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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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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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主怜悯你……阿门。”

  主教念诵出一段祷文,向她点头而后离开。和刚进来时凝重的表情相比,牧师看着轻松了不少,对安叙也称得上和颜悦色。安叙也松了口气,这无聊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她躺平回床上,摸着凉凉的锁链,心想,不知什么时候下一段梦会开始。

  

  “主教大人!”

  巡警队长凯迎上来,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焦虑地匆匆行礼。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主教回答:“她没说一句假话。”

  “什么?”凯惊呼道,“难道作案的另有其人?”

  “不,她承认了。”

  “承认了?”凯悚然道,“她疯了吗?”

  “这正是我想说的。”亚伯主教同情地摇了摇头,“她的异能晚于二次受洗觉醒,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巨大的力量蛰伏在她体内。安娜小姐意外失控,杀死了所有亲人,随后她受刺激过度,丧失了记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结论有些不可思议,但亚伯的异能在于“真实”,他能判断真伪,也在神前宣誓自己此生不说一句谎言。

  安娜对自己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她在屠杀完自己的家族后轻轻松松,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认识那些人,并且正在做梦。可怜的孩子。

  平民中的确有过这种事,某些从未受过异能训练,甚至从没想过自己能获得异能的人突然觉醒,不会控制的异能杀死了至亲之人。贵族全部受过训练,再不济身边也有防止失控出现的专业人士,谁都没想过,一直体弱多病的安娜会不合时宜地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让整个苏利文家猝不及防。

  “那么,需要将她押送去王都吗?”凯问。

  亚伯主教沉吟片刻,说:“这可怜的孩子应当得到第二次机会,请把她交给我吧,她会得到应得的惩戒。”

  凯如获大赦,点了点头退下了。她没有资格处理苏利文本家最后的人,艾博里城中有资格审判安娜的人已经死在了安娜手上。艾博里的当权者全部姓苏利文,他们被一扫而空。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艾博里必将动荡不堪,她得赶快做好准备,没空去管罪魁祸首如何。

  一名司铎在走廊上与凯错身而过,对主教点头行礼。他是一名俊秀的年轻人,发色黑如鸦羽,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主教对他回礼,两人一边离开,一边打起只有教士们理解的手势。

  要是此时有第三个教士在场,那名教士又真是个纯洁无垢的信徒的话,他大概会对两人堪称邪恶的交谈内容大吃一惊吧。弑亲又渎神的罪人竟没有遭受惩罚,反而要进入精挑细选后才能进入的、培养牧羊人的纯洁后花园中去了。不过即使有这样的人提出指控,那指控也必将迅速销声匿迹。在亚默南大陆上,比神灵更真实的是“众仆之仆”的权杖。

  真是太好了,主教与司铎都这样认为。在这风云将起的当口,有什么比国王倚重的“南之哨兵”苏利文被自己的继承者杀得只剩一人更妙呢?要知道,一名遭受刺激后变成一张白纸的年轻alpha,是最容易投入主的怀抱的。

  第4章

  罪人安娜。苏利文仍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她正在深深的睡眠中。

  确切的说,她陷入了昏迷。在大部分使用禁药觉醒的异能者身上,疼痛会持续很久,甚至一生,不少觉醒成功的异能者因为挨不住痛苦在不久后自杀身亡。安娜小姐应当感受到脑袋针刺般的痛苦,因此辗转反侧——然而,她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痛觉。

  她的身体休克以自我保护,精神却对此一无所知。幸运的安叙昏睡了很长时间,直到饥饿把她从梦中叫醒。

  安叙发现自己正在一架马车上,颠簸很快把她弄清醒了。她睁开双眼,迷茫了一小会儿,看向自己的手,确定那个怪梦仍然没结束。她松了一口气,坐起来,被近在咫尺的身影唬了一跳。

  马车不算大,安叙躺在一边的长条软床上,一名穿着土黄色粗布袍子的男人就坐在对面,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你是谁?”安叙问。

  对方没理她。

  “我是安。”她试探着说,“有吃的吗?”

  对方还是没理她。

  安叙摸了摸鼻子,被手铐打到了脸。哎,她都忘了这回事了。仔细一看,坐在对面的男人手上也有镣铐,脚上居然也有,两只脚还是光着的。“老兄,你看起来比我还惨啊?”安叙惊呼道,对方对她怒目而视,拿出一本黄皮的书,嗡嗡念了起来。

  安叙自讨没趣,撩开窗帘看向窗外。四周的景象在往后退,速度和骑自行车的感觉差不多,就这速度还颠得安叙浑身发麻,身下的几层软垫都不管用。对面的男人直接坐在没有垫子的长椅上,被颠出了重影,再板着张脸也显得滑稽。

  泥土路坑坑洼洼,两边像被烧过,没有树木,千篇一律的荒地,安叙看了一会让就重新拉上了帘子。

  好无聊啊,她想,马车倒是常见的古典游戏转场cg,可谁吃得消真正感受一下转地图的几天几夜?莫非又要用雷电清个屏?她开始沉下心幻想召唤雷电,刚开始努力,只觉得脑袋一昏,天旋地转。

  安叙没昏过去,只失去意识了几秒钟。她晕乎乎地摸索着马车地板,只觉得鼻子底下发热,伸手一抹,一手是血。

  “最仁慈悲悯的无上之神,天空与大地的君王,统治地上芸芸众生。我为重罪之人,为我主所生……”另一个人大声说。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企图爬起来,失败了。她的右脚总是受不了力,一起身必定会软下去。安叙捏了捏自己的右脚,觉得那里咔咔响。

  “……既为我等罪人,甘心受难,赎我重罪!”那个人咏唱似的说。安叙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他,自己一点点爬回了小床上。

  那个人为安叙的举动深深皱眉,他打开手中羊皮纸订成的经书,开始不间断地念诵祷文。他对安叙的观感与安叙对他的差不多,苦修士里奥波特心想,这个罪人真是疯得可怕,竟宁可忍受骨折的剧痛也不忏悔,难道她不知道旁边坐着的人能解决她的伤痛吗?

  安叙真不知道。

  安娜。苏利文能在身患无痛症的情况下活到今天,多亏苏利文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专门让治愈者(即那一类有治愈异能的人)贴身保护治疗,每天刷一次回复术。曾经的安娜自然明白,玫瑰念珠戴在左手的人就是治愈者,可安叙哪里晓得一般人念珠得戴哪只手呢。

  到第三日早上,里奥波特已经开始为少女顽强得可怕的意志惊疑不定。他们一路疾行,除了同车的苦修士外再没给这位大小姐拨照顾的人,而坚定的苦修士里奥波特因为对方的不悔改,始终没给她治疗过。

  他曾下定决心,只要这位小姐一日不向神忏悔,他就一日不听从对方的任何请求。然而,自从第一天之后,苏利文小姐就再没对他开过口。她自己进餐,自己洗漱,即使有做不到的事也不向他人求助。她一直拖着的那条伤腿已经高高肿起,脸上带着血痕(鼻血仍时不时突然滴落),曾经洁白的衣裙污浊不堪。这不是一位娇生惯养的贵族可以忍受的,她却忍受了下来。

  更可怕的是,她还被“神罚”锁着。

  有罪的异能者和苦修士都会戴上名为神罚的镣铐,它能遏制异能。异能一旦觉醒,使用异能就像飞鸟展翅一样自然。雄鹰要如何容忍不能飞翔的痛苦?异能被阻断的感觉就像被束住手脚、蒙上眼睛,即使是苦修士里奥波特也花了几周才拜托了不安与痛苦,她怎么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在苏利文小姐柔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多顽固不化的灵魂?

  第四日里奥波特已经忍无可忍,不知出于同情,还是为一个不虔诚灵魂的坚强害怕。他把圣经塞进苏利文小姐手上,示意她念诵悔罪经。苏利文小姐低头看了看书本,抬头看了看他,茫然得让人火大。

  “悔改罢!”他声音粗粝地命令道,“唯有悔改才能让你的灵魂变轻!”

  “我要一个很轻的灵魂干什么?”女孩笑了起来,动作太大,脑袋摇晃了一下,一道血线又从鼻子里流了出来。里奥波特意识到,倘若今天再不治她,恐怕自己就违背了主教的期望,要放任她死去了。

  “念!”他只好直白地说,“那能减轻你的痛苦。”

  少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没有如里奥波特所愿。她扫了一眼书页便合上了它,笑着把它递了回来,笑容刺痛了苦修士的眼睛。

  诚挚地念诵经文能减轻神罚的束缚,然而她竟然不肯开口!她是早料到自己的念诵会毫无诚意,还是就在发出一个挑衅?

  这位狡猾的罪人恐怕早就知道苦修士必须让她活着,里奥波特心中一沉,那张极具欺骗性的天真笑脸岂止可恶,已经变得可怕了起来。一个没吃过一天苦的大小姐,杀光了自己全家,能忍耐巨大的痛苦,不愿忏悔,甚至利用主教的善意,迫得一个对她毫无好感的信徒不得不对她施救!她是在以此践踏神的权威吗?里奥波特在苦修中变得无比沉稳的双手颤抖起来,一时恨不得违背命令,将这年幼的可怕人物扼杀。

  但他的手还是脱下镣铐,放到了少女的腿上。他要紧牙关,不泄露出一点挫败。主教对他有再造之恩,苦修士对主教大人的忠诚仅次于他对待神明。他不能辜负主教的信任,一定要看好罪人,哪怕会粉身碎骨。

  “你这个能拿下来?”安叙好奇地问,“能把我的也拿下来吗?怪不方便的。”

  苦修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安叙不知道那个神神叨叨的苦修士到底在想什么,他苦大仇深地握着那条肿起来的腿,口中念念有词,不久身体真的轻了很多。这就是牧师的治愈技能啊。尽管没有痛感,治疗后安叙也觉得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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