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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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妆-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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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常郁晔做了什么,是常郁映自己选择了逃亲,是常郁映自己把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
    “不是什么过错都可以从头再来的,你是姑娘家,你注定没有回头路了。”老祖宗一字一句说完,让段嬷嬷把常郁映送回去,自己在屋里沉默坐了一下午。
    当日夜里,常府里就发了讣告,说二姑娘常郁映重病缠身,香消玉损了。
    接了讣告的人家具是吃了一惊,常郁映分明是远嫁了岭西,怎么是在京城里过世,又摆了灵堂?
    老祖宗编了一套说辞。
    那年空明师太进府时,曾暗地里告诉过老祖宗,常郁映命中有一劫,怕是红颜薄命的。
    当时常郁映已经订婚了,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老祖宗便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等到了岭西迎亲的队伍抵京时,常郁映却突然病倒了,老祖宗这才想起了空明师太的话,想去念惠庵中拜访,可惜师太云游去了。
    好在,师太已经算准了会有此事,留了一封信给老祖宗,信上说,让常郁暖以常郁映的名义出嫁,全当冲喜,兴许能续得了常郁映的命,事关命数,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常郁暖嫁去了岭西,常郁映一直在庄子上养病,一个月后隐隐有些好转的模样,却因大赵氏的突然故去而大受打击,那之后就愈发起不得身了,缠绵了病榻一年,这一回是再也扛不住了,随着大赵氏一道去了。
    空明师太在京城中颇受尊敬,信徒也多,既然是师太嘱咐如此行事,别人也不会再去细细推敲追究,只当是常郁映和大赵氏母女连心,前后故去。
    灵堂摆了七日,入土为安,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似是先天不足,入了京城后接连病了几次,也夭折了。
    老祖宗一心想让三房也分出去,即便是赔上自家名声,也要抓住一切能抓的机会。
    外头渐渐有了些传言,有说是常郁映婚前失贞,不得不由常郁暖嫁去岭西,又有说常郁晖从前行事太过阴损,有人为了报复,害了常郁映。传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最后,都是相去十万八千里的,可常府却处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涂氏带了常郁晚,请了楚伦歆、柳氏、卢氏、关氏、徐氏、廖氏一道去上香,常郁曚兴致缺缺,便没有去。
    法雨寺里,遇见了徐氏娘家人,徐氏与她们本就不睦,此时见面,少不得受一番奚落,对方似笑非笑来了一句“我们以为常府的人都喜欢去念惠庵里添香火”,徐氏气得几乎仰倒,被廖氏劝着回了厢房休息。
    徐氏哭了一场,说是其他几房,分出去了之后,就能少受些窝囊气了,可她是长房媳妇,摊上这样的小叔子和小姑,就跟走了一条满满都是陷阱的路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脚踩空了要摔个狗啃泥,这日子还怎么踏实过下去。
    卢氏闻言亦是红了眼眶,自打红笺的事情之后,她的心结极深,度日如年。
    避开了几个侄媳妇,楚伦歆亦拉着涂氏、柳氏两妯娌诉苦,因着家里这纷杂的事体,常家荣宠还在,可到底不比从前风光,常恒晨在大理寺当值也不似从前一般顺利了,多的是人虎视眈眈,巴不得取而代之,原本常恒晨还想替儿子谋个缺,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
    涂氏亦是一肚子的苦,二房虽是另外置了宅子,可同在京城里,又和主宅不远,外人依旧是把他们算成了“一家子”,好事没摊上,坏事倒是一并背了,涂氏想替常郁晚早作准备,都叫人不冷不热忽略了过去。
    “这个样子下去,老爷这个虚职不晓得还能任多久,要我说,不如还是回江南去,郁昀和他媳妇在江南,郁晚在明州又有美名,还愁说不出好亲来?我跟你们讲,我是真的提心吊胆的,就算现在找了合适的人家,离郁晚及笄还有几年,这再三五不时闹些事体出来,我都……”涂氏啐了一口,到底是不敢把那些丧气话挂在嘴边。
    柳氏现在反而是最不希望这个家分崩离析的,劝了几句,可说出来的那些宽慰话连她自个儿也不信,又怎么能说服涂氏和楚伦歆?
    实在是长房那几个作孽太深!柳氏忿忿想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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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内情(七)

上大封了,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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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法雨寺回来后,那些委屈、不满、愤怒,多多少少都传到了老祖宗耳朵里。
    老祖宗当时没发作,趁着十五夜里众人到松龄院里用晚饭的时候,挑了几人的错处,发作了一回。
    尤其是一心想回江南的涂氏,被老祖宗骂了个狗血淋头。
    涂氏又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多时辰,才叫人搀扶着回了青石胡同。
    楚伦歆送她上了马车,回宜雨轩的路上遇见了柳氏,讪讪笑了笑。
    柳氏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支开了,单单与楚伦歆说话,道:“我怎么觉得,这人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楚伦歆摇了摇头,压着声儿道:“二嫂毕竟在江南多年,不比我们一直在京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那般亲厚。她要是说什么一家人要一条心,你信吗?
    她不像我,她底下还有郁曜和郁晚,尤其是郁晚,十二三岁了,也不算小了,当娘的总要替儿女多考量。我呢,郁昭和他媳妇好好的,溢哥儿年纪还小,不到操心的时候,家里有什么波折,我抱怨几句也就过去了。
    尤其是,六弟妹,你还在后头盯着,贤妃娘娘和小皇子是你的软肋,也是我们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二嫂又怎么会不忌讳?
    便是老祖宗拉着她说,一家人在一块,才好叫你六弟妹放心,二嫂也是听不进去的,她恨不能自此和常家划得一清二楚。不求沾光,只求不连累,反正她这些年已经在老祖宗跟前吃了那么多亏了,也不怕再被骂再被训了。
    话又说回来,我看老祖宗今日骂人那劲头,身子骨还是安康的,再有个五年十年也不成问题。六弟妹只管放心吧。”
    因着是夜里。柳氏才没有注意到楚伦歆面上的不自然,而楚伦歆把话说得这般透,也让柳氏不好再妄加推测。
    “常家欠我们柳家太多了。我如今也只求小皇子能够出人头地。”柳氏随口应了一句。
    “有老祖宗在,总归是错不了的。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也没在老祖宗跟前讨到什么好,只是比起二嫂稍稍强了些。再这般下去,老祖宗脾气上来了。指不定就把我们一并赶出去了。”楚伦歆叹气。
    把二房赶回江南,把三房、四房赶出府,万一老祖宗气坏了,说不定真就这么做了。
    到了那时候。只剩一个长房,老祖宗真的能够扶起小皇子来?柳氏心中有些忐忑,可她更明白。以长房那儿捅娄子的本事,老祖宗想不生气都难。
    “六弟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大嫂没了,长房那儿自个儿乌烟瘴气的,你要报仇,其实也已经报了,真要把常家捣散了,损的是二房、三房,除了姓常,二房、三房与你姐姐的事体半点关系也没有。”见柳氏面色发沉,楚伦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比起折腾常家,扶起小皇子才是大西瓜,你是聪明人,不会去做捡芝麻丢西瓜的事体,可偏偏,我们都有些没底,就怕遭了连累。再这般下去,我也巴不得我们老爷外放,早早避开些为好。”
    柳氏咬了下唇,从前是拼着命要搞垮了常府,如今是绞尽脑汁要存个完全。
    涂氏回了青石胡同,当天夜里就病倒了,吃了两天药,不见好转,整日卧床。
    常郁晚回常府里请安磕头,末了站在园子里,把几个随行的婆子丫鬟赶得远远的,只因是站在游廊避阳处,没什么危险,底下人才由着她站着。
    常郁晚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常郁晖回来,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重重撞向了常郁晖,哭喊道:“全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你们长房日日折腾来折腾去的,何须到了分家的地步?便是分家了也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母亲有什么错?要受那般委屈?说来说去,不就是你们是长房吗?你们全部滚出京城,这个家不一样好好的?”
    常郁晖青着一张脸,只是他再行事出格,也不至于和妹妹动手,只是由着常郁晚冲他发了一通脾气,让下人扶着常郁晚离开了。
    这等事体,松龄院里自然瞒不过,老祖宗扬手砸了一株掌上珊瑚,愤怒道:“她以为她能在明州横着走,能在京里舒舒坦坦的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姓常!是因为老婆子我是宗亲,是她祖父留下来的荣光!从前享福的时候没半点儿良心记性,现在走了下坡路了,倒是急着撇清关系了?”
    老祖宗气极恼极,要把不会教养孩子的涂氏从青石胡同里架回来听训,叫楚伦歆和段嬷嬷好言劝了许久,才作罢了。
    六月十九那日,老祖宗又被太后请入了宫中,听高僧讲经,这也让柳氏等人松了一口气,起码在太后心中,老祖宗的地位依旧。
    楚伦歆在写这段事体的时候,也不由多感慨了几句。
    她知道老祖宗的目的是让二房、三房慢慢摘出去,可有时候看老祖宗冲涂氏、冲她自个儿发作时的态度,又有些辨不出真假了,似是真的恼极了她们,为这一家子各求各的前程而伤心不已。
    楚维琳捏着信纸,眼前浮现出老祖宗的面容,心里亦是沉甸甸的。
    和老祖宗打了两世交道,前世是恨意,今生也亲近不起来,可事到如今,她对老祖宗也萌生了一种敬意。
    一心一意只为常府打算,老祖宗有自己的目的和期望,为了达成,她会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什么样的变故都无法使她动摇。
    这样坚定的一个人,即便她的一些想法,楚维琳无法认同,可也不得不感叹,她骨子里的那份执着和坚毅。
    能够扛起一个世家兴旺的女人。也必须有这样的品质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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