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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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妆-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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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简单明了。
    常府能得的荣耀,已经全有了。
    勾结永王,常家做不了九五之尊,依旧是别人的天下,他们只能有一个拥立之功,可常府与其他妄想让永王的血脉承继大统的人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他们有别的选择——柳贤妃的儿子。
    小皇子年幼不假,但圣上还在龙虎之年,十五年后,二十年后,这个江山到底会落在谁手上?
    常府护着小皇子一步步向前,可比推出永王的那个小儿子来得可靠得多。
    兔死狗烹,永王家的小儿子登基,常府前途未必光明,但小皇子若承继大统,柳贤妃贵为太后,难道会为难亲妹妹一家不成?
    但这个答案,并不能彻底消了圣上的疑心,圣上只是不愿意伤了太后的心。
    永王和圣上都是太后的亲儿,她当年疼爱永王更甚,看着他们亲兄弟相争,太后伤透了心,即便她明白这就是皇家,但骨肉亲情依旧是她难以割舍的。
    太后只保住了永王的幺儿,永王的死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即便母子之间再不提及,可那根刺依旧在那里,不曾消失。
    太后不信常府会牵连其中,圣上若一意孤行,伤了这一位“皇姐”,太后便是无能为力,也会伤心。
    圣上只是顾忌母子感情,才暂且放过了常府。
    可君心难测,兴许下一刻就会改了主意。
    老祖宗必须慎之又慎。
    段嬷嬷知道老祖宗的意思,点头道:“叫人看守着了。”
    “该处置的便处置了吧。”老祖宗道。
    “那个莞馨,已经处置了。”段嬷嬷道,“也查了家庙,她和那个跛子钱七私通,按着规矩办了。”
    老祖宗颔首,这个罪名倒是不错的,莞馨知道得太多,是决不能留下的,至于其他人……xh123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惊雷(八)

夜深人静。
    常郁昀与楚维琳回了霁锦苑。
    霖哥儿已经睡了,楚维琳没有去打搅他,只问了水茯,道:“哥儿今日好吗?”
    水茯笑着道:“白日里没瞧见爷和奶奶,哥儿不高兴,哼哼唧唧的,直到困了才停了,叫方妈妈抱去睡了。”
    楚维琳闻言,想象了一番儿子哼哼唧唧的模样,不知不觉就勾了唇角,笑过了之后,倒是有些心疼,孩子小才这么喜欢粘着父母,等大些了,想日日拘在身边,他还要不乐意呢,尤其是男孩子,过两年淘气起来,叫都叫不住。
    傍晚时急匆匆入宫,回来得也晚了,都没有顾上吃晚饭。
    虽然饿过了点,楚维琳还是让厨房里简单备了些好克化又暖胃的东西,与常郁昀一道用了些。
    等梳洗后回了内室,楚维琳想着老祖宗的话,低声与常郁昀:“大伯父称病,那你呢?”
    常郁昀正宽衣的手一顿,偏过头看向楚维琳,浅浅笑了:“我倒是想在家陪着你和霖哥儿,不过,我就是翰林院里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有什么关系。”
    朝堂上的事情,楚维琳并不懂,但常郁昀既然这般说了,她听着就好了。
    毕竟,家中不止一人为官,老祖宗亦没有叫常恒晨退让些,想来是无事的。
    吹灯落账,楚维琳依着常郁昀,想起那位她从未谋面的公爹来。
    明州知府,一方父母官。
    明州是鱼米之乡,富饶之地,在明州为官,就算没有那等心思。也是个肥差。
    这个局势下,常恒淼的位子未必能保得住了。
    到时候,是调任其他地方,还是回到京城里来?
    若是回京,常恒淼和常郁昀之间,父子关系并不融洽,也不知道相处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楚维琳想了会儿。眼皮子发粘,便沉沉睡了。
    常郁昀环着楚维琳,听她呼吸声平稳。晓得她已经入睡,他并不吵她,只是独自思考着。
    赵家,到底是被人谋算了。还是真的起了异心?又是如何叫圣上知晓,以至于用贪赃的理由去抄没?
    可惜他与赵家人不熟。前世时做过赵侍郎的女婿,可他与赵家人也就是面子上的关系,要猜度赵侍郎的心思,还是做不到的。
    现在的局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翌日一早,常郁昀照旧去了翰林院,常恒翰递了告病的折子。
    上头压了一天。第二日下午便准了常恒翰的请求,让都察院里的一位佥都御史暂领了都御史的职责。让常恒翰在家静心休养。
    官场上打滚的,眼睛都毒。
    他们晓得赵家因勾结乱党而抄没,也知道了大赵氏还在牢中,出事时常老祖宗进了宫,到现在常恒翰病倒了,纷纷猜测,常府只怕也要叫这姻亲给拖下去。
    平日里想和常府套近乎的,一下子都疏远了许多。
    常郁昀能清楚感受到这些人的转变,他并不意外,前世经历过树倒猢狲散,与那时相比,今日境遇根本算不得什么。
    自扫门前雪,明哲保身,本就是这风雨欲来时最好的处世之道。
    楚伦煜关心常府事体,私下里问了常郁昀几句。
    常郁昀一一答了,只叫岳丈安心。
    可京里的局势,却并不让人那么放心。
    五天之内,抄没了六七家,几百人下了大牢,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有人在等着下旨抄没常府,可常府除了常恒翰称病在家,其余一切如常,众人犯着嘀咕时,宫里下了旨,常恒淼调回京城。
    从明州知府调任为苑马寺卿。
    从三品的平调,可谁都知道,这与降职无异。
    明州那里,山高皇帝远,常恒淼的日子舒坦着,可这苑马寺,从治理一方水土、养一方百姓,变成了养马儿,实在是相去甚远。
    况且,全朝苑马寺共四监十六苑,没有一个在京城,常恒淼这个回了京中的苑马寺卿,根本就是一个虚职,没有半点油水,老实领着俸禄,却是连上衙都不晓得去哪里。
    坊间传了不少流言,说是照着这个局势下去,常府的荣光就到头了。
    外头风言风语,府内,因着老祖宗在,倒还是井井有条。
    府中中馈总要有人打理。
    徐氏身子骨还未养好,卢氏接管了长房的事体,从前大赵氏在时,她只是个帮手,如今叫她一手掌控,一时有些焦头烂额。
    楚伦歆无心争权夺利,可这会儿也不是做甩手掌柜的时候,和柳氏一道掌了事。
    老祖宗往岭西那里去了一封信,让涂氏置办了常郁暖的婚事后,早些赶回京城里来,莫要耽搁。
    常恒晨回府后便直直往松龄院去。
    他在大理寺任职,因他为人踏实诚恳,人缘一直不错,有些门道的同僚私底下告诉了他牢里的情况。
    赵涵忆怀着身孕,月份还浅,本就没有稳,叫这番变故惊着了,肚子痛了几日,保不住了,赵侍郎的夫人护女心切,在牢中与看守争执起来,眼看着无望了,心灰意冷之下,一头撞了墙。
    老祖宗皱了皱眉头:“人还活着没有?”
    “还活着,但里头就那么个状况,哪里能请大夫了,怕是还未定了罪,就挨不住了。”常恒晨道。
    老祖宗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还能如何呢。赵家是没有救的了,她便是活着,也要看着丈夫儿子砍头,不如痛快些,好少受些罪。”
    常郁晔正巧进来,听了这话,神色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掩饰了,试探问道:“那母亲呢。可还好?”
    常恒晨见他问起,为难地看了老祖宗一眼。
    老祖宗并不说话,常恒晨只好硬着头皮,劝常郁晔道:“看起来,是大嫂叫赵家连累了,她现在要是坐在家里,我们说不定还能保住她。可她在牢里。我们自个儿就是泥菩萨过江了,没法子把她救出来。郁晔,不是叔父狠心。也不是你父亲绝情,而是,真的没办法了。”
    常郁晔垂眸,这些道理不用别人说。他都懂,可大赵氏毕竟是他的母亲。母亲逢此大难,做儿子的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常恒晨拍了拍常郁晔的肩膀,常郁晔咬了咬唇,缓缓点头。
    葛妈妈进屋来。低声与老祖宗道:“那几个姨娘闹起来了,大奶奶不好处置她们,您看……”
    老祖宗一听这话。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道:“没个安生!”
    话虽如此说。这事情却不能不管。
    都是常恒翰身边的姨娘,卢氏小了一辈,有些话实在不好说。
    老祖宗吩咐常郁晔道:“去和你父亲说,叫他自个儿收拾去,搞得乌烟瘴气的!”
    常郁晔应了。
    最近这段日子,常恒翰一直歇在书房里,那些女人们闹腾,他是不知情的。
    常郁晔来传话,这叫常恒翰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让你媳妇告诉她们,就说是我说的,哪个不老实,直接卖出去。”
    常郁晔一怔,这种恶人,卢氏就算想当,也并不合适,他只能再试着问了一句:“父亲,您不去内院里看一眼吗?”
    常恒翰从书册之中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道:“这本就是女人做的事情。”
    “可母亲不在,卢氏她……”常郁晔道。
    一提起大赵氏,常恒翰的面色就阴沉了下来,他把书册扣在桌面上,站起身,背手走到窗边:“你母亲自己愚笨狠毒,能怪得了谁?郁晔,你是亲耳听莞馨说了的,这些年,你母亲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手上沾了多少血?我可以不计较她害死了几个庶子庶女,但溢哥儿……亏得溢哥儿没事,不然我们拿什么脸儿面对三房?”
    常郁晔抿唇,他想说,溢哥儿的事情是意外,并非大赵氏下了毒手,可他更知道,说出来也无用的,若非大赵氏把毒药带入了府中,溢哥儿又怎么会发生意外呢。
    “郁晔,你是长子,应该晓得轻重,晓得权衡利弊,这些年,你别的都学得很好,做得很好,只是,你的心太软了。”常恒翰语重心长地道。
    心软吗……
    可眼睁睁看着母亲受难而救不得,还要无动于衷,这心要硬成什么样子才行呢……
    常郁晔不懂,他只能行了礼退出来,一步步往后院里去。
    大赵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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