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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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江湖-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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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冬天,吕佳音真的来了回终南山,她看起来比头次见时更加美丽,在师父的引见下,对我的态度也亲切自然多了。晓得夸我的剑法好,轻功更是名师出高徒。有了头回,后头就来得更频繁了,据说是为她姑姑吕夫人祈福来了,我和尘西却都心知肚明她的来意,碍着师父的面怕他挂不住,没好意思说破。师父矜持,和她单独说话的时候并不多。
  
  也是师父厚道,不在我面前表现得他怎样怎样如沐春风,因为项莫远直到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才来了一回。我也足够没心没肺,这才想起来我们已经有整一年没见面了。
  我的演技终究还是不够好,尽管早就知道他要来,腹稿打了满满一本,望着他不是不打算找句应景的话出来暖暖场,可憋了半天只幽幽来了一句:“听说大殿下的两个孩儿,今年中秋就要出世了吧。”
  搞得像个怨妇!真是鄙视自己。
  幸亏项莫远演技够好,扯着我的手倾诉相思,说他这一年来过得并非我想象般春风得意,说他也是身不由己,算是给足面子挽回了场面上的些许尴尬。我想想他那两个即将出世的白花花的胖孩子,看他英俊依旧的面庞清减了不少,出了会神。刚刚仿佛还是情浓爱炽,一番斗转星移,已然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个恋爱不继续谈下去似乎毫无道理,继续谈又哪哪都透着诡异,怎不教人憋闷到内伤。
  过年的时候,我老爹说过了今年秋天我就得和项莫远正式完婚。估计下次再见,我已经在他家屋檐下当着两个娃娃的现成娘。
  项莫远情话说完轻轻松松挥挥衣袖转头回去。我一如既往毫无保留地把我怨妇式的憋闷倒给了尘西。尘西说你这就很不错了,至少你没给他来个“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说完他摇摇头,看着我再摇了摇头问:就你这样能给人当好现成娘?
  
  不甘心能怎样?我又喝了点酒指着尘西说师叔你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亲事是我爹一人定的?皇帝老儿老谋深算,心里早有一本帐。别说项莫远,就算我师父皇后嫡亲儿子还不是被他想扔山上就扔山上,哪天想算计了婚丧嫁娶随便哪样还不是随便算计?他要算计我,我是逃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秋天转眼就到,我才多大点这就得尘埃落定,项莫远本来是个良配会对我好可以托终生,可就算我们中间没有女人没有孩子没有隔着千万重,他们这样的皇子皇孙谁不为那点破事所累,红尘滚滚谁他妈没有一点茫然痴心的追逐,可我就是矫情喜欢扮淡泊扮超脱怎么了。我只是不及你命好你道谁不想有个神仙眷侣好好混日子仗剑走天涯。
  师叔我说将来找你卖艺你别全当开玩笑,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和你一样得过且过漫无目的。今后我和项莫远会怎样我自己十分没谱。将来你当然永远自由自在,路过火坑可别忘拉兄弟一把。
  师父?你是说项莫南?少给我提他,别人有自己的阳关道,有朝一日,指点江山,气吞万里,怎样我们都得躲着走。
  喝多了话多,把自己心里的那点破事对尘西唠叨了个遍。没指望唠出个结果来,不过是借着酒劲疯一回哭一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山上就是自在,做什么都不觉得丢人。
  师叔够义气,陪我喝了个底朝天。
  




10

10、关系千万重 。。。 
 
 
  读史早知今日事,对花还忆去年人…… 《陈寅恪…残春》
  
  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过,与其眉头锁,不如偷着乐。无病呻吟那都是为了应个景,想太多不能当饭吃,酒醒了日子还得接着过。
  
  可有的人生来就爱多想,于轼这家伙天生的心重,政治、人、关系,那些我听了不胜其烦的东西,这两年他每次见我,没少苦口婆心。他觉得,我多少该懂一些,迟早得面对的事,逃怎样逃得开。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网,是天罗地网。
  可我于这天罗地网间,除了照常玩乐,放心吃喝,我能做什么?
  幸好皇帝老只有两个儿子,才两个儿子都已经扑朔迷离。皇帝究竟喜欢他哪一个儿子?似乎表面上他对我师父是无爱的,别的不说,压根就不在身边长大,想爱都难;可对项莫远,看他那样战战兢兢地经营,就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能只看表象。
  尽管师父常年在山上,可两位皇子利益集团间那些或暗或明的争夺,这些年何曾停止。于轼总当我幼稚糊涂,其实我心里一面明镜,他是不知道。
  自家哥哥,话憋久了我也是真的难受,想什么不如照实说。
  我说于轼于轼你以为我是真傻?这一回项莫远老婆一娶娶俩,还马不停蹄一个两个全都结了果,不用说我都知道,这难道是他一个人在战斗?这分明是集体智慧的伟大结晶啊。
  于轼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知道这些我打算做什么?你以为你们下了一步好棋?谁是棋子谁下谁都还不知道的事。我看皇帝老儿左手执白右手执黑,左右互博他是玩得无比欢畅,什么是结局?结局就是你也好我也好他也好无论谁早晚都得入土,听天由命顺其自然比什么不强,你就犯不着瞎操心。
  于轼瞪着我,像在看一个突然开了窍的傻瓜。
  我常年呆在山上,他的玩伴尽是项莫远这样的人,害他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少了多少这个年月该有的乐趣。
  我学于轼老气横秋的样子,顺便拉拉他的脸:你该娶门亲了,最好娶个会玩会闹的,给你松松弦,看你这儿绷得。
  
  于轼佯怒地瞪着我,在他眼里我一直就是条白眼狼。
  其实我并没有狼心狗肺到不懂得于轼说的这些那些全都是为了我好,也没有直白到真的会四处讥讽自己将来的丈夫是个无趣的人。也许我才是个真正的鸵鸟,我总是认为,那逃也逃不开的所谓命运,我就算了解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又能翻出个什么花来呢?在伸头一刀与缩头一刀之间,难不成还指望我能唱上两出?于轼啊,你妹妹我天生就一块看戏的料,是真没有上台的能耐。
  于轼的善良在于,我再怎么良心喂了狗,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我苦口婆心。
  于轼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我却对很多故事并不感兴趣。那些故事多半无甚可听,尔虞我诈里,角逐的是各路的伎俩,和扑都扑不灭的熊熊野心。一想到我所爱所牵挂之人也许都将如此这般前赴后继,就不禁毛骨悚然。
  只有帝后的故事是所有意料之中的意外,所有正传中的传奇。我从未见过皇后,听说她是一位娇美柔弱的南国公主,皇帝老年轻时候,因为格外爱她,曾离开天都陪伴她在南方生活了两年之久。再理智的人也有他最忘情的年轻岁月,然而沧海桑田,他终要回归{炫}残{书}酷{网} 现实,为了制衡拥有不止一个女人,为了愚蠢保命更把曾经挚爱的女子为他所生的儿子,送在深山。
  我年幼时曾经错怪她是一个狠心的母亲,其实她每次来山上都很神秘,以至于我从未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绝世容颜。我今天似乎已经慢慢开始懂得她的那种无能为力,一个无心争斗的女子,儿子难以相见,丈夫不属于自己,皇后这个虚衔大概是她的丈夫给予她的,关于他们的有情岁月的最后一丝安抚。然而值得嘲讽的是,只这一丝安抚里也并不单纯,它仍然维系着她的丈夫对南方国境线的牵挂。
  对于皇帝老,我也有所感悟。在命运面前,人的选择也许根本没有对错之分,人付出相应的代价,过自己所选择的生活,所谓求仁得仁。
  
  长吁短叹间尘西又来找我喝酒,我问他听没听过皇后的故事,他难得放下他的八卦神色对我使眼色,谈论这样的事情若让师父听到……我们也未免太不厚道。
  最近酒喝得有点频,这不是爱喝么,再说师父太忙对我也有些放任,他哪里有工夫听。
  我说师叔你想多了来来来,我只是奇怪感情这东西它究竟算个什么鸟,是不是你说它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真他妈的奇妙。
  师叔毕竟有见地:嗨,是金子就会花光的,就算是个情圣,他也得有疲劳期。这个鸟东西,虽然它说飞就飞走,可它毕竟来过是不是?你以为它能有啥意义?把一种心情傻傻坚持到底?我不这么看,人这一辈子,前半生有(炫)经(书)历(网),后半生有回忆,此生别无他求。
  喝酒本不需要理由,然而此刻我听得热血沸腾,师叔难得说出这般励志言语,倒是别样新鲜,尽管所谓情圣他多半是在暗喻自己。按我平常脾气,便要讽他两句,谁教他把花痴比作情圣,玷污了别人名头。可是今朝有酒,不为其他,只为尘西这番见地,我同师叔自当共浮一白。
  
  贺芝芝有时也上山来玩,她的师父是个云游高人,她小时候点拨过她几下子,居然藏得不见了。师公爱和娃娃玩,她一来倒时常给些指点。她和尘西时好时坏,我也看不出个究竟。贺芝芝说她对尘西这样游戏花丛的男人她实在难以长久喜欢,甜言蜜语听久了更觉得情呀爱呀不过这么回事前路渺茫。
  我观察贺芝芝像是有些其他心事,并且言不由衷,她更像是个为爱而生的小女人,对真爱还是无比期待的。别说尘西的事情我不好随便拆台,就算可以我自己对情对爱还不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就没多话。
  尘西心里想的什么我大概知道一些,他把玩那柄短剑的时候我厚道地偷偷躲开。我也向师公打听过慕容凝的下落,还是没能弄清她这会儿在哪云游。也不知道尘西看上她什么了,每每想起这个我就不禁啧啧称赞猿粪这个玩意真是妙不可言。
  
  吕佳音来得愈发频繁,虽然我对她的印象好了些,可她一来,我还是更愿意躲开去别处玩,她一来我就更觉得空落落,大约是戏散场前多少有丝惆怅。
  于轼上次说我是孤陋寡闻,皇帝老早些年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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