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横秋- 第10部分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着天蓝色吊带小背心的女孩干脆整个人坐在展昭腿上，将剥了壳的瓜子仁送到展昭嘴边，展昭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是一僵——过去不是没见过这类红粉阵仗，只是他向来洁身自好，非公务不涉足这类烟花之所，此时却不想这女子动作干脆，忽然坐在到自己腿上，裸露的胳膊肩膀近在咫尺，想推拒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干脆手上送出一股暗劲，不露痕迹的移开，微微颔首：“姑娘请自便！”
　　
　　自、自便？
　　小姐愣了愣，望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两个人——这样一身气质……怎么总觉得与此处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一时间场面僵了下来，那个天哥虽然在和身边的小姐说笑，却一直注意着这边，见到两个小姐接连吃瘪，心中暗哧：原来是两个雏儿！难怪这般放不开！再看两人面容，不过二十左右，想来刚出校门不久，当下心中已有了计较。
　　
　　昭白二人虽然长相俊美，且因自幼修习内功，不显年龄，但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眉目间以及周身的气势却丝毫不弱，明眼人一看就不会错认。尤其是白玉堂眉宇间那股少见的煞气更是一望便知。此刻倒不是天哥眼拙，而是因为一来四周嘈杂，灯光昏暗，双方的面容看不真切，二来毕竟是初识，且从一开始就将两人当作了肥羊看待，所以倒没细看。
　　此刻见这两人不适应两位小姐的“热情”，笑着咳了一声，道：“好了你们两个！两位小兄弟出来乍到，你们两个可别吓到人家，好好的，坐直些，别像个没骨头的！你们这些妞儿一个个就喜欢人家长得俊的，见了就腿软！”
　　
　　两个小姐齐声不依，那身穿粉色小短裙的女子不满的娇嗔了一声：“天哥你好坏！哪有你这么说女孩子的！”说着还不满的嘟了嘴，却也当真坐的直了些——她也看出白玉堂不喜欢自己靠的太近，却又喜欢这人面相，打定注意慢慢磨也要把他吃到嘴。
　　两个女孩子此番稳重了点，昭白二人勉强忍了下来。那天哥满意的一笑，心中明白那俩小姐心里打的主意，也就任由她们发挥，想着先凭借温柔乡让着两小子尝尝鲜，也就不去打扰，径自伸手点了根烟，和弟兄们大砍特砍起来……
　　现代的男人有个习惯：抽了烟，喝了酒，彼此又熟悉，聊起天来也就会越来越没有顾忌。一开始还因着展昭白玉堂两个生面孔有些生分，转眼话题说开，顿时一片乌烟瘴气。昭白二人听在耳中，心中益发憋闷——
　　
　　“哎呀，天哥你果然强悍！看看那西城驴子！TMD自以为怎么了不起，转头来还不是乖乖戴了绿帽子？！”
　　“哼哼，不过是一个蠢驴，说来说去能有多大作为？！”
　　“就是就是！天哥果然了不起！大家说说这叫什么？”
　　“嗨！赔了夫人又折兵呗！”
　　“去去去！！就你小子知道！”
　　“说这事儿想起来了，小炉子也是这时候认识的……”
　　“那个蔫球？哎！小炉子，你原来是西区的啊！”
　　一帮人说着说着就哄笑起来，纷纷围着一个有点蔫的青年说笑不断。那青年只是陪笑着点头敷衍，昭白二人冷眼旁观，那双眼中并无喜悦兴奋之意，明显泛着些不甘愿。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那些闻所未闻且层出不穷的的荤话让他们不由得大开眼界。直到那天哥发现两人与众人格格不入后才可有可无的说了句：
　　“好了好了！你们这帮兔崽子，也不看看新人的脸色，ND一个个嘴巴上都给我干净点。哎来来来，六子！去放张HIGH点的，咱们今儿庆祝一下小展和小白的加入！”
　　说着，天哥自怀中拿出一包什么东西放在桌上一拍。顿时引来一帮人的狼嚎，还有几个干脆兴奋的叫出了声。就是那四个小姐也顿时坐直了身体，面上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展昭听到那“小白”二字，心中偷笑，下意识的望向白玉堂，果不其然，那人此时整张脸都黑了一半，眼中煞气闪动，嘴角却泛起了一抹冷笑。
　　天哥嘴里叼着烟，轻轻拍着那包东西，含乎不清的招揽他们道：“兄弟，来点够劲儿的吧！”
　　“这是什么？”
　　“好东西呀，摇头丸！这可是宝贝！吃了它再去跳舞，那叫一个爽！身上像有无穷的劲儿力，感觉那个棒，High到天上去！你们试了就知道了，你看看他们，眼睛都发光，就是知道这东西的好处啊，呵呵……怎么样？兄弟，第一次来，天哥就免费送你们俩一人一颗。”
　　白玉堂冷冷瞟了一眼桌上的“宝贝”，不置可否。展昭盯着那包东西，若有所思。
　　天哥见二人没上勾，也不勉强，对大家说：“先热热身，一会儿再吃！”
　　几个人拉着小姐在绚烂的光柱下随着音乐跳起舞来，甩头摆臀，贴胸蹭面……展昭再也难以忍受这里的乌烟瘴气，低声同白玉堂说了声“我出去走走”，便起身推开门，正待离开，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有点陌生的声音：
　　
　　“呃，展哥，你去哪儿？洗手间么？”
　　展昭回头看了一眼，记得是方才那个被人们叫做“小炉子”的人。他并不知道“洗手间”是什么地方，此时只打算着要出去透气，哪管要去哪儿？当下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那人说着，竟跟了上来，和展昭差了半步左右的距离，露齿一笑，露出两颗有点幼稚的门牙。展昭看了他一眼，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随即推开了包间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同行相遇
　　
　　闪身出了包间，将满屋的喧嚣都关在门的那一面，感觉耳边忽然一静，展昭禁不住长抒一口气，同小炉子往洗手间走去。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个包间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容颜秀丽，略施脂粉，短发及耳，左边眉梢处别着一个可爱的粉色小发夹，然醉眼朦胧，脚步踉跄，目视展昭嘿嘿傻笑，擦肩而过时，竟忽然整个人扑到展昭身上，口里含乎不清的说：
　　“哥哥好帅……哼，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他陪我我更高兴……我才不要因为那个混蛋伤心呢……来，帅哥陪小妹再喝几杯……”
　　对这飞来艳福完全不曾预料，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怎么都……展昭有点手忙脚乱的伸手挡住那个八爪鱼般不停往自己身上贴的少女，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手上用力，扶稳那女孩道：“姑娘，借酒浇愁愁更愁，何苦如此！我叫你的朋友来。”
　　女孩噘嘴道：“不要！他们没一个够朋友的，都不和我喝，我要与哥哥你喝……”说着手上继续用力拉着面前的温暖源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嘟了起来，多了几分娇憨之态。
　　展昭无奈道：“那……此处甚是憋闷，我送你到门外透透气吧。”转身轻声让小炉子去那女孩的包厢里喊她的朋友出来送她回家。小炉子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了下头，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展昭。
　　
　　一路和众人走到“钱柜”大门外，目送那女孩在她朋友的护送下远去，小炉子若有所思的问道：“展哥，那女孩现在正是感情脆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她走，一勾一个准儿。送到嘴边的肥肉你怎么就放过了？”
　　展昭正色道：“乘人之危，非仁也。展昭断不会行如此卑鄙之事！”
　　小炉子听了沉默片刻，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着展昭，半晌才悠悠道：“我爸妈离婚五年了……我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以前很可爱很乖，学习也好。爸妈离婚后，她心里苦闷，与一帮朋友来KTV玩，不知不觉的喝多了，就像刚才那个女孩子一样……”
　　“可惜……她命不好……被一个陌生的小子骗到旅馆里……从那以后，性情大变，对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尤其是爸妈……后来，终于离家出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如果……当初……她遇到的人是展哥你，那就……”说话间泪光隐隐，却强自镇定。
　　展昭虽听不十分明白，也猜个大概，见眼前的青年看来颇为苦闷，不禁目露悲悯之色，柔声道：“人不自弃则天不弃。小炉子，我看你本性纯良，也是因心中郁闷难解才来此地吧？”
　　“展哥……我……”
　　展昭拍拍小炉子的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前多少难甘事，自古男儿当自强！”
　　小炉子心头一震，展昭的话对他来说仿佛醍醐灌顶，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母亲的悲伤眼泪……父亲痛惜的叹气……老师色厉内茬的训导——原来……不是世间所有的人都对不起自己，一直是自己的心态在做怪……
　　
　　良久，畅然一叹：“展哥，我们进去吧……”
　　回首时，已不是原来那个自暴自弃的小炉子。
　　
　　刚出得洗手间，便听得外间一片嘈杂，许多人惊慌失措的轻声奔跑，有人低呼：“条子来了。”
　　小炉子一把抓住展昭胳膊，快步向后门走去。展昭不明所以，问：“何事如此惊慌？”
　　小炉子轻声道：“警察来扫黄打非了。”
　　“……扫甚……打甚？”
　　“扫黄打非啊，查黄赌毒的！”
　　“……何为黄赌毒？”
　　“啊？这个……嗯……那些小姐是黄，赌博是赌，毒品是毒——摇头丸也属于毒品！还不快走！！”
　　摇头丸？之前那一包么？展昭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念头，身不由主地被小炉子拉着往前跑，口中仍旧疑惑：“为何要查？”
　　“为何要查？？”小炉子眼睛瞪的溜圆“展哥！！这些是违法的！！衙门来抓人了！！！”
　　这下展昭终于明白了些，大惊道：“什么？……遭了，白兄还在房里！”甩开小炉子，转身快步朝包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