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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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归-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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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佩一怔,忽想起一事来,也不敢隐瞒,瑟瑟发抖,连连叩头道,“娘子。都是婢子的错,有次婢子打开娘子箱笼,才要取了锦帕的。不想那日吃多了饮子忽然腹痛……奴婢来不及锁箱笼……”
绿佩眼泪直流,是十分悔恨。
温荣上前将绿佩扶起。惠香存心要偷她的贴身物件。纵是绿佩不曾打开箱笼,惠香也会寻了别的机会,温荣却是更念着绿佩对她实心实意的好,柔声说道,“事已至此,往后莫再大意了便是。”
与其再追究是谁将小衣流出去,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将温蔓所言与曲江宴一事串起来。小衣定是落在了三皇子李奕手里,可此事过去了一年,他也未在自己面前提起。
若往好的地方想,或许他已将小衣销毁。不声不响是不想令她难堪。
可若不是呢……温荣咬咬牙。攥紧帕子,她要如何阻止……
“荣娘。”
温荣听见障房外传来声音,心尖一颤。
“娘子,五皇子过来了。”碧荷轻声道。
温荣理了理发鬓,带着碧荷迎了出去。
李晟换下了先前风尘仆仆的暗色袍衫。着一袭素净朗洁的银白绫纱大科袍服,正负手笑望着温荣。
温荣早已熟悉了五皇子的微笑,俊朗修长的眉眼收敛光芒后分外柔和,微微扬起嘴角好似云淡风轻。
舒展的五官,轮廓分明的脸颊。比之李奕,要更加漂亮和高雅。
温荣抬头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旋即又丧气地垂下头。
李晟走至温荣跟前,“荣娘,身子可好些了。”
温荣扯起嘴角笑道,“已无事了,晟郎怎不去篝火宴。”
李晟含笑道,“我想带你去看样东西,可能与我去了。”
温荣狐疑地瞧着李晟,不知他又卖什么关子,想来左右也无事,遂点头答应。
李晟牵起温荣往障房外走去,温荣回头发现碧荷等婢子不知何时不见了,她们倒是会瞧风向,关键时候却忘了谁是主子。
李晟带着温荣到了行营西南角的一座独立小障房前,温荣隐约听见障房里传来呜呜的声音。
李晟替温荣撩起了帘子。
温荣抬眼看向障房角落的笯笼,竟然关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白狐正呲牙咧嘴地啃咬笼子,还不忘嚎叫两声,恐吓温荣。
就在温荣以为这灵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狐忽然夹紧毛茸茸的大尾巴,蜷缩进了角落里,通亮的眼睛惊惧地盯着温荣身后。
原来是李晟放下帘子走至温荣身边。
清亮的声音响起,“你说想看白狐,我本以为狩猎场里不会有的,不想竟然真在林子里遇见。”
温荣脸一红,下午晟郎问她为何要去林子,她寻不到借口,忽想起瑶娘曾同她提起过,有人在狩猎场里见到了灵物白狐,故才随口一说。不想他当真了。
白狐确实很漂亮,温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为何白狐是用一种哀怜忧郁的目光与她对视。
温荣身子一顿,走上前仔细瞧了,才发现白狐肚子圆滚滚的,抖着两只耳朵似是在祈求。
温荣虽一眼就喜欢上这毛茸茸的灵物,但心下终究不落忍,犹豫半晌道,“放了它罢。”
李晟将温荣牵到笯笼前,“若不喜欢大狐狸,以后小狐狸可以亲自养。”
“好歹是灵物,与其囚在笼里,不若放回山林罢。”温荣有听闻白狐通人性,本以为是书里的神话,今日亲眼所见,才知是真的,用自由换半世无忧……温荣不忍看雪狐的眼睛。
沉默片刻,李晟轻声一笑,“好,明日我就将白狐送至狩猎场外,只望它不被他人猎着,枉费了荣娘的心意。”
……
二人回到行营。
篝火四周摆着密密匝匝的坐席,乐伎在旁敲鼓奏乐助兴,一坛坛上好岭南灵溪博罗被敲开了封泥,酒香与炙烤鹿脯兔腿的香味交织了一阵阵飘来。
温荣睡醒后口中寡淡,故只吃了半碗白粥,此时闻到香味倒开了胃口。
不远处琳娘与丹阳正在弈棋,二人看到荣娘皆放下了棋子,瑶娘更是远远地唤了温荣名字。
这一喊众人目光皆被吸引了过来。
约莫是想起下午发生的不愉快之事,席上声音小了下去,气氛有些僵硬。
还是二皇子举起酒盏向李晟高声笑道,“我正问奕郎你去了哪里,原来是带了小娘子花前月下了。”
打破尴尬局面,众人皆哄堂大笑起来,不绝于耳的戏谑言语,羞得温荣脸发烫。
温荣冲李晟微微蹲身,转身慌慌张张地去了琳娘她们身边。
丹阳拉住温荣,顺便又在棋盘上落一子,与琳娘笑道,“我早说了五哥自陪都连夜赶回盛京是为了陪荣娘的,你还不信了。”
温荣笑骂了丹阳一句,正接过婢子奉上前的银纹碗碟,却见李奕撇下众人,笑着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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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掩晖皆波澜

(麦子面壁思过又厚脸皮回来了,求支持~)
李奕走至温荣面前,嫣红的火光映照着他泾渭分明的眼睛。
坦然的目光带了浓浓愧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温柔。
“荣娘,今日之事着实对不住,是我太过疏忽大意。若有何不妥的,尽管与我说了。”
思及李奕为人与小衣一事,温荣手握得格外紧。为压下胸口不断漫起的膈应与不自在,指甲嵌进了手心亦不自知。温荣勉强笑道,“奴无事,三皇子不必挂心。”
“无事就好,此为石脂玉粉,对外伤愈合有奇效,还望荣娘不弃。”李奕掌中是一只刻莲花纹白玉瓶。
《博物志》有言。名山大川,孔穴相向和气所出,则生石脂玉膏,食之不死。
前世李奕便送过罕有的石脂玉粉与她。可惜虽是妙药,却无法令人不死,终究只是生肌消瘢痕的外伤药罢了。
她本就无大碍,如此名贵的贡药,自不能接。温荣轻翘眼角,抬眼看向李奕。
目光短暂相接。
李奕面上清浅的笑容似是夜色中绽放芬芳和光华的春桃花枝,无怪许多女娘皆沉迷在他的温柔多情里。
温荣慢慢吐口气,若非有事她必须弄清楚,否则对于眼前人,她是盼永不相看的,他的好意,她敬谢不敏。
温荣正要谢绝,琳娘已起身接过白玉瓶。
琳娘牵过温荣的手,两手相握,琳娘顺其自然地将白玉瓶塞给温荣,轻声细语道,“荣娘,不论你受伤与否,终归是遭了惊吓。奕郎与我很是自责难安。石脂玉粉你收下,权当是为了令我们心安。”
温荣微微皱眉,却是推拒不过琳娘。无奈道,“奴谢过三皇子与三王妃。”
“都是一家人了。还谢来谢去。”琳娘眉眼含笑地看着李奕。
李奕表情温和,点了点头,琳娘这才牵过温荣,在她身旁的席子坐下。
温荣收回目光看她二人弈棋,丹阳执的是黑子,不想琳娘的大片白子已被困死。
比之丹阳,照理琳娘棋艺要更胜一筹。琳娘会输是因李奕在一旁,她的心思不在棋上。
不远处二皇子李徵劝酒的声音高亢,命侍从将三只盛满澄清灵溪博罗的兽首玛瑙杯碰在了李晟面前。
来迟了,自然要罚酒。
温荣偏头顺着喧闹声望去。只见晟郎眉眼不动,端起比之寻常酒盏足足大了两倍的玛瑙杯,一抿而尽。
“五弟好酒量。”
谈笑与筛酒声越来越响,有郎君在唤三皇子回去。
温荣抬头要与瑶娘说话,却感觉到一抹打量她的视线。三皇子并非在看琳娘下棋。温荣执起锦帕挡在鼻尖。
李奕挑眼轻笑,嘴角旁的一弯笑容更深了些。
梦里的云雾后永远是她花月一般的脸庞,清亮如秋水湖色的双眸总能吸引他的目光。理应触手可及,可每每梦里惊醒,皆失落地发现枕边人并非她。
她与闺中好友说话时笑得干净纯粹。在五弟李晟身边会含羞带怯地垂下眼,唯独面对他的是疏离和冷漠。
纵然这朵花带了刺,他也想要摘,算算日子,到时候了。
“三弟,如何还不过来,可是也想被罚酒了。”二皇子朗声催促道。
送走李奕,温荣松了一口气。果然丹阳只能赢琳娘一盘棋,连输三局丹阳牵过温荣,央温荣做她的棋盘幕僚。
温荣指点了丹阳两步,琳娘掩嘴顽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丹阳此举可是要害荣娘做小人了。”
瑶娘笑起来,“三王妃这般说话定是因为怕输了。”
琳娘端起一盘玉脍摆在林瑶面前,“尖牙利嘴,就知道讨好你嫂子。”
丹阳瞥了瑶娘一眼,满脸笑容,“与我何干,她分明是在帮荣娘。”
温荣抿嘴笑也不接话。
四人嬉闹着下了一局棋,温荣抬眼环视四周,发现张三娘与温菡娘皆未在篝火宴上,颇为诧异,“怎不见张三娘与菡娘。”
丹阳眼眸微闪,“她二人已经回府了。”
瑶娘压低声音道,“听闻张三娘的侍婢被豹奴吓到了,下午面色青白的晕倒在障房里。张三娘初始还精气神十足,可眼见婢子状况严重,这才开始后怕,申时便匆匆离开行营了。”
豹奴是胡乱点的人,根本无确凿证据,张三娘这般慌乱离开,反令人生疑。温荣眨了眨眼问道,“菡娘呢。”
瑶娘瘪瘪嘴,对她二人很是不屑,“菡娘只说身子倦乏,与张三娘是前脚后脚离开的。”
……
篝火宴闹到亥时末刻才散去,次日上午众人仍旧在草场狩猎。而温荣起早后,照五皇子叮嘱,留在幛房休息安神。
“娘子,五皇子真的猎到了白狐?”绿佩瞪着眼睛很是惊讶,那等灵物漫说猎着,便是见到影子都极其难得。
温荣端起紫苏饮,轻抿一口,笑道,“是了,我亦是第一次瞧见白狐,确实通身雪白。倘若在冬日雪地里,必是分辨不出的。”
“娘子,灵物可是祥瑞大吉之物,五皇子猎到了雪狐,五皇子岂不是古书里的天玄之人。”绿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两眼都放出光来。
天玄为谶。好在屋里只她主仆三人,若被他人听去,必会给晟郎添了麻烦,温荣皱眉斜睨了绿佩一眼。
绿佩对上娘子严肃的目光,自觉失言,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碧荷为温荣手腕重新涂抹了外伤药,打圆场道,“转年五皇子就要与我们娘子成婚了,岂不正是祥瑞之人。”
“是了是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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