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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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神的莲花-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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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到底是不幸。跟他一起,用尽力,却也始终在他世界之外,他有弈棋天下的能力,便不需要与人对弈,更不需要有人从旁指点,甚至连拥抱都能自给自足的模样。他要的是天下,永生。我终究不能把自己锁入他的后宫,与那些女子整日PK,亦不能与别的女子共用一个丈夫。我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平淡生活罢了。

    何况,为了他,我已是要接受“神罚”的女子。

    “神罚”,一想到“神罚”,心陡然空落,暗自嘲笑自己:都快灰飞烟灭了,还计较那些作甚?

    于是,站起身来,一拉发钗,散开青丝,赤脚踩在雪里,捧着酒瓶对着菜头一拜,说道:“师兄,你的好意,小七知了,这一口敬师兄。多谢师兄提点,小七悟了。”说完,喝了一大口,小米酒稻谷的清香倏然窜入四肢百骸。

    “小七你?”菜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笑着说道:“都不知还有没有明天,计较昨天作甚?活着一刻便燃烧一刻就是。”说完,又是一大口。

    菜头放声大笑道:“别喝那么急,歌未唱,舞未跳。牛饮岂不辜负这难得的美景?”

    大声附和。心里的乌青块瞬间消散,只余下淡淡忧伤。这便是痛到极致,所有一切都化作烟尘的最高悟道么?

【第四十二章 醉卧雪林清光里】 

    (对不起各位,最近有些纠结,并且工作有些忙,所以更新有时不太及时。)

    月光清幽,雪花纷扬,树枝疏影横斜,半躺在青石上的净尘微眯双目,朦胧醉眼里荡漾出笑意,还是当年明月松间的模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高声吟一句,狠狠喝一大口,空落的心止不住的寒。不是说酒会越喝越暖么?怎么还是如此寒,心像缺了一大块。

    菜头许是看出了我的忧伤,便用京剧腔调念唱道:“小娘子,小生久闻你声清丽,歌若黄莺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不知小生今日可有幸听闻?”

    我冲他轻笑,“师兄,不曾想你也有此一面。”

    “哦?那小七心中,我是怎样的?”他微眯美目,月光在他脸上打下淡淡的忧伤。

    “师兄自然是悟性极高的,清风明月,心性纯净,仿若谪仙。”

    菜头听闻,惨然一笑,“我就知师妹会高看我。若有得选择,我宁愿做贩夫走卒,能绕父母膝下成长,有一帮发小,遇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决计不会退缩。只是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我喃喃念,顿觉心酸。

    “是啊,身不由己。”他耸耸肩,似自语般淡淡叙述他的成长:“作为花神眷顾的春城林家子孙,我一出生便被送到夏月国大祭司神庙,独自住在祭司山的最高处的神殿里,十五岁之前,所见到的人只有上一任大祭司和几个聋哑的仆人。因大祭司是神的使者,要与神对话,所以每一任大祭司都必须保持心的纯净,剔除喜怒哀乐,从娃娃抓起。于是,到达神庙的大祭司继承人都会被施以情蛊。”

    “情蛊?”我向来认为蛊毒十分恐怖,以前只道大祭司职业有前途,却不如此知变态恐怖。

    “是。那情蛊是用魍魉魂魄加上风生兽地眸子炼就地赤色小丸。一旦服下此丸。便不可动情。些微地情绪波动都会让服药之人地灵魂不断灼烧。直至心中杂念被剔除。所以我便不可有喜怒哀乐。”他地声音懒懒地。我却他听见无法言诉地忧伤滚落雪里。

    不可有喜怒哀乐!听闻此语。我不知如何做。安慰或同情。都是多余。连走过去拥抱也是不合时宜。心里只像是火烧般。又陡然倒下了一大盆地冰块。好半晌。才稳住心性。嗓子喑哑地问:“那情蛊终生无法解?”

    吐出最为残忍地一个字。我顿时被打到冰水里。想起青灵山我向他表白时。他淡若流水地神情。然后拂袖而去。不一会儿便听说一直身体倍好地他病了。今时想来。必定是情蛊作怪了。

    “师兄。”轻呼他名字。他却半躺在青石上笑得明媚。语调轻柔。“小七。别担心。那日我在醉莲轩死后。魂魄破碎。被几个鬼差带到冥界。不久。冥神便帮我补了魂魄。也用净河水帮我洗了这蛊毒。”

    “真地?”

    他郑重地点头。抬头看着天空地圆月。憧憬着未来:“倘若处理完这些杂事。我还有幸有命。便去做个贩夫走卒。或支个摊做点小买卖。过平淡生活。小七。你呢?”他将酒瓶一抛。一弹指。无数地萤火与雪花共舞。

    “自然也想闲云野鹤,平淡生活。”我一笑,喝了一口米酒。

    我向来没有做侠女的愿望。一直就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看细水长流。

    可天不遂人愿,身边的发小、闺蜜、同学、网友、甚至连敌人都花好月圆,自己却勉强可能结婚的对象也未曾遇见。于是躲在上海,借口工作忙,不敢回家见父母;周末宁愿去孤儿院,也不参加朋友聚会;能躲掉的婚宴统统躲掉;在朋友的面前,强行装出“我蓝晓莲事业为重,不屑嫁人”的拜金样。

    日子一打打,各式各样,却都是寂寞与恨嫁的慌乱。

    “如果可能,也许会回去重振青灵山。”我甩甩头,丢掉乱七八糟的情绪,翻身坐正,将赤脚放到溪水里。

    “那算我一个。”菜头站起来,招来长剑在雪地舞动,“明朝散发弄扁舟。”

    我一口气喝完酒,瓶子一扔,随手招来青霜剑,划出一道青光,“师兄,此句,必不如‘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来得潇洒。”

    “是么?你的这句也未必比我推崇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来得豁达。”他挥剑转身,划在积雪上,积雪如瀑扬起。

    我也不甘示弱,旋转而上,青光铺排,笑道:“师兄,终归不够热血。不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般血性。”

    “小七,‘不破楼兰终不还’终究比不上那惊天一怒‘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那般豪情。”他轻轻落在小溪对岸。

    “师兄的句子一个不如一个了,我还是吟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现在不就如同那边塞的将士,刀口舔血,不知未来么。”我倚靠着一颗迷树,因想起自己随时可能遭受神罚而语气黯淡,心里漂浮起淡淡忧伤。回现世过平淡生活,或伴着青灵山的钟声青灯平静度过此生,终究是不可得的吧。

    “晓莲。”他轻呼,语调忧郁,如同古典舞台上咿咿呀呀的缠绵。

    点头回应。

    “不要放弃,我会始终站在你身边一起面对。神罚也好,魔头也好,我知我能力有限,却也会用尽全力。答应我,不到最后不要放弃。”他眉头紧锁,这场景仿若是里某个名曰“承诺”的片段。

    我最怕这种场景,于是咧嘴一笑:“师兄言重了。小七已领悟了。”

    他一脸狐疑地扫我几眼,与我隔溪对视,半晌才吐出淡淡的一句:“那好。”

    “师兄,这风寒雪紧,夜已深。再不归去,红蕖、黄桑这些丫头呀炸开锅了”我收了青霜,拍拍身上的积雪,朝林外走。

    “晓莲。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菜头急急地追上来。

    “说——,不过你知道我向来收费很贵的。”我对着他眨眨眼。

    “死蓝晓莲,我林家印记都送给你了,在天商任何一个钱庄都能提钱,任何一个酒楼都能记账,你还不满足。”他朗声笑道,夜鸟被惊醒,扑腾着翅膀飞走,落下了些许积雪。

    我一笑,便听他话语一转,无比严肃地说:“晓莲,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不要救我。让我转世投胎或者灰飞烟灭。一定要记得。”

    我不禁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心情有些湿,原来我与他都是如此向往平淡生活。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郑重地点头,也对他说:“如果有一日,我死了,也请你告诉身边的人我的愿望,不要救我,让我转世或者灰飞烟灭。师兄,也定要记得。”

    “好。”

    “那师兄,问你个问题,那灵力幻化的赤发红衣的女子是不是你的初恋。”我话锋一转,他差点就扑到在地,脸顿时涨红,结结巴巴地说:“我随意而为,并不曾……”

    “是么?那你还这幅表情?师妹我虽不会读心术,但我以往除了驱邪,还顺带给鬼作思想工作,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啊。”我调侃道,果然,他马上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大笑道:“说吧,要不然我说出去的话,这个赤发红衣的女子就会成某具体的人了。到时候……”

    “你别胡来。”他一跃而来,捂住我的嘴,见我没挣扎,才放开手,有点落寞地叙述道:“十二年前,我十五岁,有了大祭司的第一次人间历练,主要考察是否心无杂念。首先去了春城,悄悄看了我的父母,之后便四处游历,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商羽国的都市商都,我在商都城西郊的一所茅屋内过夜,刚入夜便听得有响动,跳出门去,漫天大雪,一赤发红衣的女子倒在地上,受了很重的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我扶了她进屋,翌日,醒来,她已不知去向。我一阵失落,那次是我生命中最严重的一次灼烧,我差点就魂飞魄散。”

    “那就是初恋喽,时隔十二年还能记得。”我调侃道,隐约听见远处有人在对话,虽有些飘渺,但却是有人在的。

    “都说不是了,只是今夜的大雪、树林让我陡然间想起的。”他急急地解释。我从未见过净尘如此,甚是想捉弄他一番,便说:“那身形倒跟红蕖一般,只是红蕖是黑发。”

    “死蓝晓莲。”他急了,恨不得把我拍飞的样子。

    远处的人声消失,但有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警觉起来,招出青霜剑,菜头也已招出长剑。

    “师兄,我可否叫你一声净尘?”我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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