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肃花絮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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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肃花絮晚-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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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卿便笑:“这话可是拿我当外人了不是?我疼不疼你家三姐儿你心里难道没数?大哥儿与二姐儿是嫡是庶都好,说句不好听的,到底与我何干呢?总归是凉大爷的骨肉,我如今喜也好厌也罢,都得仔仔细细地养着。你想着你必能明白我的难处,你倒怄起我来了!”

  孔绣珠微微脸红起来,解释说:“我并不是说……”却又不知要怎么解释,便转而说:“是该多给大哥儿和二姐儿多添几个人的。”

  云卿便道:“我心里有了人选,只是她如今人在你房里,所以我今儿是来求你的!”

  孔绣珠怔了一怔,讶然说:“大奶奶看上我房里人了?”仿佛觉得不合适,又转而说:“是哪个人有这样的福气!你快快说来,我亲自去请,也好讨个彩头!”

  云卿忙道:“这话怎生说的,算作哪门子的福气?实在是刚进门,对人还不甚熟悉,想着你调教出来的必是好的,又见过两面觉得不错,所以厚着脸皮来讨了,你再这么羞我我可真不敢要了呢!”

  孔绣珠无奈摇头,笑说:“罢了,我真心实意的,你偏要作玩笑说。你且说吧,但凡你开了口,纵是要梨香,我又哪能不舍呢?”

  梨香是孔绣珠陪嫁大丫鬟,云卿这一听便笑了:“梨香自然好,可我哪能夺你心头所好?我要你个二等丫鬟也就是了。”

  孔绣珠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个人来:“小苹?”

  云卿浅笑颔首。正是当日黄庆儿一事中忠心护主的小苹。

  这小苹原是慕家丫鬟,从前是在老太太房里做洒扫的的,后来孔绣珠添了三姐儿昕和,她原来的丫鬟便分了两个去照看娃儿,于是身边人便显少了。老太太素来疼爱凇二爷,自然偏着他房里人些,如此这般小苹才到了孔绣珠房里,其实算算时日也不长。

  正因如此,云卿才觉开口要了,孔绣珠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果见孔绣珠点头道:“那一个原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的确很好。只是恐怕也不够吧,可还要别的人吗?”

  “要得,”云卿笑说,“说来那一个从前也是你房里的,她若这两日再来求你,你叫她来找我即可。”

  “黄庆儿?!”

  058 孩子

  当天下午,孔绣珠带黄庆儿登门。彼时云卿端坐园内绣花,慕垂凉闲坐池边垂钓,两个娃儿摇头背书,几个小丫头在附近侍弄花草,一派太平盛世、安居乐业之貌。

  等黄庆儿行过礼,云卿方笑说:“怎的,想清楚了?”

  黄庆儿分明恨极,却生生咽下这口气,粉拳紧握咬牙道:“听凭大奶奶差遣。”

  云卿捏着绣花针专心绣花,不紧不慢说:“看来凇二奶奶已跟你说过了,你能过来,想必接下来需做什么也已经想得很清楚。你爹是慕家的老人儿了,一生忠心耿耿,尽职尽责,老爷子颇为赞赏,我们亦十分敬重。你来我这儿,伺候的乃是慕家嫡子嫡女,你要做的事便和你爹一样,那就是忠心护主,效忠慕家。”

  提起绣针,拖起长长一根红绣线,云卿抬头望着黄庆儿笑道:“若你一个慕家家生子竟连‘忠心’二字都做不好,想来不必我赶你走,你爹颜面尽失之下自会带你离开。是忠心还是二心,是勤勉还是懒怠,是为主还是欺主,是荣耀还是骂名,你是聪明人,自当晓得如何抉择。那边是大哥儿与二姐儿,你去行过礼后早些把你的东西挪过来,不必候在我这儿了。”

  黄庆儿呆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有些别扭地匆匆行了个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又去给昭和曦和行礼。罢了,方转身跟着孔绣珠离去,当晚便将东西一应挪过来。次日,小苹亦挪过来。如此秋蓉春穗儿又帮着添了四个婆子,照料昭和与曦和的人总算够了。

  “得再找个先生……老爷子是认得许多的,我却不想用他熟识的人……正经最好的夫子又不大喜我们商贾之家……若你来教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入了夜,云卿哄两个小娃儿睡后,躺在慕垂凉身边儿喃喃盘算。

  慕垂凉原本在看一本棋谱,见她如此终于听不下去,放了书卷脱了衣衫,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慕垂凉手肘撑起俊脸仔细瞧她一会儿,却终是怪模怪样笑出来,挑着眉说:“了不得啊,啧啧,黄庆儿一事可是许久之前了,当日以为你费尽心思琢磨出了那行俭八例,没想到竟然还能分心算计该怎么用黄庆儿,是心思何等之深才能盘算如此之远……看来我这娘子,当真是不简单哪!”

  话是赞叹,嘴角却似笑非笑,眼神尤其轻佻,令云卿记起当日在沁河桥上恰如调戏的偶遇,这般想着,不免就抬头细细看他,因是夜里,又在他身下,一时更觉得两道眉浓黑如墨,斜飞入鬓,生生挑起几分傲气来。眼睛黑而亮,因微微眯着,掩去了平日里人前的稳重温和漫不经心或者老谋深算,如今只剩暧昧。

  “你还笑我……”云卿笑问,“我这都是为了谁?”

  云卿伸出手,食指点在他眉心之处,只见他薄唇紧抿,笑意越发深了,云卿那指尖便顺着鼻子一路划下,最后点在了他唇上,恰似要他噤声。

  他却不依,捉了她指尖轻吻着,最后一点一点贴紧了身子,轻巧而不容抗拒地拥着她,并在她耳畔用极轻极轻、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说:“多谢你……”

  云卿却欲哭无泪,红着脸嗔说:“你轻一些……”

  越是嗔怨,慕垂凉越是得寸进尺,这几日都是如此。云卿起初以为他仍是在生气,气她擅自改变了许多事,气她不够乖顺听话,气她令他担心,可是不多久便发现情欲退去后眼底的深情与期待——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不必心存芥蒂、能够倾心宠爱,然后两个人一起亲自看着教着养着,一天一天逐渐长大的孩子。

  云卿被勾起了心思,亦开始无限热切地期待一个孩子了。

  然而偏就那么邪乎,他们这才一门心思想要个孩子,却忽听裴家来报,说是裴家大奶奶叶氏今日号出了喜脉,已足足两个月了。

  慕垂凉呵呵一笑,直笑得报喜的裴家小子和身旁的云卿都心里发毛。

  叶氏有喜,裴子曜要有孩子,他要做爹了。

  起初云卿有些发怔,后来慕垂凉这一笑,云卿便不由想起另一个差一点就做了爹的人来。

  说起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对付蒋宽。

  吃过早饭,云卿照旧去向老爷子请安,然后不声不响带疲q出了门。一路上云卿费心琢磨,却总觉无论怎么邀他出来都有漏洞,一来各自嫁娶,再见总归要惹闲话,二来叶氏如今才号出喜脉,他这孩子亲爹难免会不舍得出门。可见不着裴子曜,谁还能把做茶之药卖给蒋宽呢?

  正琢磨着,忽觉身旁疲q正偷偷扯她衣袖,且直往旁边儿一间铺子给她使眼色。云卿循着她目光看过去,恰见一袭石青色广袖长衫的俊逸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衣衫上墨色回纹刺绣,正是她念了一路的裴子曜。

  裴子曜亦看到了她,那一刻美目流转,神色瞬息万变,然而几乎只短短一瞬就又恢复到儒雅温润的浅笑,略点了个头先行问好说:“真是巧。你也来买灯笼?”

  云卿讶然,细看下去,方察觉此处正是物华第一等的灯笼坊李记古华斋。

  而裴子曜手中,确然提着一盏极为华美的宫灯。

  未及云卿细看那灯,却见古华斋的李掌柜追出来送裴子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看见云卿在此,李掌柜当即眼睛发亮:“云画师!”

  若说云卿名气,其实大半还是这些做灯笼的同行们一直在传说,原因无他,仍是那盏“踏雪寻梅”。

  便见李掌柜极力邀请说:“云画师既到了我古华斋,是看灯也好是路过也罢,都请进去歇歇脚儿,也是我古华斋之幸了。”

  云卿略一想,心说此处倒不失为一个恰恰正好的说话地儿,便望着裴子曜道:“裴大爷可是忙着?”

  裴子曜目光不知何时已放到他手中灯上,听云卿如此问不免恍惚了一下,接着便亦温和笑了,道:“不忙。”

  “那不知能否借李掌柜宝地,让我给裴大爷你道个喜。”

  裴子曜了然,点头道:“那么就先谢过慕大奶奶了。”

  李掌柜自觉蓬荜生辉,亲自将裴子曜与云卿请上楼坐着,云卿身边儿疲q、裴子曜身边儿裴牧都跟进来伺候着,那李掌柜见是有事要聊,又见二位都带着伺候的人,便亲奉了茶就借口有事退下了。

  “恭喜。”云卿笑。

  对面裴子曜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自裴牧手中接过一个竹筒喝了一口水。

  云卿隐约记起些旧事,有意避开,又恐明显,便只笑了。裴子曜了然,却坦然笑道:“只喝自己带的水,这原是个好习惯,你也不该改掉。”

  云卿便笑:“我如今是没有这等闲情逸致了。”待说完,又不禁想,他如何知道自己早已改掉?又一想,自己手捧茶杯,纵还未喝也已足够了然,便低头暗笑自己多心,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旧册子来,那是今早听到裴家报喜后才从屋里翻出来的。

  “旁的好东西,但凡我们有的,想必你裴家也都不缺。这是我爹从西南滇藏之地带回来的藏药秘方,虽是极珍贵的,但我想着既然求人,自然要投其所好,不能小气了去。也不知这秘方册子合不合你心意。”

  裴子曜一手搭在桌上他方才挑选的宫灯提杆上,另一手已碰触到那册子,却并不多看,亦不打开,只是仍旧带着谦谦君子特有的随和笑容对她说:“竟不是贺礼。”

  “原是想送的,”云卿解释说,“后来在嫁妆里翻了翻,觉得也只这个大约还能入你眼。但若这个算作贺礼,我便没其他分量足够的能拿来求你一求了。”

  裴子曜哑然失笑:“你倒是坦诚得很。”

  说罢,纤长的手指优雅掀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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