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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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的春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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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懒得看她,和这种踩死了蚂蚁却和大象说对不起的人脑回路不在一个水平,“麻烦你高抬贵手,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请继续你那有乱伦常的爱情,并这条很有前途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别忘了要虐心加虐身,现在都流行这个。易大小姐!”
    “小郝,你是不是……”
    “我他妈暗恋了他十几年,而你不过认识他几个月。”我扯出擦手纸,把它当成易小姐的脸又搓又拍,“可那又怎么样?”
    许是我的目光太凶狠了,易小姐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我事后想想,易小姐不说话是对的,不管她说‘我允许你趁虚而入’或是‘你可以不要大意地上了’我都会打得她满地找牙。
    易小姐是聪明人,聪明人都会审时度势,所以她一口牙长得又白又整齐。
    麻痹的,易素就和易烨卿一样高贵冷艳,统统不是好东西。
    从洗手间转出来我才发现往左走不到五米拐个弯就是最初应试的那个地方,想来那个裸妆小美女还是耍了个心眼的。其实这种心眼不算是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种异常的喜剧效果,但现在知道了这间公司竟然是易小姐家开的,我难免嫌弃,现在就连一张A4打印纸我都嫌它长得不够标准。
    我打定主意要回我的简历,绝对不进这家公司,哪怕继续失业在家,哪怕还得厚着脸皮当啃老族,哪怕老郝媳妇会抄着毛衣针打得我和斑马似的。我皮实肉厚,扛得住打耐得了刻薄。在肉体上我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可是在感情方面,我却和新出炉的蛋卷一样酥脆。尤其当面对易素这位曾经的情敌时,肉体上的强悍与精神上的脆弱对比越发悲摧。
    在坚强与脆弱的边缘一遍一遍地死去活来的滋味,太他妈不堪了。
    
    唉
    
    很久以前,有位大眼睛美女和帅气的老虎哥曾经拍过一个片子,叫缘妙不可言。片子用在现实与虚幻中穿插了辩证与时空交换种种手法,以及利用蒙太奇等电影手段以各种角度说明了缘份这种东西的玄妙。
    总归到一起就是,富翁爱穷妞是因为缘份,没钱书生爱有钱小姐也是因为缘份,反正世上所有看似不平等不寻常不可思议的爱情都可以用缘份来归结原因。这种归结方法简单粗暴,却深得人民群众的欢迎与普遍接受。
    我也相信,缘是无处不在的。
    缘份让我在咬着棒棒糖的年纪就喜欢上了那个人,从喜欢到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很难熬,但好赖我是熬过来了,并且打算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管人告白。
    我很后悔,就是因为我这种做啥事都得定下个时间点准时干的狗脾气坏了事。世上最杯具的事莫过于你打算告白时,人家却拖着女朋友来祝贺你大学毕业。
    无奈啊,为了脸面还是得撑着,撑着笑,撑着寒喧。更要命的是寒喧时对方说,“我们不过认识了俩月,感觉就和两年似的。”此言一出,我就像一只得了中二的青蛙似地张着嘴,妄图以此来表达震惊或是艳羡。天可怜见,我其实是想喷出一口血来的。但我从小身体就好,除了来大姨妈和在看岛国动作大片时偶尔流个鼻血外基本上没有往外喷血的经历。但真的是不甘心啊,回家就灌了一瓶白酒妄图喝出个胃出血搏同情。没办法,我已经落人一头,从女一掉到了女二,现在女二要出位,就只能豁出去。结果胃没喝出血来,倒是第二天起来时昏沉沉地一头磕到了洗脸台,这下倒是吐血了,附带还吐出一颗后槽牙。
    所以,这一生我都做不到咬紧后槽牙去恨一个人了。
    我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等着面条来。
    加上今天,我是连续六天在外面吃早中晚三餐了,钱包和我的脸都在缓慢地消瘦着。可没办法,老郝媳妇还在气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熏黑的变形金刚。就这么一钢神扎在家里,还专门找机会对付你,怎么受得了?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只敢用八小时在家里睡个觉,其他时间就在外逛荡。马路,公园,书城,只要免费就去。很没出息很颓靡的生活状态,简直就是处于慢慢腐烂的过程了。
    酸菜面上来了,我照例往里撒了一把辣椒,然后从包里掏出颗白煮蛋慢慢地剥起来。这蛋是临出门时老郝塞到我包里的,他极疼我,极惯我。只是这次他也觉得我拒绝了这份十拿九稳的工作很不明智,所以对于他媳妇的作为并没有提出反对。
    而对于我来说,十个白煮蛋足以让我继续森森地爱着这个怕老婆的男人。
    “郝妞儿,怎么又在外面吃。”对面坐下了一个人,黑色制服上的银色铭牌亮闪闪的,简直是我这个制服控的死穴。“又和你妈吵架了?”
    面条的热气氤氲在眼前,脸上有些潮乎乎地,“没呢,就想换个口味。”
    “切,你就骗哥哥吧。把这面撇边去,哥请你吃好的。”
    我把剥好的水煮蛋扔进面碗里,头也没抬,“得了吧,饭哥,你比我还穷。”
    “瞧不起哥哥不是,刚发了奖金。”范卡伸手把酸菜面拔到一边,“请你吃顿好的。”
    我的眼睛叮一下就亮了,咬着筷子吞口水,声音都诌媚起来,“饭哥,你要请我吃啥?水煮活鱼还是泡椒牛蛙?”
    “要请就请你最喜欢的,老板,来碗红烧牛筋面,重酸重辣,牛筋要双份的。”
    我呵呵地笑,意料之中。
    这就是我爱的穷骑士,就算是失恋又失意,丫也这么有魄力。
    “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折腾,你妈也真是够狠心的。”
    “切,你第一天认识老郝媳妇呀?”我毫不避讳地从他碗里挟出一片又一片的牛肉来,“这老板越来越小气了,这牛肉片得这薄,塞牙缝也不够。”
    范卡倒是不介意,“可以啰,人家都没涨价,现在东西这么贵,也只能精减精减。”
    我一撇嘴,又从包里掏出两只水煮蛋剥了起来,“倒是难得看你在外面吃饭,范叔呢?”
    “奔丧呢,我一姑姥姥没了,”范卡嘿嘿地笑,“怎么,看样子你是想去我家蹭饭呐。”
    我拍拍脸,再拍拍腰,承认道,“是,我快没钱了。”
    “哟,这可怜的。这样吧,我呢提供场地和原材料,你呢负责煮。我也不多要求,一顿有四菜一汤就行。”
    “俩人能吃四菜一汤?三菜一汤就行了。”我挥手把俩鸡蛋放到他碗里,“还有,你的网也借我上。”
    “三菜一汤也行,但是原料不能重复。”范卡的表情很认真,“别和哥耍心眼儿。”
    他这么说是有来由的,有一年暑假老郝媳妇娘家里出了点事儿,不得已把我托在老范家。老郝和老范是老同学,关系钢钢的好。老范媳妇没得早,老范即是贤惠的娘又是坚强的爹,把独儿子拉扯得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而且还极出息地考上警校,那笔挺的服装穿在身上简直是横扫一片街坊少女。
    郝范两家的交情很深,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很自然地觉得我站在那群街坊少女的顶端。而现在又能得到去他家小住一段时间的机会,当下得意连走路都不忘甩尾巴。
    但好日子没过两天,老范便接到单位通知说要去出差,这一去就得两星期那么久。老范眼瞅着我这半大丫头和嘴唇上已经长出胡子的大小子忧心忡忡,这要是放儿子一个人在家里也就算了,男孩子糊弄糊弄就行,结果加上我这时丫头片子事情就复杂了。老郝家和老范家没什么亲戚在一处,老范又实在不放心再把我转手给别人照顾,于是老范同志做出一个极艰难的决定,以锻炼生活能力为名把我和他儿子一起扔在家里。反正家里有米有油有肉有菜的,俩孩子就当是过家家吧。
    很多年后我想起来老范同志的良苦用心,不禁泪流满面。若不是老范闷骚,但凡他给我一个‘我想你当我儿媳妇’的暗示,我吃了他儿子的胆子都有。结果我只能走老套的先抓住男人胃再抓住男人心的招数,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顿炒白菜蒸白菜凉拌白菜和白菜皮蛋汤,活活得把小范吓得连裤带都不带提的一气奔出二十里苞谷地……
    “郝妞现在的手艺长进啊,想当年就是魔鬼般的滋味啊。”范卡拍着肚皮叹道,“我到现在都能记起来那皮蛋白菜的味儿,简直就是生化武器……嗳嗳别急着收啊,哥哥还没吃完呢。”
    我阴笑着,“要不,我再做一次给你回味回味?”
    小范同志笑眯眼,“行,你做好了用盒子装上。这要碰上我审嫌疑犯,见一嘴硬的我就塞他一勺,即环保又和谐。”
    我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下了将油抹布盖在他脸上的冲动。有的男人生来就是你的死穴,哪怕他怎么招惹你,你也是不生气的。
    洗碗的当口听得外面哗啦啦一片,范卡脑袋探了进来,“妞儿,下大雨了嘿。快洗洗好,我送你回家。”听动静是挺大的,“大冷天的下雨,真是有够神经病的。”是不是趁着2012快到了就随便什么异常现在都来?简直是太胡闹了。
    走前往旺财的小碗里倒了足够的狗粮又添了水,小畜牲乐得直冲我摇尾巴。
    旺财是我从路边拣回来的一只小土狗,因为家里不让养,我死乞白赖地给寄养到了老范家。寄养成功后我就想往老范家门口钉了牌子:内有美男,更有恶犬,居心叵测者慎入。
    纵然我是抱着这么个不单纯的目的寄养了旺财,但老范和小范都很疼它,小范还常常带它去派出所玩。只是我千算万算,光想到居心叵测者只有登堂入室的可能。我忘了最根本的一点,香饽饽这种东西,藏得理紧它也有味儿。
    老范家和老郝家拆迁时分在同一个小区,只不过中间隔了两幢楼。我家在三楼,一百二十个平方不带电梯。范卡家在七楼,七十九个平方带电梯。我小时候没事就常跑去老范家,为的就是能上上下下搭个电梯。
    雨下得很大,我撑着一把卖冰棍用的遮阳伞在水中跋涉。范卡晚上得去派出所值班,现在正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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