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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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知道我爱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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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剖白我自己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是来做说客的么?还是因为职业病,亟需帮助别人走出困境?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直接地大胆地看着他的脸。

    我似乎带有跟自己赌气的语气成分,我说,我的童年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它甚至不如现在,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美好。

    我忽然变得很难过,现在可以称之为“美好”么?柠子已经不和我在一起了,我又回到以前那孤立无援的日子了,美好什么?突然感觉鼻子泛酸,眼睛里有水分似乎要冲出来。我强忍着,但还是没能将这苦涩的水分收回肚里。

    安劼在那里小心翼翼地说,漫兴,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流泪难过。你有什么压抑的过往么?可不可以跟我讲讲?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眼泪更为汹涌了,如决堤的河流般喷涌而出。

    我看着他,想着如果我将自己的事讲出来,他是不是可以懂得并理解,而不只是一个旁听者。也许一直以来,我需要的只是倾诉而已。至于对象是谁,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于是,我将自己与父亲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跟安劼讲了。

    我渴望他的理解和懂得。

    ……

    我说,小时候,我时常一个人自言自语。面对着镜子,当作两个人。我会感觉安慰,有个人可以与我说话了。有时候,在睡梦中看见我的母亲,她骑车带着我去镇上热闹的集市。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玩具,我最爱吃的零食,和漂亮的衣服。梦见她为我手工制作纸鸢,用五彩的丝线为我缝制绣花鞋和精美喷香的荷包。梦见她朝我微笑,跟我说话,陪我做作业。梦见她在我入睡时为我轻轻地盖好被褥,亲吻我的额头,再悄悄地带上房门……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我渐渐明白,这一切都遥不可及。只是还是会在他去上班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衣柜里哭。那样漆黑的环境里,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第一个拥抱

我的父亲。他是一个沉默到无趣的人。有时候,在他入睡的时候,我静静地伫立床边。看着他的五官,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觉得他是一个陌生人,自己根本不认识他。这样奇怪且真实的感觉。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碰触到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和下巴。去感觉他面部的温度所带给我的暖煦。他醒来时,惊诧地望着我,逃开我。后来,他入睡时总是把脸埋进枕头里。省得我再故技重施。就这样,久而久之,我渐渐地记不起他的样子来。看不到他,就无法在心中想像他的模样。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这一切像是一出戏剧,主题关于冷漠亲情的戏剧。他饰演父亲,我饰演女儿。下了戏,我们是朋友,可以畅所欲言滔滔不绝地讨论剧中人物。讨论他的冷漠,讨论她的孤寂。


    我知道,并且一直这样认为,自己的生活在这样寂寞空虚的环境中会像花朵一般颓败和死去。可我还是一直活着,也许这就是一种继续的方式。一种离群索居、内心荒芜的方式。


    ……


    我知道,在安劼面前我隐遁不了自己,话永远是最多的那个。安劼看着我,因为我在哭泣。纵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到父亲和柠子,我总是想哭。


    安劼看着我,目不转睛地。我分不清这目光里有多少内容,是不是只是在同情我。


    我蹲在那里,头痛欲裂,最后干脆坐到了地板上。双眼已经被泪水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我坐在那里,那么久,几乎忘记了安劼的存在。我继续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就当我以为安劼已经走了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将我的肩膀握住了。紧接着,那双手渐渐用力,最后将我的头轻轻地按进他的肩膀里。


    我有刹那的恍惚,但倏地,我明白过来了,这个人是安劼。

    在他的怀抱里,我闭上眼睛,忘记了哭泣和思索。




思念那个久违的男子

自那日之后,我就没出过门。也不是因为生病了,没有心情和力气,更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安劼的那一个拥抱,让我无法去面对他。


    雅歌美容院的工作已经辞去,也是为了不和安劼碰见。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在躲着改变生活的可能,某个人,某件事,都可能在瞬时间将我的一生改变。可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在这间屋子里,静静地过生活,静静地等待着柠子的回返,仅此而已,却已足够。


    现实不容我幻想。我知道一个人沉沦幻觉之后,他势必要死于幻觉。而我目前应该做的,只是要等待柠子回来,而非其他。


    为了生活,我再次打开了久违的电脑,开始了写稿生涯。选择的刊物是那家源源不断给我寄样刊的女性杂志。也是曾经将我与柠子欺骗安劼那些文字发表上去的女性刊物。


    但,事与愿违的是,自柠子出走后,我的写作仿佛走进了一个怪圈,发到编辑邮箱里的稿子,一篇两篇三篇……全数退回。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多少期杂志过去了,始终没有发表过一篇稿子。难道是我失去表达能力了?还是不能再写作?如果是后者,我宁愿现在就死去。


    记不得多少天了,依旧没有音信。紧接着,又一篇,再一篇……多少封了呢?记不得了。但是,几个月后,杂志社寄来了样刊和稿费。还夹着一封手写信。纤细娟秀的字体。大致内容是希望继续关注杂志,继续投稿。杂志是千字三百的稿酬。


    我为之欣喜。看完信后,跑到阳台上观望窗外的风景,殊不知,已经是翌年的初夏了。这几个月,那么爱散步的我错过了多少风景呢?那些风,那些雨,那些雪,还有一些人,一些事。是的,都错过了。而且,柠子留下的那个小收音机坏了,我已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听到安劼的声音。这个眼神和声音那么寂寞的男子。

    可是,就在我打开网络电台将要点击安劼的午夜火把时,已经看不到安劼的名字。上面的DJ名字叫Eric,我才知道,他已经不做电台DJ了,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眼神还是那么寂寞么?声音呢?那么慵懒迷人的声音,为何要藏起来呢?

    就这样,我突然开始想念这个男人了。很想,很想。




孤独的盛夏

我开始真正地融入写作。


    记忆中的故乡风景,幼时的怅惘心情,以及此时的狐疑困惑全都以文字的方式跃然纸上。看到自己书写的文字被编辑排版印刷成仿宋体,装订成书在书店报亭售卖。我会获得安慰,来自内心的抚慰。


    我趴在“天下第一床”上写作。我的生活在柠子离开后开始获得暂时的安定,而非再一片狼藉。


    盛夏时期。芸安的高大植物又回返到从前的葱葱郁郁。仙水街边的花圃里又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盆盆的洁白的栀子。这芬芳浓郁的花朵以它的独特魅力招蜂引蝶。行人驻足观看,旅者拍照留念。


    我在这酷暑的季节里写作。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


    夜晚十一点至凌晨四点是我的写作时间。


    盛夏期的北方城市,这个时刻会吹起清新凉爽的风。

    凌晨四点时在小浴室里冲凉。用干燥洁净的毛巾擦拭潮湿的身体和头发。

    站在阳台上,望向远方,看见来自东方黎明的第一束光线。

    这个时刻,打开卧房的吊扇。在风扇呼啦啦的声响中开始一天的睡眠。有时彻夜无眠,天色大亮,还是了无睡意。站在阳台上,看见阑珊的城市霓虹,感受到拂面而来的和风,和灰蓝色夜空里几颗眨眨闪闪的星星。

    这一刻,无限的孤独与寂寥会突然袭击般汹涌而来。闭上双眼,眼前是一片晃眼的腥红。再次睁开时,看见城市上空有一只飞鸟展翅而过,留下模糊的鸣韵。仿佛六弦琴的最后一次畅弹。


    还清楚地记得,在故乡最后一次看天空,是在黄昏时刻。

    西边天际的一层层薄薄的天空。四色天空。浅蓝、黄白、橙红和铅灰,自上而下。仿佛一道笔直的彩虹。回过头,看到的是挂在东方天际上的清丽的月亮,以及距离它最近的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

    这样的寂静得近乎寥落的美。




一个人的小日子

有多久没有凝望那片充满孤寂和幻想的天空了呢?


    还有那此时会散发出热辣气息的麦子地。

    成熟期的金黄的麦子。在太阳的热烈抚摸下抖擞着精神。时而会有等待不及的调皮的麦粒从金衣里跳出来,发出炸裂的清脆声响。伫立旁边,可以感觉到拂面而来的热望的焦燥气息,以及每一寸肌肤里的每一个细胞随之跃动的音符。

    还有那大簇大簇的如灼烧火焰般的鸡冠花与杜鹃花。

    夜晚,萤火点点,在树林里与矮小的灌木丛里蹁跹起舞。村里的人,会成群结伙地拿着铁盒子、小铲子和手电筒。去村外的小树林里捉未兑变成蝉的褐色的幼虫。翌日可以用油把它们炸成营养 (炫)丰(书)富(网) 味道鲜美的食物。

    这一切的一切,是属于故乡的盛夏期。


    是属于我记忆的盛夏期。它与声色犬马的城市盛夏有着天壤之别。它是安静的,漫长的。是留在我心中永恒的记忆。可是,最终不确定的是,我还会不会回返那个地方,去邂逅那些属于故乡的人和事。


    杂志社在月末寄来稿费。寥寥可数的几张纸币。依旧有一封手写信,与上封出自一人之手。笔者是社里的编辑,一位二十八岁的未婚女子。她在信中自我介绍,关于年龄、家庭、兴趣爱好以及对写作的认知与感悟。


    她说,我期待着与你做朋友。你的充满阴霾和乡愁的文字可以让我为之沉静。而别人的华丽词藻,只是让我机械地阅读和编辑,并不存在来自心灵的慰安。你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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