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白骸]- 第21部分

　　
　　　　　　




☆、part。14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应该是比较虐心吧…………
　　　　　　　　　　　　　　　　　　　　
　　十四
　　
　　黑囘暗，到处都是黑囘暗，骸躺在床囘上，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害怕黑囘暗里会突然有什么东西蹦出来一般。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害怕。
　　
　　昨天白兰本来准备关了床头灯让骸休息，没想到骸颤囘抖着制止了他，那个时候白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止不住颤囘抖的骸，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勾起丝邪笑，“嘛，难道小骸你是怕黑吗？”
　　
　　白兰猜对了，并不是怕，而是厌恶，在艾斯托拉涅欧的时候，骸和其他的小孩子被一起关囘押在一个黑囘洞囘洞的房间，每次有人进来带走一个孩子，这个房间就会永远少一个人，剩下的孩子只能在黑囘暗中继续恐惧着等待自己死去的那天。终于，骸被带走了，但是他没有像之前的孩子一样死去，轮回眼的移植手术竟然成功了！但是这对骸来说并不是好事，他被独自监囘禁起来，作为特殊的实验对象，一个人在黑囘暗的屋子里，每次被带出去的时候都会有一场不同的噩梦，他被注囘入各种药品，尝试着各种痛苦。小小的孩子挣扎着，哭喊着，但是手术台上的镣囘铐锁住了他一切的反囘抗，没有人会同情他，也没有人会放过他。做完实验他又被丢回那个黑囘暗的屋子，每到晚上，轮回之眼所带的他的前世就会出现在他梦境里，小小的他几乎要在那里崩溃。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世轮回之眼都要找到他，后来他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上看到过，轮回之眼是认主的，每六世换一个主人，而拥有轮回之眼的人，会因为它本身所带的诅咒而永远得不到幸福。直到六世完结，轮回之眼找到别的主人为止。邪囘恶的轮回之眼所携带的都是负囘面的消极的甚至是恐怖的记忆，他每夜都被那些记忆折磨着，他一个人熬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但是即使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他尽量不去回想那些日子，甚至一度尝试过用深度催眠让自己忘记，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那段记忆死死地印刻在他的脑中，他只能被囘迫地承受。
　　
　　被抓到复仇者监狱的时候，他被囘关在连光和声音都传达不了的监狱深处，那里是完全的黑囘暗，所以骸才会如此厌恶那个地方，所以他即使会浪费很多精力也会选择保持着有幻觉。他知道这是在逃避，但是他至今都无法适应黑囘暗。云雀恭弥曾试图让他克服，他在夜里紧紧拥囘抱着骸，想给他安全感，但是骸依然彻夜不得安眠。那些记忆像是挥之不去的幽囘灵一般，紧紧缠绕着他，像是要窒囘息一样的痛苦。
　　
　　现在他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痛苦，白兰切断了这间套房的电源，封闭了所有的门窗，没有一点光亮，就像回到了当初在艾斯托拉涅欧的时候，等待他的永远都是未知的恐惧。
　　
　　空气的流动忽然变了，骸知道是白兰回来了，脚步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加飘渺，“嘛，看来骸君有乖乖地呆着呢。”
　　
　　骸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闭着的眼睛敏囘感地感觉到了日光灯的光亮，一直紧紧地攥在一起的心脏才慢慢地松缓下来。白兰并没有忽略他开灯的一瞬间骸身囘体陡然的放松，连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是如此渴望光亮，如此期待着白兰的到来，期待他所赋予的光囘明，像个可怜虫一样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丑态连骸自己都想嘲笑了。
　　
　　白兰望向骸时对上的就是这样一幅表情，嘴角微微上囘翘着似乎是在笑，然而眼里却是空白的，如果说真的有什么的话，那也只能是深深的绝望。这样的六道骸，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彭格列雾守，但是白兰不在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的改变都是自己所赋予的，不管他遭受了什么，都只能是自己施予的！这就是白兰对骸的独占欲，将他的一切与自己挂上联囘系，不管你的心里现在有没有我，将来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呐，骸君，我知道你在艾斯托拉涅欧的时候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吧？那么，‘重温旧梦’会不会很有趣呢？”
　　
　　骸瞬间睁大了眼睛！白兰，他要做什么？“重温旧梦”？难道他想……
　　
　　不！！！！！！
　　
　　“不，不要……”骸后退着缩在被子里，浑身都在剧烈地颤囘抖着，“不要，白兰，你不可以……”
　　
　　单调的重复说明他已经因为白兰的那句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是白兰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是的，“重温旧梦”，让过去的那些他最厌恶，最恐惧的回忆在他的脑中再次上演一遍！
　　
　　＇骸，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但是，很可惜，我会让你明白，到最后，你只能贪恋上我给我温暖，我给的安慰，然后爱上我。＇
　　
　　白兰的手伸向了骸，骸却在躲闪着，后退着，差点从床囘上掉下去。白兰眼明手快地将他拉住，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他的头顶。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属于过去的时间，骸，享受我给你的礼物吧……”
　　
　　骸的瞳孔骤然缩小！回忆向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囘向他，一个个画面在脑中飞速地转动着，然后从第一张囘开始，慢慢地播放，镜头上的人，都是自己，他被绑在手术台上，他在挣扎，他在哭喊，他嗓子几乎要喊出囘血了，没有人理会他，新的药剂适用之后，他再次被丢入黑囘暗的房间里，轮回之眼携卷着黑囘暗的痛苦的过往向他蜂拥而来，天亮，然后又是另一个实验……像是死循环一样，他的世界除了黑囘暗一片，便是明亮的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无论在哪里，都是痛，痛，痛！
　　
　　白兰已经离开，骸独自一人在黑囘暗的房间里，被过去的噩梦淹没，半个小时之后，坐在黑囘暗的监囘视屏幕之前的白兰听到了骸的声音……
　　
　　“白兰……白兰……求求你，让它们停下来……求你……我以后再也不会逃了，我发誓我不会再逃了，放我出去，白兰，求求你……”
　　
　　他在哭。六道骸，他在哭……
　　
　　白兰的心突然狠狠刺痛了一下，手中的棉花糖被他捏变了形，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就像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也一并传达到自己的身上。骸的声音在颤囘抖着，白兰几乎可以想象此时骸独自抱着身囘体在墙角瑟缩的情景，他在害怕着，恐惧着，而这些，只要他出现，就可以为他抚平。但是他同时也是这些的始作俑者。白兰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在突突地跳着，他紧紧囘握住了手，最后终于丢下了手中的棉花糖以自己最快地速度向骸的房间跑去。
　　
　　＇也许，我真的是，太过残囘忍。但是，骸，相信我，我只是，爱惨了你。＇
　　
　　白兰快速赶到了骸的房间，当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在颤囘抖！压囘制住自己内心的胆怯，他拧动门把手，推开了门。然而当他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门内的场景时，他停在了原地，再次地感觉到胸口的位置狠狠地抽。想象是一回事，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则是更大的冲击。走廊上的光并不能照亮整个房间，但是白兰还是可以看得清，在光线渐渐变淡的地方，在几乎要融进黑囘暗的地方，骸背靠着墙角，也许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浑身都在颤囘抖着。白兰走过去，伸手抱住他，骸却像猛然惊醒般推开了他。白兰看着骸，他的眼睛里除了恐惧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有那么一瞬间白兰觉得自己后悔了，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再这么想下去，因为即使后悔也于事无补，再来一次他也未必会做出别的选择。他起身，出了房间打电囘话下了命令给这个房间供给电源，并打开了一边的床头灯，再次走向骸，他伸出手放在骸的额头，这次，骸已经放弃了反囘抗。他停止了那些折磨着骸的记忆，将他打横了抱起，直到这时他才惊觉，骸是如此地轻，即使之前他附身在雷欧身上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轻。想想也是，在复仇者监狱里呆了十年，又被自己这么暴囘虐了三个月之久，再怎么强大的人也会承受不了的吧。骸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但是，就在今囘晚，白兰终于打破了骸的底线。
　　
　　从他将他的灵魂扣囘押在密鲁菲奥雷，到他将他的实体带回来关囘押，调囘教，无论是他的身囘体还是他的精神都在一点点地被摧囘残着。可是即使是这样，白兰仍然有种自己会失去对方的感觉。
　　
　　等到骸恢复了之后，他还是会逃的。只要彭格列的还在，只要，云雀恭弥还在。即使骸不会主动回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一刻不停地试图将骸带走。现在的白兰很清楚，他已经不能失去六道骸，他无法忍受骸被他人抢夺走，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极限，到现在终于将他的精神摧毁，让他崩溃。骸说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逃了。”但是，以后的事情又是谁能说得准呢？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骸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白兰看着此刻已经陷入昏睡的骸，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眉头也紧紧皱起，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噩梦。白兰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骸却皱得更紧，他的手指一点点地向下移，点在骸的唇上，轻轻囘触囘碰。
　　
　　＇骸，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等到骸平静下来已经入夜，白兰没有离开，将骸抱在怀里，两人相对躺着，怀里的已经沉沉地睡过去。这几天连续受到的打击已经将他的精神逼在悬崖边上，白兰并不想就这样毁了他，但是想要将六道骸永远留在身边，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留下呢？白兰带着这样的思考也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