺骗，明星的形象怎么能完全相信，都是套路玩得深，谁把谁当真。
第十八章
林菀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包装团队，对她的公众形象进行严格把控。她的妆容、衣着、喜好、举止几乎都是进行过费心设计，要充分展现她走的清纯路线。楚瑜大学期间实习的节目组和林菀有过合作，林菀私下里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楚瑜倒是还好，她当时是导演组实习生，正面接触林菀及其团队的机会不大。对接林菀的工作人员们当时简直叫苦不迭，林菀自从抵达的那天起，各种要求层出不穷，甚至放言要停止节目录制。如果有一点点事使她不满意，她就要歇斯底里地发怒或者摆臭脸，架子特别大。
当时组里有个林菀的粉丝，他见过真人的脾气后万分绝望，吃盒饭时哀嚎道，“我的女神啊，怎么是这样……”
即使林菀私下性格极差，外界也从未流传出太多她的隐私，可见包装团队的强大。她的宣发团队还会在网上进行舆论诱导，牢牢封锁住隐私，粉丝也是一种相当狂热的激进崇拜，饭圈内部撕逼严重。
如果不是闹出了桃色丑闻，林菀估计会一直这样红下去。楚瑜大学毕业那年，有关林菀的隐私如狂潮般侵袭了全网，宣发团队完全封锁不住。网上曝光了大量林菀的不雅照，她与各个有权男人的外出偷拍照，林菀走的是清纯路线，这简直是致命性地打击。
她的团队当时也没法力挽狂澜，林菀的大量粉丝感到受骗，纷纷粉转黑。老粉丝变成黑子是最为可怕的，他们太了解林菀了，爆出的各种黑历史杀伤力极大。林菀一路摔了下去，在三四线勉强支撑，她后来改走成熟性感的路线转型，但是成效不大，反而像是坐实了各类消息，被骂得更惨。
当时圈里人都传林菀是得罪金主了，她以前一直有金主罩着，什么烂摊子都有人收拾。这回完全封锁不住消息，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要将她搞下来。楚瑜看着电视机上巧笑嫣然的林菀相当感慨，林菀这个时候还正红着呢。
楚瑜和陈萱又闲聊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感觉有些疲惫了，关上了电视。她们奔波了一天，外出游学的兴奋劲儿一过，就开始犯困。陈萱关了灯，楚瑜躺在床上，睡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她才发现白青已经将五千元尾款打给她了。
楚瑜有点开心，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林菀看完了芒果台的这期节目，将遥控板摔到一边，发起了脾气，“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电影的女主角，给唐可淇那么多镜头！这是想宣传谁？”
“唐可淇和你风格不一样，综艺节目上更容易出彩，这很正常。”林菀的经纪人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十分平静地分析。林菀走的路线导致她在游戏节目上玩不开。他忍不住皱眉道，“你也不看看你在化妆间什么样子，秦生的派头都没你大！你对着台里的人礼貌一点，我们也会方便些。”
“有什么可礼貌的！不就是几个小编导？总制片都没说什么。”林菀相当不屑，她觉得这些小鱼小虾根本没有讨好的必要，职位太低了。
经纪人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冷笑道，“总制片何姐那是客气，你居然还当真！这节目里的工作人员什么大腕儿没见过，你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我告诉你，你小瞧的这些人就是实际上手剪辑、包装节目的！”
芒果台毕竟是个大台，节目制作流程相当成熟，对于节目内容把控的很严格。每期节目嘉宾的镜头数量都是经过一定协调的，除了特别出彩的点，会特意为不善于表现的大腕嘉宾增加一些镜头。宣发预告时的片段也是精心设计过，保证每位嘉宾在宣传照、预告片上有一定的出镜率。
如果是有些更为强势的节目组，林菀敢这么大发脾气，难保不会被人故意针对。制作人员可以把她的镜头不着痕迹地剪掉，甚至有可能通过剪辑表现出她不好的一面，这才是高端黑。
“哼，他们做出节目不也有人审吗？你们不会盯着点？”林菀嗤笑一声，觉得经纪人小题大做，这些底层的工作人员哪有他吹嘘得那么厉害？她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新做好的美甲，嘲讽道，“这个世界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你还真以为那些小蚂蚁有什么能量？真是好笑！”
她一直都明白只要紧紧跟随着最有权势、最有力量的人，就可以不断地往上爬。底下的那些大众不过是一帮愚民罢了，他们没有自己的信息来源，只会看着网上那些被人掌控的消息人云亦云。所有的舆论说你好，那你就是好；所有的舆论说你不好，那你就是不好。谁会真正在乎你到底什么样？
经纪人看着林菀势利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他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捧这种女人，公司里的任何一个新人都比她要懂事得多。
老师们为了避免同学们赖床，还让旅馆给各个房间提供了叫醒服务。陈萱和楚瑜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的。陈萱揉了揉眼睛，四处摸索着寻找眼镜，楚瑜则接通电话，迷迷糊糊道，“喂？”
“您好，该起床了。”电话里是机械的女声，只要设定好时间，电话就会准时响起催促人起床。楚瑜搁下电话，一头倒进了被子里，又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楚瑜和陈萱收拾、洗漱好，下楼到餐厅吃饭。饭后，同学们休息了一阵子，将箱子留在旅馆内，乘坐大巴车前往黄山旅游景区。最近刚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零零散散的积水，空气微凉。楚瑜站在黄山脚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大家还记得吧，黄山主要是花岗岩构成，经过地壳抬升、冰川和自然风化作用形成，独特的景观是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地理老师不停地念叨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加深知识记忆的机会。
同学们感到既好笑又无奈，“老师，要爬山就不说这些了吧！”
地理老师扬眉，振振有词道，“这是游学！当然要学！不然你以为我们出来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地理老师就闭嘴了，她有点爬不动了。班主任张老师是男老师，体力比较好，干脆走在最前面领路。其他体力一般的老师则在队伍的最后，避免有的学生和队伍走散。
楚瑜刚开始和陈萱一起爬山，陈萱渐渐速度慢了下来，干脆让楚瑜先走。山上的气温较低，但是楚瑜却是大汗淋漓，小腿都有点酸麻，黄山上虽然开辟出了道路，但个别小路也略显陡峭。
班级的队伍刚开始还很密集，慢慢就变得零零散散起来，队伍长度不断加大。楚瑜爬着爬着，竟然渐渐和蒲子皓走到了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等到了一线天，两边的石壁高耸陡峭，只在其中夹成极窄的石巷，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阶梯层层向上，似乎看不到尽头。
“哇！这个怎么爬！”
张老师也累得浑身是汗，感慨地笑道，“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后面同学小心啊，阶梯比较陡！”
蒲子皓本来走在楚瑜前面，思虑了一下，他停下脚步对她道，“你走前面吧。”一线天太过狭窄又陡峭，如果走在后面，前面有人挡住会感到压迫感，容易产生危险。
楚瑜心领了他的好意，走在了前面，她看着前方狭窄的石巷，迈步往上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