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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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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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哲笑容凝住。

“报…大汗,急报。”

“说。”

“大明京城传来消息,弘治皇帝已于一月前驾崩,十五岁的太子朱厚照于前日登基为帝,欲改年号:正德。”

“哈哈…哈哈…”拍彦蒙大喜,连声高呼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大汗,探子还探到,离此地约几百里处的固原,有几万大明士兵押运着粮草,看情形是运往这里,可不知为何,竟按兵不动长达一月有余之久,一直未施以援手,竟有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意味,他们戒备森严,我固原城内人手太少,无法偷袭,还请大汗定夺。”

“如此看来,大明是要舍了这位征北大将军了。”拍彦蒙走到军事图前,粗糙的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上,朗声道:“大家的体力都已到了极限,成败在此一举,释哲,传令下去,夜半大举突袭灵州渡,务必一举拿下。”

“属下得令。”

日已高升,天气酷热,一丝风都没有,蒸的地下腾腾雾气,夹着漠漠沙土,连日都似遮掩了几分。

“枫,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秋冰月不禁眉头一皱,伤口感染一月,没有药物,始终无法愈合,又已创裂流血。

朱祐枫左肩一阵疼痛,他知道是箭伤又裂了,开始流出潺潺的血,可他根本就未看一眼,双眼只是直直的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枫,别看了,他们不会来了,我们是真的被抛弃了。”

朱祐枫收回目光,抬手轻抚着秋冰月早已被风沙侵袭的不再光洁如玉的面颊,含泪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过于自信才令大家困在这里,陷入弓尽粮绝的境地。”

秋冰月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不,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粮草才会迟迟不到,这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了粮食,士兵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没有了武器,靠什么去打败敌人 ?'…'这一次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朱祐枫将冰月的发髻打散,用手指细心的梳理着。

秋冰月抬手轻触新盘好的发髻,淡笑道:“你的手还是这般巧,你还记得么?那一年,在宫里,你也曾为我盘过发髻,我还讲你插在我发上的珍珠簪子扔掉了,那时你一定很生气吧,知道我为什么会扔么?因为那是另一个女人的东西,我不喜欢,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霸道的,就这么霸占着你的人,你的心,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原竟是那么的自私,就那样霸占着你的人,不让你回皇宫去助皇上一臂之力,将你的一世才华,生生埋葬在平凡的生活琐事中。”

“秋儿,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还记得,你初嫁与我的光景,那个时候,我在你眼里一定很坏很坏,老是寻借口惩罚你和烟儿。”朱祐枫反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对,那个时候的你,的确很坏,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你的坏,你的好,都已不觉在我心里扎下了根,等到再要拔出的时候,才发现,早已融入了骨血,一碰就会痛彻心扉。”

冰月维持着柔和浅笑,伸手抚到了他的下巴,那是长出短青胡茬的俊秀下吧,粗短的胡茬摩擦在手心,摸在手里,却根根扎在心上。

朱祐枫缓缓解下腰间水囊,递给冰月,道:“便让我们再敬往事一杯。”

“好。”

秋冰月接过,置于干裂的唇畔,仰头饮一口后递到朱祐枫手中,该你了。

朱祐枫亦同样为之,四目相接,两人不由轻笑出声,却又同时将脸别开,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含着的泪水,其实他们都知道,那里早已没有了一滴水,润了嘴唇的,不过是,流进心里的泪。

“枫,你们肩上的担子太沉太重,所以不该再做无谓的抵抗和牺牲,埋尸荒漠,粮草援军迟迟不到,外界联系中断,一定是出了大事,大明朝不能没有你们,你和小聪一起走吧,去承担起你们的责任,我有办法。”

沉默良久,冰月缓缓启口。

朱祐枫定定看着她,秋冰月忽视掉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不怕死的接着说道:“小王子一直认为布阵图在我身上,我会以此为诱饵,趁机接近他,我会武功,会用毒,会摄魂术,只要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到他,定能取下他首级,到时,鞑靼军中必会大乱,你们便带着将士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说完了?”

朱祐枫的声音冷得可以结成冰,眼中是可以颠覆天下的怒火。

“说完了。”她点头,避开他的注视。

“你可知鞑靼有数万大军,你以为事后你会逃得掉么?”

“逃不掉,可你与小聪定能脱险,我便是成功了。”

朱祐枫嘶哑着声音,吼道:“你住嘴,秋冰月,你给我好好听着!如果我们这些男人都需要你一个小女子挡在身前去保护,那么我们全都枉为男人。这话休要再提,其实我早便决定了,由我去会那小王子,若他知道他苦苦寻找的靖王爷,布阵图的真正持有者,也在此处,我想他对我定会比对你更感兴趣,我可以留下为他画布阵图,条件是,他撤军。你与叶聪还有全体将士不费一兵一卒,均可全身而退,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我是回不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晨儿太小,尚不记事,便让他管叶聪叫爹爹吧,我相信,他一定会和我一样…爱你们!”

朱祐枫仰首望天,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是谁说过,当泪水滑出眼眶的时候,只要向天上看去,便能回流进心里。

“靖王爷说得好,我大明的男人还没有脆弱到需要女人来保护。”

山坡上,一身戎装的叶聪缓步行来,尽管一身尘土,战甲染血,却仍然掩盖不了他坚毅的面容。

“月儿,小枫说的,正是我要说的,成王败寇,生死无尤,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而你,现今的使命是保护好自己,将孩子抚养成人,这是你责无旁贷的使命,莫为其他事分神忧心。”

“你们都不必再争,我才是皇上赐封的将军,在这里,我说了算。”叶聪环视了一眼二人,朗声说道。

秋冰月仰脸睇他,无言地颔首,朱祐枫表情始终不变,阴阴郁郁。

叶聪将头盔取下拿在手中,目视着远处的鞑靼大军,抿唇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绝不可能由别人来代他完成,去会小王子的最合适人选,非我莫属,他要的人是我,只要我留下,定能要挟他撤军,别忘了,我手中还压有一宝,那便是容木盈亲选的——金刀驸马。”

此言一出,秋冰月与朱祐枫俱惊,朱祐枫激动说道:“万万不可,你是朝廷亲赐的将军,你这一去,便是叛国,一世英名毁之殆尽。”

“可你是王爷,难道你去做质子,大明皇室就脸上有光了么?生死关头,功名利禄皆是粪土,英雄还是卖国贼,不过是无聊人士口中的一个名号罢了,百年之后,茫茫历史长河中,有谁还能记得我们的名字?”

叶聪与朱祐枫的背影都在微微颤抖,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心理交锋的残酷战争。

冰月平静道:“你们去都不合适,我无名无号,于国于家都无损,还是我去吧。”

“你闭嘴。”两道暴吼同时炸响耳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们仍旧六目相望,谁都不曾别开眼!

直到朱祐枫薄唇轻启,吐出了那一个千斤般重的字,“好”。

叶聪拍拍朱祐枫的肩,又回身仔细拭掉秋冰月脸上的泥沙,轻声道:“将军本该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哥哥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即使只能草根果腹的最艰难的日子,我也未想过要放弃,可小枫有辅佐君主的重任,而你…还是一个幼儿的母亲,你们中任何一人,肩上的担子都比我重得多,所以我不能让你们将命留在茫茫大漠,尸骨无存,你们可明白?”

清冷弯月下,叶聪眼角有水雾凝结,但始终没有流下。

秋冰月与朱祐枫的眼角亦蓄满泪水,也在强忍着不滑落。

“报…大将军,鞑靼大军开始调兵,怕是要发动进攻了。”

叶聪面色一变,道:“来不及了,大小十几仗下来,我军早已弓尽粮绝,再开战必会全军覆没。”

叶聪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将军大印:“将印在此,你也曾是将军,全军将士便交给你了,求你领着他们,回家。”

“哥哥…”冰月绝望一声大叫。

叶聪神色平静地解下战甲,极认真的叠好,放置于南面,缓缓跪下,低声道:“爹娘,孩儿不孝,有负你们的期望,如今成为国家的罪人,愧对列祖列宗,可牺牲孩儿一人,便能救下万千将士的性命,孩儿无怨无悔,你们在天之灵也会赞同的,对不对?”

三下叩首,拜别故土,拜别亲人,拜别自己。

“塞外的月光,会不会也一如故乡的明亮?”

“照顾好她,这是我第三次将她托付给你,也是最后一次。”

“傻妹妹,眼泪多珍贵啊,哭什么呢,笑着再叫一声哥哥吧,日后,是再也无机会了。”

“我大明的将士们,你们的身后就是家乡,可没有国何来家,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哪怕成为沙漠中的一堆白骨,你们也要拼死守护它。上天可以逼我去做鞑靼的俘虏,但我叶聪绝不背叛国家,绝不为鞑靼人残害我同胞。朝廷可以诋毁我,世人可以唾弃我,可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的大将军,他不是懦夫,绝不是懦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将军,大将军…吾皇万岁万岁…”千名将士的高呼声中夹杂着低低的饮泣,最终化为阵阵热泪,洒进黄土。

进入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灰色锦衣的下摆随风飘荡,渐行渐远,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家乡和亲人,就这样步伐坚定的向前走去,直至敌营。

秋冰月也这样傻傻的呆站着,眼里一片朦胧,神情已是涣散,脑中一团乱,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会让他白白牺牲,大明必须还他一个公道,皇上定会亲去将他迎回。”不知何时,朱祐枫已环住她的腰,低沉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哭腔。

“释哲,你亲帅精兵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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