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长长的手指鱼一样俏皮地出没与手中的乌发。他不时地瞟一眼镜中的弘,风情在光滑的镜面上蔓延。弘睁开眼睛,望着镜中合欢热辣的眼神,目光有一丝的迟缓,却转瞬即逝。
“合欢,帮我修修鬓角吧。”
合欢抚摩着弘的鬓角,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镜子,“前天才剪过,今天就这么长了,而且长的没什么规矩,荒草一样。”
镜子里的弘笑了,“长得确实欠规矩,但也不至于象荒草,我还没那么老!”
合欢仔细的为弘修剪鬓角,弘依然闭着眼睛。合欢将头俯向弘的脸,试图吹去粘在弘面颊上的发梢。弘感觉着合欢浓郁的鼻息沉重的迫近…………
门外,年幼的太平公主和她的贴身女侍韦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困惑惊异的看着俯在弘身旁的合欢的背影…………
议事殿,白天
议事殿里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的内阁老臣,还有高宗李治和皇后武氏。
弘的眉头紧锁,看得出来好象很紧张。
良久,弘终于开口了:“臣最近通读《春秋》,痛感此书危害极深,通篇尽是君臣猜忌、友朋相争、兄弟相残的血腥故事,不仅授民尚武之风,且教唆阴谋诡计废礼忘爱,堪称厚黑之模范典范,故请求父皇母后诏明天下,立即废止武庙,尽毁《春秋》,防民风败坏与蔚然,扬秉然正气与即刻!”
武则天依然笑眯眯的,一脸慈祥,而李治的目光有些有些晦疑莫测,似乎在洞察自己的内心。没有人讲话,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得很勉强,手习惯性地、有些神经质地抚弄着手中的一把梳子。
半晌,武则天开口说:“你说完了?”
“是的,儿臣说完了。”
武则天把头侧向李治:“弘儿说得不错!你看呢,皇上?”
李治始终忧虑地看着弘。
李弘紧张的把梳子攥在手中,使劲的捏了一下,这个动作被李治看在了眼睛里,
“你手里拿的什么?”
“只是一把梳子而已!”李弘的心仿佛被拽了一下似的。
“呈上来我看看。”李治命令道。
弘略显迟疑,但还是呈了上去。李治眼睛不好,把梳子拿得离眼睛很近,然后,
定定地看着弘,眼神依然晦疑莫测,似有弦外之音。弘被看得很不舒服,躲闪着,
不敢与父亲对视。
“怎么只一半,另一半呢?”李治问道
弘试图回避这个问题:“另一半地,在…东宫里。”
李治却紧抓住不放,“在东宫里?这梳子总一半儿着用,有什么讲头吗?”
弘眼睛有些紧张,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及投射在自己背上的众人芒刺般的目光。他的头于是垂得更低,脸上也见了汗。
“没……没什么讲头儿,只是一半儿着用惯了,居然忘了还有另一半地!”
李治想了想,问到:“弘儿今年多大了?”
“儿臣到九月满十八!
“十八,……十八,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右卫将军裴居道之女,为人贤
惠,人又长得漂亮……”
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结婚??怎么可能??弘没有犹豫的就要拒绝,当然拒绝的方式也是委婉的,“儿臣刚被立为太子,没心情考虑儿女情长。请父皇体谅儿臣心境,暂将婚娶的事往后推延!”
李治有些不满:“这谈不上儿女情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生的规律。我十八岁时都已做了父亲。我已下诏宴请裴将军父女,争取能早日结了这门亲事。也了了我们一桩挂念。”
不行,一定要拒绝掉!!此臣谈恐不能从命,父亲的要求实在让我恐慌不安,自古有多少才高志远的伟人被男女私情缚住手脚,终落得才情远逝,宏愿落空。儿实不想重蹈其覆辙,此为一。其二,儿近日读孔子,深杨贤贤易色的道理,自古圣贤,皆洁身自好…
李治的语气变得严厉:不错,自古圣贤,皆洁身自好!弘儿,你做到这一点了吗?
“这要看怎么说,圣贤有异,对此准则也有所不同。”弘回答得很艰难。
李治问:那就依你的标准,你做到了吗?
弘低下头,只是片刻,变又抬起,眼神是那样的复杂, “我想…我做到了!”
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听清。
李治:…你宫里是否有叫合欢的书童?
知道无法隐瞒,弘对答:…是有这个人!
李治:我听说他带和你同行同宿?
弘的胜立刻绯红,无地自容。武则天:(急急处打断李治的话,似乎为了缓解弘在众臣面前明显的窘境)皇上,弘长大了,有些事就让他自己拿主意把!李义甫
——
李义甫:臣在!
武则天:你们都是朝廷重臣,洞明世事,不要被世俗琐见所左右,弘已经是太子鉴国了,你们以后多向他请示,多听他的意见,只要太子能做个时,就不要事向我们请示了。我看弘对圣人的教诲额低颇深,对治国的道理也有自己的见地,一个孩子,能有如此的眼光,在历朝历代的太子中,都算是难得的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臣陆续下,屋中很快就只剩下一家三口。弘依然低着头,但他知道父亲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李治担忧的看着在下面站着的儿子,不无心痛的说:“弘儿,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孩子,因此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很惦念。最近,我听到一些令我很不愉快的流言。我希望那只是流言。都是有关你和那个叫什么合欢的,……我很失望。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弘的心中一凛:我……不知道父亲都听到了些什么,合欢跟随我多年,对我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因此照顾得格外细致周到。另外,他为人喜善单纯,虽为男儿,心思却精细得不让任何女子,我生活中确实不能没有他。我倒希望父皇能……
李治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只管记住,你是皇子,现在又是太子,时刻提醒自己的一言一行要符合一个高尚尊贵之人的规范。至于同合欢的关系,他……毕竟是个男人……”
李治起身,对弘欲言又止,拂袖而去。
弘看着鬓发已经斑白的父亲,有些激动,似乎冲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无言以对地望着父亲走出门。
八、
到西安已经好几天了,去拜访了震惊世界的秦始皇兵马俑,去参观了见证过唐明皇和杨贵妃生死不虞爱情的华清池,却仍然觉得心中有什么空缺在等待弥补。
越是想快些找到它,却越发现它似乎离自己又远又近,远在天边,近的却又好象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到。而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使人坐立不安的烦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尖上徘徊萦绕。
不是说高大兴安排的计划不周到,事实上,因为高大兴的姨妈就是土生土长的西安人,所以一系列的游玩路线都已经在她的安排下不止的紧密而充满乐趣。这也着实让李弘这个江南的书生见识了西安人的天生的淳朴与憨厚,这继承了他们祖辈们勤劳善良的性格。
不过最让李鸿感到遗憾的是,高大兴的表弟在参加一项唐皇陵的考古,在西安郊区某个偏远的地方,据说是路不通车难行,本来是想去看一眼现场发掘,现在却只能在被人为修饰过的景区里去寻找过去的影子,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或许是感觉真的穷极无聊,本来对购买什么旅游商品没多大兴致的李鸿还是决定去书院门看看,或许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从李鸿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高大兴的姨妈家,一直坐车下去,就可以到书院门了。离鼓楼很近,在碑林博物院的旁边。说起碑林,也是大大的有名,里面有自魏晋以来的各个名人书法家的真迹的石刻本,否则怎么会叫碑林呢??不过,对李鸿这样的人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游玩起来也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
看着道路两旁的站牌,不禁有了一番感慨,历史总是会给后来人留下或多或少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让人唏嘘不已。大明宫,那个曾经壮丽巍峨的宫殿,在那里曾经发生过多少动人心魄的故事,在那里有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被操纵,又有多少的努力与抗争,有人生有人死,有人胜利就有人被无情的剥夺了生存的权利。现在,即使这曾经耸立在大唐帝国的都城的中心的宫殿已经随着战火的洗礼,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一辈又一辈人的更替,早就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却仍然保留下来了一个名字,即使这里早已经被建设成大明宫建材市场,但是就是这个曾经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流传的名字,会时常让人想起,这里过去曾经发生的——却早已经被人遗忘了的故事。
鼓楼两旁,开元商城和鼓楼饭店矗立着,商业化的中心旁是古老的遗存。
书院门,其实不过是一条街,汇集着西安最大的旅游商品,每天都有无数的游客在这里挑选自己中意的商品,然后回去细细品位。
“李鸿,快看这个东西~~!!好好玩~~!!”高大兴在一个卖皮影的摊子前顺手拿起一个美女皮影,几跟棍子撑起了一个美女的身型,寂寞的哀怨的侧影在凄凉的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高大兴玩兴大起,还不时的用棍子挑动着它,让皮影做出各种骚首脓姿的怪模样,并因此引来了摊主的不满和周围围观游客的哈哈大笑。
真似的!!李鸿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童心未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