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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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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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人也不见了,怪!

“喂!有人么?”他叫。

“谁?”林中深处有人答,枝浓叶茂看不见人影。

他不管,先找到人再说,便大踏步往林中赶,一面说:“小可是迷路的,特向老兄请示路途的。”

“来吧!这儿有道路,专等尊驾上道。”

他心中一懔,听口气不对哩,倏然止步,沉声道:“谁?请阁下出林相见。”一面说,一面向后退,凝神戒备,如临大敌。自决定退出江湖后,他的胆子反而小了。

“是我,清河兄,想不到吧?哈哈!”声如枭啼,人影出现,赫然是寒风掌冷沛年。

接着,右首有人影出现,左面也有了人影,后面也有。

先后赶出七个人,连冷沛年共八名。其中四人,是刚才脱险的同伴,正好分八方将他围住了。雨洒在他们的脸面上,显得面色极为阴沉。

浊世神龙一看不对,对方来意不善。他站住了,脸色一正,木无表情地说:“沛年兄,诸位这种态度……”

“小意思,与兄弟你商榷商榷。”冷沛年抢着答。

“是么?但不知冷兄有何见教?”他的语音变了,称呼也跟着变,愈来愈显得生疏。

冷沛年桀桀笑,背手一站,翻眼撇嘴,狞笑道:“清河兄怎不走池州?难道说,就此不告而别么?”

浊世神龙淡淡一笑,泰然地说:“在下即将东返,已无法再与冷兄同行,请在李兄前代为致意,在下无暇往辞了。”

“真的?”

“千真万确,冷兄当知在下不是轻于言诺的人。”

“是么?相助兄弟行事的诺言,似乎也出之于吾兄之口哩!”

“在下确曾允诺至彭家村斩诛恶官。”

“为何半途而废?”冷沛年的语音渐冷。

“冷兄共杀了多少人?”浊世神龙的语音也冷了。

“还有林世铭的生死未卜。”

“此行在下并未算及林世铭,林世铭也非恶吏贪官。”

冷沛年被浊世神龙堵住了,他还认为杀了的二十二口人丁,是彭胜安全家呢。便说:“清河兄与那两个老鬼说了好半天,不知说了些什么,能见告么?”

“冷兄是在左近么?”

“不错,可惜相距太远,听不清。”

浊世神龙叹口气道:“两位前辈用心良苦,他指示在下做人的大道理,要明辨是非;更重要的是,交朋友须小心谨慎。冷兄,你说对么?”

“你后悔了?”冷沛年阴森森地问。

“悬崖勒马,并未为晚;虽则在下嫌晚了些。冷兄,在下请教一事,尚请明告。”

冷沛年笑容依旧,说:“庄兄有事请说。”

“请问冷兄与荆襄巨寇李胡子有何渊源?”

冷沛年心中大吃一惊,但神色未变,淡淡一笑道:“冷某祖居南召,李胡子乃新郑的市井流氓;庄兄问冷某与李胡子有何渊源,请问有何用意?”

“在下别无用意,只是感到困惑而已。想当年主持剿寇大计的人,先是朱永,兴宁伯李霞,提督湖广军务太子少保白圭;尔后是都御史项忠。而杀人最多的是项忠,检讨张宽、御史刘洁、总兵李进。那彭都指挥不但没滥杀,反而活人无算,为何要找他?据说,进兵竹山寨的也不是他,但确是他策划的,所以贼人恨之切骨。冷兄,在下这些话已够明显,还是不说话的好。”

“这些话,谁告诉你的?”冷沛年变色问。

“终南隐叟。”浊世神龙答得顶干脆。

“你不信任咱们多年来的友情?”

“世间事皆不可信,咱们没有可说的了。”

“那很好,咱们的交情至此情断义尽。”冷沛年阴森森地说,突然举手一挥。

响起清越的金铁清鸣,八个人徐徐撒下兵刃。

浊世神龙冷哼一声,缓缓撤剑说:“诸位,别忘了刚才庄某以身独当终南二老,让诸位全身而退的情义。人无良心,天地不容;诸位三思。”

“为了你误了咱们诛去二老的机缘,非杀你不可。”冷沛年狂妄地发话。

“哼!说得好听,你不过是想籍机灭口而且。庄某今后闭门谢客,脱离江湖,不管任何人的闲账;但如煎迫,也不甘束手就毙。庄某手中剑的斤两,诸位知之甚详,凭诸位八个人,绝拦在下不住。”说完,张目环顾,语音一沉,厉声又道:“谁让开,谁可留一分情义;不然,体怪庄某翻脸无情,心狠手辣,让路!”

喝声一出,剑化万道银蛇,向前急扑寒风掌冷沛年,蓦地一声长啸,不等冷沛年出招,人突向后急飞。

“铮”一声龙吟,后面两人剑断人飞,向两侧闪开。

冷沛年左手急抬,三枚冷焰镖出如像电。

浊世神龙由于终南隐史的臭骂,顿悟前非,油然生起遁世之念,忏悔他一手所铸成的大错。同时,他不再管干手如来李宁的闲事,所以仗剑突围,并未真想伤人。君子绝交不发恶声,他何必在临归隐前翻脸伤人?

剑出如狂龙飞舞,立将两柄长剑震断,剑气将人迫退,阻路的贼向两旁急闪。

同一瞬间,寒风掌冷沛年在后一声不吭,脱手打出三枚江湖上闻名色变的歹毒暗器冷焰镖。

激斗处在树林中,大雨倾盆,哗啦啦的水声与枝叶的暴击声震耳欲聋;加以冷焰镖尖细而体积不大,飞行时速太快,即使是最高明的听风辨器术,也无法发现暗器射到,听不到任何声息的。

浊世神龙命不该绝,前面有一株古树挡道,他向右一闪,更待从树丛中穿出。

这一闪,闪得正是时候,闪得妙,闪过了两枚冷焰镖,只觉右手脉门一麻,身形一顿。

他倏然转身,剑芒一闪,剑锷将曲池穴制住了,再一闪,左手齐腕而断,鲜血激射。

地下,手掌齐腕而断,脉门上,插了一枚银芒闪烁的细小冷焰镖。

他剑锷再动,将左手的经脉制住,止住血,厉声道:“冷沛年,这算是天罚我,咱们情义已尽,希望你自爱些,别来打扰我,不然我必定杀你。今后,浊世神龙的名号,从此在江湖除名。

说完,一声长啸,快逾流光逸电,出林走了。

地下的手掌浸在雨水中,神经仍在跳动,不住伸缩滚转,令人心惊胆跳。

另七人全惊得呆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寒风掌冷沛年却一声大喝,向前急追。但出了林,庄清河的身影已远在十丈外,去势如电,追之不及了。

从此,浊世神龙果然在江湖中消失。

从此,天涯过客也不见了,大概是“过”去了,这个“客”人终于向“天涯”告辞了。

寒风掌目送浊世神龙的身影消失,招呼同伴上路,觅路直趋先前激斗之处,要收拾死了的同伴尸骸。

绕过了山嘴,斗场在望。雨已停了,看得真切。

“咦!那是什么人?”寒风掌讶然叫,向那儿急掠。

七个人随后急射,但脸上全变了颜色。

那儿躺着五具尸体,却有三个活人站在那儿,身材高大,穿一袭已被雨水淋透了的长大黑袍。三个人将五具尸体堆在当中,分三面对立。

正东那人头梳道上髻,发已发黄,山羊眼不带表情,突出一张大嘴,贴出一口獠牙,没留胡须,脸色姜黄,皱纹不多,看年纪约有七十余,腰带挂着长剑,胁下挂着一个大革囊。

正北那人并不太唬人,身高八尺,灰黑色的脸盘,像在灶洞里爬出来的懒猫,双眼凸出,冷电四射。大鹰勾鼻,留有掩口的五绺白胡子。腰带上,悬着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怪兵刃。

西南角,也是个身高八尺的怪物,脸红如火,没有皱纹。有一个酒糟鼻。有一双奇大的火眼金睛.四方下颚吊着一部火红色的长山羊胡。连眉毛也是红的。腰悬一把火红色自尖至云头全红似火的长剑,十分岔眼。腰带下掩在腹前,挂着一个火红色扁革囊,鼓鼓地,触目惊心,这是他的大招牌。

相距十余丈,三个怪物停止了争论,全转身面向飞射而来的八个人。

红面老人呵呵一笑,说:“呵呵!别争了,有人来啦!叫他们做见证,自然可以分出高下来了。反正尸体少一具,可以宰一个活人补上,公平交易,免得耍赖。”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狂震,直震耳膜,语气惊人,似乎宰人是家常便饭的事哩!

他们的形状,把八个人吓了一大跳。寒风掌看清了,惊叫一声,伸手急拦,令众人停下来。

“过来!小鬼们。”灰黑脸盘老人叫,咧嘴一笑。乖乖!他那一笑,狞恶之态令人毛骨悚然。

寒风掌惊得张口结舌,不敢出声。

山羊眼梳道士髻的老者,龇着獠牙叫:“怎么?叫你们过来你敢站住?”

寒风掌神魂飘荡,招呼众人上前,爬下叩头大声说:“晚辈冷沛年,参见三位老前辈。”

红脸怪物火眼一翻,怪叫道:“怪!你这小磕头虫认得我们?”

寒风掌打一哆嗦,说:“家师姓郑,人称两仪阴神;晚辈随家师行道江湖十年,故而由诸位老前辈的相貌风标,知道老前辈们的名号。”

红脸老人怪声怪气问:“你知道我是谁?”

寒风掌叩头答:“老前辈叫赤焰神叟,周公昶。”

灰黑脸盘怪物接着问:“我呢?”

寒风掌又叩头答:“老前辈是地府冥君公孙永初。”

山羊眼怪物阴阳怪气地说:“小子,你走然也认识我罗。”

寒风掌再叩头答:“老前辈是百毒真君赵公福安。”

地府冥君突然上前,一脚踢了他一个大筋斗,说:“呸!你也算得是四大魔君的门人,为何如此脓包,只会做磕头虫?不看在两仪阴神老匹夫的脸上,我埋了你。”

寒风掌痛得龇牙咧嘴,晕头转向,站起抹掉脸上的泥浆,抱拳行礼道:“晚辈知错,老前辈原恕。”

另七人屁滚尿流,赶快站起在旁肃立。

赤焰神叟向七人一指,向寒风掌问:“他们是谁?”

“乃是晚辈的弟兄。”寒风掌恭敬地答。

“有何交情?”

“献血为盟,义结金兰。”寒风掌硬着头皮扯谎。

“好!饶了你们。”赤焰神里叫,又向两怪物说:“不必用两具尸体印证了,每人一具,只准用一种神功。”

地冥神君踏前抓起一具尸体,退回说:“好,一具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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