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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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逃-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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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逢然为她掖好被角,看着那紧闭双目,仿佛前一刻,还在朝自己含笑寄语。

他这般凝神注视,笙儿却忍不住攥手反问。没事?怎么会没事?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现在早已回到北乐。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又何以落得一身心伤病伤?

自上回之后,他意外咯血,一病半月不起,若继续留于此地,只怕更添神伤心碎。这一路忍受着寒疾之苦,大病小病接二连三,几乎是走走停停。本以为从今往后,再不会与对方相见,公子这块心病有朝一日也能放下。可谁能想到,半途上,又是遇见这个女人!

 而且,而且还……

笙儿看着他苍白平静的面容,却知那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公子……”笙儿刚一张口,却见安逢然目光徒闪,直直盯向床上人。

慕半依闭着眼,头开始左右摇晃,仿佛正置于一场噩梦中,不断挣扎。

 “水……水……”半晌,她启开干裂的唇,呢喃呼唤。

 安逢然凑近听清,忙从旁倒了一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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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坦白
 温逸而幽苦的气息,让意识从白茫混沌中一点点抽离而出。终于,慕半依有些费力地抬起眼皮。入目一抹白影,朦朦胧胧。

 “慕姑娘……”看到她醒来,安逢然忧喜交加。手捧着杯盏,水泛涟漪。

当那脸容在瞳孔中变得清晰,清晰亦如镌刻时,慕半依一向晶莹的眼,此刻竟意外多了层雾气。朦怔一阵,最后却似笑似叹道:“原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安逢然心震,杯盏险些由手中滑落。

慕半依正欲再笑,可嗓子干痛,不禁咳了两声。

 安逢然赶紧递去:“快喝一些……”

慕半依看着那一截白腻纤细的手腕,映着青云壁瓷,宛若暗绽轻颤的白兰花。

接过时,二人的指尖无意触碰。

随即她轻轻一抿,水温和适度,润遍全身,一下勾起心中迫切的需要,最后仰头,竟咕噜咕噜地大口喝完。

一连喝下三杯,慕半依终于恢复些活力。之后又开始吃起特意备好的软糕香饼。她两手齐动,左啃右咬,腮帮子被塞得鼓囔囔的,完全是在狼吞虎咽。

她这般不顾形象,只因饿极。安逢然看在眼里,满心疼惜。

 “慢点……”安逢然瞅她吃得急,一边劝一边递水。

 “嗯。嗯。”慕半依虽然应哼,嘴里却是不停,直至下一口被噎住,才倏地瞪大眼,朝安逢然投来求救的眼神。

 安逢然忍不住一笑,立即将水递去。同时发现那嘴角还黏着饼渣,正要替她拭去,可心头想到什么,眸色一黯,收回手。

吃饱喝足后,慕半依终于有力气讲话,眼睛都闪亮亮的。然而面对安逢然,胸口又像瞬间覆上一种沉重压抑。不敢直视。

 “安公子。”彼此相遇,仍让人有些难以置信。慕半依迟疑半晌,才开口询问,“你不是应该……回到北乐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逢然也落下睫,答道:“这条路正是通往北乐国的官道。我因之前……有事故而耽搁。”

回答得轻描淡写。慕半依指尖一颤,方才触碰间残留下的温度,散进空气里。

她默然不语。而安逢然想了想,终究问道:“慕姑娘。你这又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不是与殿下在京都……”这一问,仿佛一发不可收拾。包含了无数关怀,千万疑惑。

话出口,安逢然才意识到自己孟浪了。

慕半依没在意,知道现在的样子落魄不堪。默了一阵儿:“我与殿下在出游途中遇到刺客。而我不慎跌落陡坡,却侥幸逃过一劫。”

 “刺客?”安逢然神情震惊:“那殿下如何了?”

 “还不知……”吐出几个字时,脑海意外浮过那人狂痛的眼神。慕半依接着补充句,“不过殿下早有防备,身旁众多精卫保护,应是平安无恙。”

其实顾墨晗的生死她已不愿去想,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抚眼前人。

果然,安逢然松口气,但转即,脸上布满更多担心:“慕姑娘,你遭遇如此险事,又身负有伤,今后万不可大走大动。”

他语气过于紧张正经,慕半依听后反倒一笑:“不过是被乱枝碎石划破的小伤口,影响不了行动,等涂药之后,慢慢就能恢复。”

她抬头,却瞧安逢然一脸不放心的表情。那浓稠化不开的忧郁里,似乎还多出一些更加深重的东西。

 半刻,他认真说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大夫已经交代,今后定要细心安养,不可再受丝毫惊动。”

轻轻一语,破灭掉那眼中光绪。

笑意立时僵在脸上,慕半依望着他,仿佛望了一个世纪之久,才问:“有孕在身?你是在说我吗?”语气里有种过分镇定,镇定到令人怪异。

 安逢然被她这种反应弄得一怔。稍后颔首:“大夫已经诊过脉,说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慕半依听完,一直望着他,直至笑容从脸上全数褪尽,低下头。

 安逢然见状,忽然反应:“慕姑娘,难道你之前不知……”

 “是啊……”慕半依慢悠悠打断他的话,只觉有气无力。

她并不知道,自己怀了顾墨晗的骨肉。

在她逃脱出对方掌心,意外遇到心念之人的时候,竟得来这么一个消息。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吧?

揪紧被角,慕半依莫名一笑,明明笑得不怎么用力,可眼角却似有晶亮溢闪。

这副不知是喜是悲的样子,反而让安逢然忐忑不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但下瞬他手捂胸口,一阵窒热疼痛下,脸上竟憋出微微红晕。

 “公子!”笙儿知他犯疾,急忙上前。

慕半依也是一惊,看他喘息急剧,连带双肩颤抖,当即抛开其它思绪,慌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安逢然已经咳得答不上话,笙儿也不理她,只为对方小心抚着胸口:“公子,先回房躺会好不好?我这就去熬药。”

可安逢然不动身,此刻话都讲不出,偏偏一双眼仍是焦急担忧地朝慕半依望去。

目触时,慕半依抑压一口酸涩,转换上笑脸:“你放心,我这就躺下来休息,有什么需要,我会告诉笙儿……”

 安逢然眼底一松,咳着点点头。被笙儿搀扶起身时,伸手往桌上指去。

笙儿看了,撇下嘴角,替他朝慕半依交代:“我们没有女眷随行,你身上的伤,只能先自己涂抹了。”

瞧桌子上摆放着大小药瓶,慕半依默默应声。

当二人离开,慕半依才走下床。脖颈、胳膊、小腿……自己逐一抹上药。本来后背也有些划伤,但实在够不着,只好放弃。

慢慢的,慕半依停止动作,最后像个彻底静止的木偶。一头长发从耳侧垂倾披下,亦如云瀑般,将容颜完全遮掩。

她坐着纹丝不动,室内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沉静,忽然凝滞下来。

睁着一双空洞的眼,半晌,将手缓缓按在小腹上。

微风透过窗隙,挑开脸颊柔缕,一时神情,在光烛下明晰深刻——

毫无温意与爱惜,而是一种静到极致的,怨恚。

当晚安逢然喝过药,便昏昏沉沉睡去,可是睡得极不安稳,笙儿不时拿湿毛巾替他拭去冷汗,守至天明。

翌日熹微,安逢然一觉醒来,就先担忧起慕半依的情况。更衣梳洗完,马上去往隔壁。轻轻叩响房门,可惜无人回应。

以为她还在睡,安逢然缩回手,转念想到什么:“笙儿,你陪我出去一趟。”

笙儿诧异:“公子,你要去做什么?”

 安逢然喟叹不放心:“慕姑娘的身子现在正需调养,这里又是客栈,怎能以粗淡菜食应对。”

他这般为对方着想,殊不知自己的身体更需要休养。

笙儿生气:“公子要买什么,直接告诉我便是,何必亲自动身。”

 安逢然摇摇头:“这种事,岂可马虎。”

在他一阵坚持下,笙儿迫不得已同意。留下车夫照看,出了客栈。

因去的早,回来后还不到正午。笙儿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药袋锦盒,因走了一段路,安逢然脸上已泛透着红润,看去竟多了几分神采。

不过回来,车夫说慕半依一直没有起。安逢然有些不安,重新叩门轻唤,然而几声后,屋内依然毫无响动。安逢然伸手一推,才发现房门竟没上锁。

他心觉不妙,马上推门而入,果然空无一人。

人呢?!

 安逢然神色慌张。见床上被褥堆叠整齐,小桌案几上也没留下字条。一时间,心焦如焚。

 “公子!”他转身出屋,笙儿忙放下手中的一大堆补品,紧跟着追出。

 安逢然不知她去了哪里,也不知该从何处去寻,只是本能地往前奔走,当穿过二楼走廊,拐到楼梯口时,脚步倏然一顿——

慕半依正一步一步,缓慢踏着楼梯而上。当察觉头顶有阴影覆盖,不禁抬首,看到几阶之上,安逢然脸涨通红地望着自己。

慕半依一惊,显得措手不及:“安公子……”

 安逢然眸中波光动荡。直有些语句不清:“去,去了哪里?”

慕半依右指缩动,攥住手底一小包纸裹的药,被掩于垂落的衣袖之中。

她轻莞:“我早上睡不着,就到外面四处逛逛……”稍后看他的脸色,愧疚道,“让你担心了……”

既是安然无恙,安逢然舒口气,一直处于绷紧的心弦松弛下来时,才觉脚底有些虚浮。

他扶住栏柱,慢慢道:“没事就好……”

慕半依不免担忧:“那你呢,还咳得厉害吗?”

 安逢然点头,继而目浮笑意,犹如水一样的柔和轻净,让人凝视间,不知不觉想要坠进其中,好像如此一来,便能忘掉这尘世纷乱。

之后笙儿赶来,看到慕半依,也算替自家公子松口气,回房途中,慕半依走在后面,顺手将那包药塞入衣襟里。

 “这是什么?”她看着桌上一大堆药袋锦盒。

 安逢然朝笙儿示意,等对方拿了几样离开,才温声道:“这些药材补品可以补气养血,如今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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