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阳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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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阳河畔-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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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飘过来……想到这里,她又马上将原来的揣测否定了。不过,她又想,闪动的影子看得十分清楚,并不是错觉。体膻味要是从那边飘过来,不会有那么浓、那么鲜……这一夜,徐氏在床上辗转返侧,未能入眠。
 
   第七章(2) '本章字数:173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3 15:02:08。0'
 
 翁媳的暧昧关系,贾氏也早有察觉。
一直以来,儒浒都是跟贾氏同住一间卧房、来山区后方后,茅草房矮小,天气又热,这对老夫老妻分房而居。当老爷心情舒畅、雅兴骤至时,他就在晚饭时叫她夜里过这边来同床共枕,共享一番风云情。
在一个有星没月的夜晚,贾氏奉命从自己房间向老爷的卧房悄悄走来。书案上煤油灯在亮看,但房里没人,贾氏在房里停留一会,忽然听到隔壁那边有悉悉的磨擦声,那边已经熄灯,门也关着,看来人已睡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响声?一种好奇的思想在驱驰着她,她借着灯光,见纸糊的竹壁上有个小洞,她悄悄地蹬着脚,从小洞窥看,但隔壁那边黑不溜秋的,不能看见什么。她正要潜退出去。这时,听到儒浒的咳嗽声,从隔壁那边传来。她全身的皮肤都长了疙瘩,她连忙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贾氏心里嘟哝着,艳纨这妖精,一向来我就说她不是个好货。没老公入她她却勾引上了家翁……反正她不是我的儿媳妇,她被入得那块羞肉烂了,破了都是她的事……反正我年老色衰了,不中用了,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了,他将情欲向谁倾泻,就由他了。
徐氏和贾氏,在不同的时间,先后察觉发现了这件不可告人的羞事,她们都深深地把它埋在心里,不向任何人泄漏。不过,徐氏的心里,好像被一只毒虫时时在咬着。睡不好觉,饭吃不下,走路时精神也是恍恍惚惚的。她想,儒浒好色,世人皆知。他善于此道,不足为奇。不过,艳纨是我的儿媳妇,不想办法救救她,使她逃出虎口,这她就毁了。我二男阿珂回来,知此情由,我当娘的如何交待?徐氏越想越不通,越想胸口越觉闷痛。
一天傍晚,徐氏来到大儿子伟?的房中,趁儿媳妇不在,她将这件事对?儿说了。并叫儿子想出救救艳纨的办法。
伟?说:“阿珂是不可能回来的,前线战事那么急……”
他见母亲不说话,又说:“娘你说的这件事仅仅是一种迹象,还不是亲眼看到……”
“这怎么是迹象?就只差不见他们相迭床上就是了。”
伟?想了一会说:“娘,你把床铺搬到艳纨的卧房。你就睡在她的卧房里。”
当儒浒听说徐氏要搬床铺时,他觉得,这是对他行动的极大障碍。他说这房间是艳纨和菊芬住的菊芬睡在医院是暂时的。如果徐氏搬进来住,菊芬回来住在哪里,况且徐氏又不是没地方住。
搬床铺的事看来对贾氏是无关要紧的。但是,贾氏却极力反对。她怕徐氏搬来后,住老爷隔壁而近水楼台先得月。故在老爷面前,极尽调唆之能事。
艳纨也不同意。说茅草房矮小,又漏雨,天气又热。菊芬好些东西还堆这里,要是这里再塞一张床,人进来没法转身……
就这样,搬床的事不了了之。

由于共产党的频繁活动,搅得城里的皇军惶惶不可终日。因此,日军就决定在县城周围修建一条环城公路,以便鬼子的铁甲车昼夜巡逻。名义说是环城公路,但实际上探测路线时路标一直划到鹤阳山脚下。这样一来,事情又苦了陶儒淇。
儒淇的父亲的坟墓以及陶家族的好些祖坟都在鹤阳山的山脚南麓。据风水先生说,这些坟地占得是风水宝地,正因如此,陶家出了父子举人……现在,环城公路的路标,正从这些坟地划过。鬼子让限期把划地里所有坟墓一律搬迁。陶儒淇认为,这一件事是关系到祖宗的荣辱,子孙的兴衰,必须认真对待。怎么办?这实在难死了陶家这位孝子贤孙。
仅仅过了一天,陶儒淇那斑白头发几乎全变白了,胡子也增长了几寸。怎么不苦恼呢?当了亡国奴被侮辱,被威吓,衣食无所依靠这还不算,精神上的创伤更令人难以忍受。刚刚才被人骗了,将自已的女儿投进火坑,现在鬼子的钢锄又要挖起祖宗的坟墓!怎么办?想了两天,儒淇用两百银元,请一个跟维持会地方路政有联系的人去讲讲情,请他们将公路的路标稍向南移动,离开陶家坟地三、四丈。这样既免使儒淇迁坟,也不影响环城公路的修建。那人领两百银元装入口袋走了。第二天回来却说,他们插路标是根据皇军指挥部所画的线路图插的,要更改路标,这只有指挥部下令才行,维持会无权也不敢将路标改动。
两百银元飞了,事情又办不成,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去皇军指挥部……然而,一提指挥部,儒淇就想起去年在那里被审问,被侮辱,差点掉了脑袋的那一幕幕的惊险情景。想起了那青面獠牙的八字胡子日本军官,想起了那皮笑肉不笑,假装善良的日本翻译官……想到这里,他的双腿就一直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一直嚯嚯地在撞响。陶儒淇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他在苦恼与悲哀中过日子,他在没落的预感与现实的痛苦中等待着未来的命运。(
 
   第七章(3) '本章字数:142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4 15:34:44。0'
 
 老爷的病痊愈不久,又遇到这件伤脑筋的迁坟大事。李氏和荇翠这几天都看到老爷瘦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她们心里隐隐作痛,但都心照不宣。
太阳快下山了,荇翠买回四两白酒,炒好一碟花生米,要让老爷喝酒来舒舒筋络,消消积在心头的苦闷。但老爷从午后睡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她们又不敢去叫他,他这几天的确太苦太累了,就让他睡个够吧!
天赐从学校放学回来,一进门就要找爹,荇翠阻止了他,说爹爹刚睡,有什么事跟娘说,别去打扰爹爹。天赐对娘说:先生(老师)说,日本人不准办私塾学校了,几天后要将他们通通赶到日本人在县城孔庙里办的那间学校去读日本书,不知道爹爹让不让他去。他又说三天以后,要是先生还在私塾里授课,日本皇军就要抓去砍头。当亡国奴,就像只被捆绑的羊羔倒在肉砧上,任凭屠夫宰割。
“天赐放学回来了吗?他在说什么呀?”儒淇醒来了,他听到儿子在厨房里跟他娘说话。天赐知道爹爹醒来了,他就从厨房走向爹爹的卧房,将刚才他对娘说的那番话再向爹爹说一遍。儒淇听后,狠狠地拍着桌子说“贪婪、凶狠的日本帝国主义,政治经济的压迫剥削还不够,还要文化教育的奴化。戕害我这一代还不够,还要愚弄、奴化我们的下一代……”天赐从来没有见爹爹这么发怒过。他本来要问爹爹让不让他上日本人的学校,现在也不敢再问了,悄悄地退了出来。
掌灯了,儒淇叫李氏和荇翠到他的卧房里去。他十分伤情地对她们说:“下午我睡觉时作了个梦,梦见我们的爹身着长袍马褂,脚穿软底黑缎布鞋,从墓碑后面走来,拉着我的手,叫我不要因迁坟的事担忧。”说到这里,儒淇哭了,他泣不成声地又说:“爹说,这些年来我太苦了、太累了,再过一些时间,恐怕会更苦、更累。……不过爹爹又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说我们会好起来的。这一代好不了,下一代一定会好起来的。”李氏和荇翠边听边流泪。
说“积善之家”这是有一定缘由的。陶儒淇自赋闲在家以后,因跟儒浒的矛盾,与宗贤母子的家产纠纷,除在精神上的损伤外,钱财方面的耗失不知多少。抗日战争爆发后,儒浒这只老虎跑到山里去了,而日本这只大老虎又来了,咬得儒淇既流泪又流血,连气都喘不过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这时的儒淇看破了红尘,产生了厌世思想。世俗之事他尽量不管,潜心坐道念经,初一十五上香吃斋,慷慨解囊修桥补路,对一些贫苦的亲戚乡邻,他都十分同情和怜悯,尽量给予施舍。
春节过后,陶儒淇坐轿到港墩村去探访一位老朋友。港墩村在一个小岛上,岛上居住着二十余户人家,全都姓蔡,陶儒淇的朋友蔡东文就住在这个村的东边。
从河岸边到小岛??港墩村,有一条木桥通过。这座木桥是哪年哪月修建起来的,没人知晓,它那瘦黑的长腿,站在水里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腿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它驼着腰,让人们在它那发抖的背脊上走过,发出吱吱的叫声。由于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太阳晒,木桥腐朽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轿夫抬轿小翼翼地过木桥时,坐在轿里的陶儒淇看到了这一座木桥,心里一惊:小岛上的老年人过桥探亲访友,小孩子过木桥上学读书,桥身摇晃人头昏晕要是脚踩空了,人从桥上掉下河去,那还了得?正当儒淇想到这时,一个轿夫前脚一拐,轿子左右摇晃一阵,坐在轿里的儒淇差一点从坐垫上倒了出来。原来是前面那个轿夫右脚踩在一条腐朽的桥板上,这条桥板就断了。幸亏左脚站稳,他马上将右脚缩了回来……就这样,轿身颠簸了一下轿夫又继续向前走了。
儒淇访友回来后,就捐三百大洋修建这座桥。桥修好后,港墩村的父老乡亲建议将这座桥命为儒淇桥。儒淇知道后,坚决不同意,桥名只得改为思恩桥。
 
   第七章(4) '本章字数:133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8…25 08:53:57。0'
 
 一年冬天,天气奇寒。朔风呼呼地刮着。人们都缩在自已的家中不敢出门。有钱的人们都换上臃肿的棉衣。
早上起来,李氏和荇翠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早餐。这时,北村仔妈带着她的孙子走了进来。两位夫人忙把她们请进厨房来烤火取暖。北村仔妈在这大冷天气仅穿一条长袖单衣,进厨房来,上下两排牙齿还在嚯嚯作响。这条单衣是前年荇翠送给她的。现在肩上已缀补钉。她的孙子没有穿裤子,进厨房来,双脚一直颤抖着。看到这些,荇翠知道她们太冷了,马上端着两碗稀粥,分别送到她们的手里,请她们趁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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