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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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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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倒塌后第四个小时,救援队搭乘空军的直升机,冒险飞进了受灾区。

飞机在每一个能降落的地方降落。他们带来了食物、瓶装水、药品和帐篷。宾馆顶由于宽阔,成为了一处暂时的直升机起降地。印着红十字标志的包裹被有序地卸下飞机。首先发放给每个人的是饮用水和压缩饼干。带孩子的妇女可以得到额外的分量。人群开始自发地工作,帮救援队分发物品、维持秩序。

一架直升机卸下所有救援物资,轰鸣着飞走了。顶暂时恢复安静。

“也就是这种时候,我才会对当局产生敬意……或者说是军方才对。”

顾老头注视着成吨裹着雨布的包裹,自语似地说。“——也才让我觉得,我们的努力没白费。”他从边走回来,步伐有些蹒跚。锦书小心地扶着他的胳膊,免得他滑倒。“事情总会变好……虽然在变好之前,可能会更烂。你说是不是?”

锦书微笑起来。老头儿哲理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嗯。”

大约一小时之后,冲锋舟终于驶进了曾经的街道。老弱病残和孩子被首先救走。体力好的年轻人被留在最后,但是没有人抱怨。顾老头不肯首批离去,锦书和几个博士生苦劝了他半日,也只好由着他。

救援队的效率相当的高。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她才知道东城的高地并没有被淹;而西面的低洼处遭遇了灭顶之灾。宾馆好死不死地位于城中心过渡地带,所以被淹了一半——按照一个小伙子的说法,他们运气不错。锦书与他攀谈一会儿,直听的心惊胆战。

“我过来之前到那边去过,那真是,人间地狱……”小伙子不忍地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有飞机来了。这次你们几个都能上去,别再磨蹭了,这说不定会被泡塌的。”

锦书骇然说:“不会……”

小伙子耸耸肩。“不好说。”

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很快裹着巨大的风力降落。锦书的头发被刮的直直向后飘,风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停稳之后,舱门映着朝阳打开了。穿着迷彩服的矫健身影出现在舱门,漆黑的眸子在朝阳下光华一闪。他弯下腰,轻捷地跳下飞机,大步向她走来。

身后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不可思议地轻呼:“殿下?”

锦书颤抖着站在原处,眼睛忽然模糊了,再也看不清他的脸。她被一把搂进怀里,她的腰被紧紧箍住,他的手捏的她肩头生疼。隔着朦胧的泪眼,她看见了他眉宇间的坚毅之色。似乎在不久的过去,他也曾这样心有余悸地死死抱着她,久久不愿松开……时过境迁,**也变成了天灾,可是最重要的没有变。

也永远不会变。

105倾情(五)

第二批救援队与皇储一起到来,到了中午,城区的灾民已经转移到东边高地一所学校的操场。临时安置点安装了厕所和垃圾收集站。灾民们领到了第一顿热饭。用于淋浴的净水装置还在调试。连片的救灾帐篷已经搭起。红十字的旗帜开始飘扬。

而顾院士只是稍事休息,随即带着几个学生,义不容辞地加入了临时医院。

午后时分,锦书弯腰从临时医院的帐篷里钻出来,勉强透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她轻轻皱了皱鼻子,抬头看了看天色。

阴云未散的天上,隐隐透着白光。不时有直升机低空飞过。气候愈发潮湿闷热了,空气里的水分几近饱和。锦书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晕,不得不敞开一粒领扣。

指尖不经意地拂过悬在项链上的戒指,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它,眼睛忽然有些酸涩了。

清晨,沈斯晔在顶从天而降,当着顾老头、全部同门和在场救援队的面,把她狠狠抱进怀里。而后他甚至顾不得多加解释,便匆匆去处理更为紧急的公务了,留下她一个人被好奇的目光包围。偏偏她那时看起来颇为狼狈,睡衣外面裹着卡其布外套,没休息好的脸色也是无比惨淡;与英姿焕发的皇储站在一起,她就是那个不折不扣的灰姑娘——

……现在她身上的白大褂的确也灰了。

午饭只有简单的压缩饼干。锦书喝了口水,才没被饼干噎到喉咙。她回头看了看没有立足之地的帐篷,轻轻叹了口气,索性往灾民安置区走去。

地面颇为潮湿。帐篷里的灾民们守着仅存的家当,多半蓬头垢面、双目失神;哭泣声不绝于耳,更多的却是沉默。不时看得到背着消毒喷雾器的医疗队员在工作。

每一个路口都有持枪士兵把守。有一个年轻的士兵正在警惕敏锐地环顾,四目相对时,锦书对他善意地笑了笑。士兵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过了一秒才回以颔首。锦书不由得微笑,莫名地有些心安。

知道自己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下午又是整整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随着城中倒塌建筑陆续被发掘,充作病房的帐篷迅速挤满了。有些人的伤势过于严重,严重到顾院士都束手无策的程度——他毕竟不是外科医生。眼看着生命在点点流逝,却无计可施。锦书给一个男孩子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她清楚他需要截肢,但是即使是这样残忍的事情,也需要无望地等待。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

雨滴敲击在帐篷顶上。只是一场雨,却等于又把生命线切断了一分。帐篷里闷热之极,锦书头疼的要炸开,连缝合针都拿不稳,只得出去喘一口气。

她在这时听见了直升机的引擎声响,却已疲倦到几乎无力去看了。人群在她眼前。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炫】停下来询问。坐在一个充当【书】地桩的木箱子上,锦书有些茫然地【网】看着自己的脚尖,无意识地抬起头来时,一张熟悉的脸却跳进了眼帘。

她看见,军装的苏慕容正快步冒雨走过来!

苏慕容皱着眉头,正神色担忧地与同事低声说话。一行人在细雨里行色匆匆,甚至没有打伞。或许是感觉到了异性的注视,他敏锐地侧过头来。

四目相对,微微的惊愕过后,苏慕容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眉头舒展,桃花眼里流溢出温柔光彩。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在行走中飞快地抬手加额,以一个军礼向她示意。

与苏慕容同行的,还有十几位军医。看见他的动作,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女孩子坐在木头箱子上,白衣上已经沾染了血痕,身形娇小到与那件白大褂几乎不相称。见自己忽然成为目光中心,她有一丝窘迫,苍白的脸颊泛起浅浅晕。她轻声打了个招呼,声音意外的轻柔悦耳。仔细看看,竟然还是个颇为美丽的姑娘——

同事们与苏慕容很熟,了解他的脾性,就有人噗嗤一乐。气氛顿时从沉重变得活跃,几个年轻一点的医生使劲忍住了笑,有人在吹口哨。苏慕容一怔,立即哭笑不得,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回头得跟兄弟好好解释一下了。半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苏慕容走进了帐篷。

第二批医疗队里,有一大半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们的到来立即解了医院的燃眉之急;到了下午,情况虽然还严峻,却已经大大好转。顾老头从赶鸭子上架里解脱出来,气都不顾得喘,立即去调查难民营里流行病的情况。

洪灾后的瘟疫如同赶不走的阴影,如果有一个处理不当,接下来的就是噩梦。好在老头经验丰富,这种灾害见过不止一次,深谙如何化解;他一改往日随和,雷厉风行到了严苛的程度,但他祖师爷德高望重,没有任何医生敢在这时候违反他的指示。有个博士生无意说错了一个常识,还挨了老头一顿臭骂。

偏生当局有些行动不利,老头越发恼火,众学生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各自埋头工作;锦书是唯一的女生,这时候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救场:“老师您喝水么……”

老头大概也渴了,没拒绝。无视男生们投来的感激目光,锦书端了杯子过去。这时候的热水也是稀缺物资,老头喝了几口,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看见手里的统计表,脸又阴沉了。

锦书逃跑不迭,只得乖乖听他教训,心里却止不住担忧。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去,心情又差,身体就未必受得住。万一在这里心脏病犯了,连急救的地方都没有……

她一晃,猛地回过神来,暗自警醒。

临时医院的一侧就是药品仓库,种类颇为齐全,只有拿了医生的处方才能取药,是为了防着有人囤集居奇。从顾老头那里回来,锦书去拿了两瓶速效救心丸,小心地放在口袋里。老头子不只是她的师长,还是沈斯晔的尊亲,他不在这里,她自然有责任。

心里暖暖的,锦书低头微微笑了笑,走进医院的帐篷。

结果就被临时医院负责人——一位中校军衔的军医——抓去手术室打下手了。

医院不光是医生奇缺,助理麻醉师和护士一样严重不足。这间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甚至还在滴水,却担负了救治几百人的责任。她默默洗了手,穿好手术衣。

“你去四号台。”没有自动装置,负责人亲自为她推开门。“做完这一台就出来吃晚饭。”

锦书莞尔。

门在她身后关上了。她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雪亮的灯光。小心地绕过器械台,锦书向最左侧的四号台走去。神情专注的医生转过脸来,口罩后的眼睛清冷明亮。“弟妹?”

锦书可没想到这么巧,睁大了眼睛,有些讶然。“……是你?”

苏慕容似乎笑了笑,随即敛起笑容、移回目光,没有再说话。锦书屏住呼吸,静静站到他身边。无影灯下,主刀医生的手势精准娴熟,全神贯注的目光里没有丝毫退缩与恐惧。手术顺利地进行,他的指示也简化到了“止血钳”“组织剪”的程度。手术台边的苏慕容熟悉而陌生。他微微俯身,握着手术剪的右手灵活而稳重,静寂的手术室里,只听得见刀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音。

终于缝合完最后一针。他直起腰,轻轻舒了口气,摘下半边口罩。

转过身来,苏慕容看向露出倦意的锦书,眉宇柔和:“——多谢了,弟妹。”

“我勉强也算医生。”锦书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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