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节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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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节妇-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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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儿,你这孩子胆真大,看了几本医书竟敢在人身上下针。不过,这也说明了你的天资极高、当然运气也不错。”一直没开口的梅氏忽然笑着看了看同样沉默的张雪莹。
  张雪莹眼睛一热:我的亲伯母,只有您愿意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我、支持我,在您眼里,我什么都是天资高吧!难道、难道您就真的从不曾疑心吗?
  她忍不住向梅氏望去,却撞进一双温柔慈爱的泪眼里。
  “我的好莹儿,就是命不太好?菩萨,菩萨怎能下那样的法旨?”
  “唉呀,伯母,俗话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就这一处不如意而已,难道还想好事占尽吗?我可没那么大的福份。”她急忙掏出帕子为梅氏拭去泪渍。
  宽敞奢华的室内因为有着地龙,即使在滴水成冰的冬季也温暖如春。
  平敢当一身居家道袍打扮,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精致的琐骨,蜜色肌肤平滑紧致,却又蕴满男性的力量。
  他微阖着双眼,右手转动着一串佛珠,诱人的薄唇嗫嚅着。
  地上跪着的平忠平勇几乎脱了人形,连日的跑肚拉稀使二人面色萎黄、身形单薄无力。
  “起来吧,我今天可是足足念了一整遍的静心咒,才消了一掌拍碎你们的心思。”平敢当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甚是小心的戴回那串佛珠后,看向地上狼狈不堪又羞愧万分的二人。
  “主子,就让奴才们跪着吧,我们太、太没用了。”平忠头也不敢抬地说。
  “唉,算了,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也许事情真如许松所说,一时的鬼迷心窍,才导致他对高丽下手,再把案件载脏到十四年前的凶手身上,枉想翻案,却不想引来我的重视。日子一天天过去,翻案无望,凶手无踪,愧疚却一日多过一日,最有唯有一死谢罪。”平敢当轻声自语道,似在说服自己,但英挺的双眉却一直没有展开。
  “好了,下去歇息,整装待发,准备迎敌海门府。”他站起来,声音低沉有力,整个人像一柄磨厉的宝剑一般闪着逼人的寒意与杀气。
  “主子,贵妃娘娘不是说让您、让您离战场远一点么?”一旁的平正纠结了大半天,终于一闭眼、一咬牙说了出来。
  果然平敢当黑亮的眸子射出一道渗人的寒意,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我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虽说姑母疼惜我、担忧我,却也不能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人便宜不是?我要的是真正的狭路相逢、短兵相接、以肉相博……”他年轻的脸上尽是果敢与决心。
  平正叹息着低下了头,贵妃娘娘您当初就不该上他的当,让他出京城,进军营哪,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您能事事掌控得了的平家大少爷了,而是一位胸有甲兵、头角峥嵘的青年将军了。
  他与平直是贵妃送给平敢当的护卫,如今已经整整十五年,早已是平敢当的奴才了。
  他恭敬而又敬畏的看着平敢当,静静的回道“将军说的是,平正、平直一定跟随您的左右。”
  平敢当见他没有再置疑或是阻止自己,嘴角牵出一丝满意。
  “不过,你不用跟我去,你到同化去,找那个人,叫他准备好。”平敢当挥退平忠平勇后,轻声道。
  “您这是……”“大大小小的战役我打过十几次,可没一次是冲锋在前,真枪真刀建立军功的。无一不是趁两军力乏、溃不成军的时候作了现成的渔翁。这一次,我不想再那样了。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又不忍心将我亲手培育起来的子弟兵化为我成功之路的枯骨。所以,这次只有这样了。”平敢当背手看着漆黑的寒夜,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第八十四章思量
更新时间2014…9…15 19:06:08  字数:2178

 “所以,这次只能赢不能输,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所以那人至关重要。”他慢慢说道。
  “将军放心,奴才一定不负您所托。”平正郑重地说着,跪了下去。
  “我自是信你的,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不是还有一说,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么?”平敢当慢慢说道,语气里却有极大的自信,显然他并不是一个信天信命的人。
  平正退下后,平敢当把幽黑的眼睛投向自己手腕上那串佛珠。
  材质是太阳子,佛教称太阳神为曰神。佛教密宗的主尊为大曰如来,他随缘化现于世,破诸黑暗,开显菩提心,光照众生。
  颗数是十四颗,代表着菩萨与十方、三世、六道等一切众生同一悲仰,令诸众生获得十四种无畏的功德。
  这是自己十四岁进入军营那年,瘫痪在床的母亲为自己戴在手上的。
  因为中风的原因,她昔日与生母一般无二的容貌早已秀丽不再。有些口歪眼斜,说话很是费力。
  实际上她也很少开口说话,多数是以眼神表达自己不多的意愿。
  可是那天,她流着泪费尽全身力气诵完了《大日如来咒》,然后为自己戴上这串陪伴她大半生的佛珠。
  “菩萨保佑你,但要心存善念!”她说了之后,便闭上流泪不止的双目,挥了挥手。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间的佛珠,温柔的好似春风在轻拂初绽的花瓣。
  “母亲,若是我平安的载誉归来,您可会高兴些?”
  他将眼光投向漆黑的寒夜,眼中除了坚定,别无其他。
  深夜的京城已被一层鹅毛大雪覆盖,一片洁白反而初得夜色不是那么黝黑。
  一座静谧的三进院子,上面简单的刻着张府。
  在后院的书房里,书案后坐着张府年轻的男主人张雪聪。
  一座普通的铜制香炉正散发出清新好闻的薄荷味儿,这是以薄荷草与石菖蒲、还有荷叶、桔皮制成的,能让人醒神解乏,他已点了好些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昏胀的头轻松了片刻,然而,当他的眼睛投到桌上的信件时,他的心情便像窗外阴霾低沉的天空一般了。
  这是母亲从宣宁来的一封信,上面简单的询问了自己与妻子还有幼儿的情况后,便只有一句话“莹儿将在及笄之后,元宵之前履行她的婚约。”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为何母亲在上封信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
  他从抽屉里拿出保存完好的几封信,打开一一细看了一遍,希望能看出是否有一些是自己以前不曾注意的。
  没有!?
  他颓丧的倒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十五岁!节妇!
  这五个字像五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他却无力也无法搬掉。
  他将眼光投向有一丝白光的窗外。
  雪莹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出生的,刚过大年三十,她便赶在新年的第一天呱呱坠地。
  那时自己刚满十岁,还很小,却被父亲教导的老成持重,一听见她哇哇大哭的声音便会皱着眉头、捂住耳朵逃之夭夭。
  再见她时,她已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青丝鸦黑、粉肌如珠。
  拉着母亲的手胆怯怯的进了大厅,母亲叫她叫自己与妹妹,她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叫自己哥哥,叫妹妹姐姐。
  黑漉漉的大眼睛,闪着不安与期盼。
  异常的懂事、乖巧。
  母亲念佛,她便用自己小小的手儿抄写经文;父亲练字,她便在一旁提着袖子磨墨;自己读书,她居然懂得给自己泡宁神静气的茶,还有这桌上的醒脑香;妹妹管帐,她会在一旁为妹妹对帐。
  那一年她才刚满六岁啊!是懂事,还是因为寄人篱下,而不得不小心翼翼、投人所好?
  从不哭着吵着要自己的爹娘。
  有一次,自己路过后院小小的花园,却看见她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大大的眼睛没有平日的灵动与天真,只有空洞和茫然。
  当时自己突然觉得她的背影与神态,竟像一个饱经人世沧桑的老人一般凄然、麻木。
  自己的内心被这具哀凄的背影深深触动了,像是一把大锤子狠狠敲击了自己的心脏,也是从那时起,自己才真正开始疼惜她的呗。
  自己一直以为她会在自己与母亲的呵护、疼惜下平安喜乐的长大、结婚生子。
  可不曾想高家的少爷死在了战场上,而她,最终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要去当一个小小的节妇。
  想到这里,他不由按着自己的心脏,发现一声无奈而哀伤的喟叹。
  生平第一次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官低职小。
  张雪聪的妻子江氏披着狐狸斗蓬站在书房外望着自己丈夫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也能看出丈夫的心烦意乱与忧伤。
  是什么事?她咬着嘴唇在心里细细的过滤了一遍近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的事。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婆婆早晨捎来的一封书信。
  看来是宣宁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呢?丈夫为何没有告诉自己,只一个人在书房烦忧?
  她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作为一个四品大员的嫡女,一开始她是极反对这门亲事的。
  张雪聪出身不高、貌不出众,在学业上并无建树,当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翰林院庶吉士。
  可一向宠溺自己、顺从自己的父亲却是坚定不移的坚持了这门亲事。
  自己是带着怨气与不甘进门的。
  然而,越是相处,自己就越能在丈夫身上发现他的忧点。
  他虽貌不惊人,却是五官端庄,一双眼睛很是睿智,是他身上最大的魅力点。
  他待人真诚,永远彬彬有礼。就连仆从都不曾见他大声喝斥过,然而,他低沉的声音总是让人不由的信服他。
  结婚四载,虽与自己不是浓情蜜意,却是相敬如宾,给了自己最大的敬重与疼爱。在后院,自己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没有通房、没有小妾,他近身服侍的人都只有小厮。
  丈夫现在已是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虽说官职小了些,却也是同龄人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了。更难得的是是近身侍奉皇上,掌管诰敕的。为人沉稳大度,是当今皇上亲赞的。
  自己早已没有愤懑不甘,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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