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心思各异地想着，小寰宇停在了一处，看着脚下一处宅院，道：“这里应该是附近地火最旺盛的地方，但是被人占了呢。”
古玉书想了想，说：“怕是那个三级丹师洞府，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小寰宇扬眉，狂傲道：“我如今化形，也算三级丹师，我炼制的丹必然比他要多要好，我们为何退让？”
“……”古玉书扶额，小时候说这话算是傲娇，大了怎么就欠揍了呢？按捺着说道，“先来后到，你怎么这么霸道？”
小寰宇垮了脸：“可是我之前留意，再近的可要小半个时辰的路呢，你修炼又需要灵气，又可以直接在掌上炼丹，难不成我每日还要跑那么远的通勤啊？”
“？”古玉书想了想，“我陪你跑这个勤就是了。”
小寰宇咧嘴一笑，“好啊。”
“……”古玉书扬了扬眉。
等到他们要走了，却偏偏有人将他们拦了下来。
一个身着黑袍的小伙子脚踩小舟，悠悠升起，拦住二人，不咸不淡的道：“你可是那新来的二级丹师？”
古玉书见他看的是自己，点头：“我是古玉书，你是……”
“我叫宗勇，禅丹真人就是我师父。”来人桀骜说道。
古玉书急忙拱手。
宗勇嘴角勾起，神情古怪，嘀咕：“你这小子还算是有点礼貌，知道来拜见，若是再迟些，就算我师父能容你，我也定要将你们撵出这彩磁山。”
“……”古玉书默然。
小寰宇眉梢一扬，狂傲笑道：“什么禅丹真人？惨淡真人才是吧？凭什么让我们拜见？”
宗勇没想到被人当面讥讽，先是一怔，然后勃然大怒：“你是何人？竟敢辱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三级丹师！”
“三级丹师？”小寰宇笑道，“恕我眼拙，这天下间我只识得丹尊古寰宇，你师父又算什么？能和丹尊比吗？”
古玉书看向小寰宇，毫不意外地觉得小寰宇的鼻子似乎长长了几分，那傲娇的模样，还真是欠揍。
果然，被小寰宇成功刷出仇恨值的宗勇愤怒出离了，祭出一把青黑尺子，向着小寰宇的脸面拍来，大吼：“混账东西！敢辱我师父，我宰了你！”
小寰宇抬手，脚下的破目小玉剑飞出，当空一横，轻易就把那青黑的尺子弹了回去，他不可思议地笑道：“我提丹尊可是高看你家真人，你问问他老人家，敢和丹尊比吗？”
“你……”宗勇打又打不过，嘴上也被占了便宜，仇恨值顺利max，御舟撞来，竟然要和小寰宇拼命了。
小寰宇对宗勇这修为的战斗力当然不会看在眼里，甚至还有闲心对古玉书眨眼调戏。
古玉书心中奔跑过一万头的草泥马，只想说这天下间还有比小寰宇脸皮更厚，更自恋的吗？！
此时，脚下宅院突然飞出一个青蓝色的玉壶，挡在了两人中间，苍老的声音吼道：“住手。”
宗勇愤怒的脸顿时变成了委屈，垮着嘴角道：“师父，是他先辱你，弟子才动的手。”
古玉书一把拦住小寰宇，歉疚笑道：“禅丹真人幸会，我哥哥常年闭关修炼，说话有些不恰当，惹怒了高徒，还请担待。”
“古玉书……”禅丹真人说，“下来谈吧。”
宗勇不忿地又瞪了他们一眼，率先下去了。
古玉书看向小寰宇。
小寰宇眨了下眼，神秘一笑。
古玉书突然心领神会，小寰宇难道是故意的？为什么？
进了宅院，古玉书在一大厅见到了白发鹤颜的禅丹真人，看其年岁，即便金丹修士有四五百年的寿元，可他容貌也是行将就木了，眉宇间隐含一丝难以发现的颓意。
见到他们进来，禅丹真人视线有些热切地扫过古玉书，又对宗勇喝道：“你可知道他们是谁？丹尊的后人！你竟敢造次！？跪下！”
宗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寰宇扬了扬眉梢。
古玉书急忙道：“真人手下留情，都是误会，宗勇大哥也是护师心切。”
“哼！”禅丹真人冷哼一声，顺着台阶下了，热情地招呼古玉书和小寰宇坐下，闲聊了起来。
古玉书不知道这金丹修士的真意，但是见小寰宇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安定，就陪着这老头子说着。
没过多久，禅丹真人突然笑道：“我前日听闻古家再开了拍卖大会，会上出现了聚灵洗髓天丹，炒到了天价，可古家当家的却要的只是个承诺，那原道老祖可是一方大拿，有他庇护，古家与千山苑之争已然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此事古玉书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就这么放心地离开，古家不安稳，他修仙也修的不宁，所以父亲此等安排倒是真的不错。
禅丹真人稍顿，又说：“那聚灵洗髓丹确实是好丹啊，可惜天下间只有丹尊会炼，就此失传真是让人遗憾。”
“是……”古玉书正要开口，却被小寰宇抢道，“真人寿元将尽了吧？若我说我身上就带了聚灵洗髓丹，你拿什么来换？”
“哐当！”禅丹真人手中的瓷杯落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小寰宇，神情激动，“真……真的？”
小寰宇笑道：“虽然不是天丹，也可以平添十多年的寿元，更是增加与灵气的契合度，这么好的东西，我要的却不难，一，我要用这里的地火阵，二，让那小子帮我弟弟炼丹，三，拿出个能让我……弟弟感兴趣的四级丹方。”
“这……”禅丹真人蹙眉，敛目思索，竟然在真的思考。
古玉书看的膛目结舌，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思考小寰宇对他瞻前顾后的数次指责。
小寰宇看他不惯，他亦觉得小寰宇太过横冲直闯，两人数次斗嘴都无法说服对方，可是此刻见小寰宇这么开门见山，他竟然……有些羡慕呢。
禅丹真人挣扎许久，豁出去地说道：“前两个都好办，只是那个丹方……你们身为古家后人，又有什么能看上眼的？”
“丹书中有的自然不用了，常见的也是不需要的……”小寰宇若有所思，“所以稀奇古怪的就好。”
“若说稀奇古怪的丹方，我还是有的，是一个上古丹方，可以炼出伪灵根，但是……”
古玉书和小寰宇都听的很感兴趣，听到“但是”，不由得蹙眉。
“但只是个残缺的丹方。”禅丹真人叹气，“我亦知道这丹方的价值，可惜残缺的部分又何处去寻，我寻了两百多年，导致寿元用尽，无缘结婴，如今想来，简直就是毒药。”
“你倒是老实。”小寰宇浅笑，“将缺点都说了出来，就不怕我不换？”
“呵，我也就这丹方能拿来交换了，你若是不感兴趣，我也没法儿，但是聚灵洗髓丹我势在必得。”这话说的明白，不换就强抢了。
小寰宇摇头开笑：“拿来吧，我感兴趣。”
禅丹真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寰宇看过丹方，确认无误，就递给了古玉书。
古玉书拿过一看，丹方的材质他从未见过，似乎是某种野兽的皮，上半截像是被人撕了去，文字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这东西就算是交到他的手里，他也未必认识。
那边交换完成，小寰宇拉着古玉书直接去了丹室，虽然如今古玉书不再需要炼那么多丹了，可是小寰宇想要炼丹的心情还是不减，毕竟是当年的成名本事，肯定也会技痒。
进了丹室，小寰宇将禁制打开，又闭眼站了一会，身形变幻，变回了古寰宇的模样，道：“现在可以把丹炉拿出来了，这天下间若说安全的地方，丹室必然算是一个，尤其是这个惨淡，怕是为了在三个老祖的夹缝中求存，对这丹室做了很多手段。”
“玉书？”
见古玉书没反应，小寰宇扬眉又喊。
“能换个模样吗？”古玉书蹙眉道。
“为什么？”
“不知道，你换个吧。”
小寰宇不悦：“你之前就发现了，你不喜欢我变成这个模样，为什么？因为那个神念？”
“嗯。”
“……”小寰宇的表情复杂。
古玉书又道：“在我心里，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顶着同样的容貌也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真正的小寰宇，不要让我有丝毫的机会出现混淆。”
“……”小寰宇愣神。
第69章 啵
第六十九章
这话说得很戳心窝子。
如今的他需要的正是这句话。
古寰宇的身份是他的骄傲，可是同样的他对古寰宇也很畏惧。
没有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想要失去自我被吞噬抹去，更不用说被人炼成身外化身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若不是古寰宇会不会更好，“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小寰宇勾起嘴角，欣然同意了古玉书的要求。
古玉书原本还准备了更多的说辞，没想到小寰宇却答应的那么爽快，而且这态度并不像之前说出古寰宇名字时的那种骄傲，爽快的更像是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一般。
“你喜欢。”古玉书想了想，轻笑道。
“这样呢，”
说话间，小寰宇已经幻化出了一个新的模样，古玉书很难去评断这个模样好与不好。
恍惚一看，像是古寰宇。
可是仔细分辨，却完全不一样。
“怎么样？我稍微调整了一点五官，却完全不一样了吧？”小寰宇问。
“嗯……”古玉书看着眼前这人，有些恍惚。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或许因为与古寰宇的差距并不算极大。
又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违和，似乎昨夜还梦见过一样，然后在同样的景色中看见同样的人说着同样的话，所以有如又回到了梦里。
可是，偏偏感觉……又很亲昵，就像活在身边的人，多了丝人气，少了丝仙气，多了点入世，少了点出尘，几分的硬朗，几分的阳光，几分的俊帅，几分的……鲜活，让他的胸口莫名地悸动着，甚至带出一份无法忽略的疼痛。
他疑惑地看着他，神情迷茫：“这个模样……”
“不喜欢？”小寰宇扬眉。
“不！喜欢！”古玉书急促地开口，阻止小寰宇再换模样，回神道，“为什么不彻底改变？而是变成这样？”
“不知道……”小寰宇困惑地摇头，“总觉得我就该是这个模样。”
“……”古玉书定定地看着他，久久，“稍微，有点不对。”
“哪里？”小寰宇低头看了一圈。
“头发……”
“头发？”小寰宇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算了。”古玉书却又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