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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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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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名堂来。
  “她拇指上有烫伤,看形状、方向,是被煎药砂锅的把手烫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蹙起眉头,神情紧绷,“伤很新,且今晨来时,身上分明还有点药味。”
  她一个长公主,哪里需要自己煎药,更没理由帮别人煎药……
  “那天心血来潮进小厨房做糕点,那么巧,给本宫搭来的饮品就恰是杏仁茶。”她越说,心中的不安就越加分明,连带着面色微白,让秋白清和直是不解。
  是以荷月长公主再来时,她衔着笑意,问得直白:“还未来得及问上一问……长公主是如何逃出越辽的?”
  似是被许多人合力救出来的,一路急送回长阳。其中细节,她自己没有说过,霍祁也没有多提,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越辽王不傻,当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殿下逃了么?”她抿着笑容,复又抿了口杏仁茶,“禁军都尉府虽然厉害,但那到底是越辽王的地盘。长公主得以平安脱险,真的没有高人相助?”
  问话间,荷月长公主始终沉默至极,一口接一口地品着茶,若有所思,好像全然没听进去她的话。
  “他……”凝视着她的神色,席兰薇问得很小心,“在宫里?”
  荷月长公主羽睫轻抬,望一望她,复又低下头去,摇头道:“我不知道……”
  “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她笑容端庄,将心底的担忧掩饰得很好,“若不是他,这宫里还有什么人能劳得殿下亲手煎药?本宫这九嫔之首可该替陛下好生查查?”眼见荷月嘴唇一动,她先了一步又道,“殿下可别说是替陛下煎药,陛下是否安康本宫比殿下清楚。”
  直把荷月堵得说不出话,分明地觉出席兰薇心中已答案分明,只是等着她答话确认一下而已。
  点一点头,荷月承认道:“他在宫里。就在……北边的一处,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语中稍停,她又续道,“还没醒……”
  还没醒?!
  席兰薇顿觉一冷。这都多少天了……竟是一直昏迷着的?
  倏尔明白了霍祁为何不告诉她他回来了,她强定了定神,问出的话却还是磕磕巴巴的:“他……他伤得如何?”
  “我不知道……”荷月呢喃了一句,眼泪蓦地绝了堤,猛地哭了出来,哭声压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就看到他中箭了,不止一箭……直到禁军都尉府的人赶到,那边的人才不得不退了,他一下……一下就晕了过去,流了好多血……”
  她回忆着,目光愈发地空洞起来,满是恐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沈大人找了大夫来医,但还是……还是流了好久。”她连连摇着头,似乎不愿再往下想了,又忍不住将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后来他醒过……”
  席兰薇略有一怔:“醒过?”
  “是……他醒过,我们就往长阳赶……起初、起初我试着跟他说话,不想他再睡过去……可他还是……”
  还是睡过去了,一直到现在。
  至于荷月在努力同他说话间都说了什么……她简直没有勇气细问。
  显而易见的,是荷月现在对她的喜好那么熟悉——她们明明刚刚见面。
  “陛下怎么说……”她问着,声音中的颤意已止不住。
  荷月摇一摇头:“皇兄一直迫着御医勉力医治……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几日……已是靠人参悬着一口气了,皇兄说……说在找一位神医,但也始终没有结果……”
  暨山神医?
  四个字在脑海中一划,倒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席兰薇长声一喟:“本宫去见陛下。”
  见她起身便要走,荷月急唤道:“昭仪娘娘……”
  她偏过头,看荷月面有为难,心中又不愿再作耽搁,蹙眉直问:“怎么了?”
  “娘娘别去为好……”荷月踌躇着,又说,“娘娘到底是嫔妃,皇兄他……”
  “他告诉本宫,不是怕本宫与他有什么事,是怕本宫担心。”
  。
  一见席兰薇急赶而来的神色,霍祁便一脸了然,轻叹道:“还是知道了?”
  席兰薇目光划过他案头的药方:“御医新开的方子?”
  “是。”他一点头,手指在那方子上一敲,也难免有点灰心丧气,“估计没什么用。”
  “听长公主说,陛下在找暨山神医。”她缓缓说着,细细思量着各样细节,心绪平静下来些许,“兴许……该往翰邶一带找找。”
  “翰邶?”霍祁一愣,蹙眉疑惑道,“为何?”
  “他确是行踪不定……但大概更多的时间,是在翰邶吧。”她猜测着,心中也不太确定这想法,“陛下带臣妾去见他的时候,是臣妾生辰,九月……已入秋了,长阳已然不暖和。”
  她一壁回思一壁说着,霍祁点了点头。
  “石洞中只会更冷。我们去时正值晌午是以并不觉得,但晚些时候……必定阴冷分明。”
  他又点一点头,还是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若是长年住在极寒之地,便会格外耐寒些、甚至旁人觉得微凉的天,他仍会觉得有些热,所以专找凉爽的地方去住。”她思忖着,隐有一笑,“所以臣妾觉得……大概是在翰邶那边住惯了吧。当然……也可能只是神医身子更硬朗些,才没觉得冷。”
  这番分析之后,霍祁自是按她所言安排人去查了。纵使她的猜测可能不对,但……总好过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
  。
  大局落定比找到暨山神医来得容易些。
  再一场交战之后,越辽的叛军终于不堪一击,齐衡活捉了霍祯。
  “竟是活捉。”霍祁看了捷报后笑着直摇头,笑得席兰薇一怔:“活捉不好么?”
  “朕还以为他兵败会自尽。”
  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分明——如是他自己在那个位置上,如若到了如此田地,大约宁可自尽也不愿做阶下囚。
  “还好陛下不是他。”她幽幽道,霍祁自然清楚她在说什么,无所谓地笑道:“如是,朕也不会谋反。”
  今天的一切,不过是霍祯自作自受罢了。
  她笑了一笑,低头继续涂着指甲,鲜红的花汁覆过长甲,放远了看一看,不满意,蹙蹙眉头,擦掉重来。
  “你都涂了半个多时辰了。”霍祁睇着她轻一笑,“心神不宁,为楚宣还是为二弟?”
  “……”席兰薇一挑眉,“这问法,陛下是变着法地想治臣妾的罪么?”
  他嗤笑一声,拱了拱手:“岂敢。”
  倒是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惊觉这些个心神不宁全是在担心楚宣伤势,和霍祯半点关系都没有。还以为前世种种必定要困扰她一世、还以为那些旧事旧怨旧债根本就忘不了,原来……也不过尔尔。
  还比不上楚宣在她心里的分量,当然,更无法跟霍祁一较高下。
  “确在担心楚大人。”她喟叹一声,没有隐瞒,“不管他对臣妾有什么心思,到底救过臣妾的命……险些舍了自己的命。”
  他衔笑颔首,很是理解她的心思。
  “越辽王么……”她忖度着,笑意稍凝,“不值得臣妾上什么心。但到底……曾有些牵扯,待得他到长阳,臣妾想独自见他一面,可否?”
  虽则她已不在意那些事,但前世之事还是有个“正经”些的了结为好。再者,霍祯么……这一世败得如此早,和她的关系不小,该让他死个明白。


☆、120 狱中

  沦为阶下囚的霍祯;并没有席兰薇想象中那么狼狈。
  牢中虽然昏暗;倒也还干净,一塌、一案、一席置着,房中看起来空荡荡的。
  席兰薇到时,他正坐在案前思量着什么;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略有一讶,打量了她半天才道:“怎么是你?”
  她没作声;笑了一笑,回过头去吩咐狱卒退远些。径自入内;她无甚神色地在他案前坐了下来,将酒壶置在案上。
  “鸩酒?”他睇了一睇,眉头微蹙。她犹未作声;看了看案上扣放着的瓷杯,翻了两个过来。
  意指共饮,不是鸩酒。
  仿佛略松了口气,霍祯再度看向她,大是不解:“你为什么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划着,顿了一顿,又道,“总不能是因为从前的婚约情分……”
  “自然不是。”她接得干脆,轻声一笑,“我和殿下早已没有情分了。”
  劫她、要杀她的事都干过了,情分这词提来都可笑。
  他沉默着,仍是看着她,好像尚在探究她来此的原因。
  “殿下觉得自己输得冤么?”她微微而笑,面上绽开的笑容直入眼底,为姣好的面容增了些许颜色,就像晨曦的微光染上美玉,“似是……还未怎么斗,就已然败了。”
  “嗯……”他哑笑了一声,陷入思量,轻颔着首,看上去和霍祁很有几分像。
  “殿下和陛下到底还是有几分像的。”她又一声轻笑,话语在回忆中带起了几许玩味,“却又是天差地别。”
  “听你先前的话,我以为你是来一问输赢的。”他睇着她,眼中犹有不解,却更添了两分好笑,“怎的又扯到我与他像不像的事上?”
  “哦……”她轻轻一哂,“你真觉得你输得这么快、这么彻底,与此无关么?你若有陛下一半的心胸,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她扬声一笑,带着让他恼怒的欢快声,“当然……跟我也有些关系。”
  墙上狭小的窗子透近些许阳光,明明是迷迷蒙蒙的,却因牢中阴暗,乍一望去便觉得那一处很是刺眼。席兰薇眯眼眺着,伸手挡了一挡,笑容漫起:“真是奇妙……”
  什么?
  霍祯一怔,不明就里。
  “这样的阳光……很熟悉呢。我如是嫁给你,昏礼毕后,在房中看到的那抹阳光,于此一般无二。”她说着一声干笑,不禁摇了摇头,“我早该知道那是牢狱一般的日子才是,那时却傻,满心的欢喜,以为你会一辈子待我好。”
  “你在说什么……”他怔然望着她,愈发不明其意。若非知道她刚从宫中而来、一直是皇帝的宠妃,他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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