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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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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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彭胜安仍在府衙,在城中定打了一柄三尺六寸长剑,和一根三尺水磨钢杆,用来代替钧竿,平时用作护手棍,用时扣上白龙筋,便是一根可应付群殴的长鞭。他这根白龙筋鞭,使将起来,威力不下于他师父银河钓翁的钓竿,十分霸道,乃是专破内家气功的神刃,所及处,大石头也会被抽碎,连杆全长丈六,委实惊人。

定好兵刃,他到江边打听消息,正顺小北门转向江边,向码头走去。

经过九个月单人独处的苦练,日与禽兽猿猴为伍,他的心情起了极大的变化,将那些怪物魔君恨得牙痒痒地,他认为,不论是正是邪,都是些不可原谅的怪物,今后必须以牙还牙,替他们脸上涂颜色准没错。

他对白骨行尸,反而生出感恩之念,他决定不对这个怪物下手,必要时还想帮怪物一点忙,以酬谢老行尸替他拔针之恩。

他决定了今后的行止,便是要暗中护送彭恩公一家平安到达施州卫,直至恩公一家安定一年半载之后,再悄然返回家中报命。

距码头还有半里地,麻烦来了。

从码头方向,跌跌撞撞过来了八名大汉,一个个都醉醺醺地灌饱了黄汤,牛眼通红。春寒料峭,但他们都敞开夹衫绊纽,露出粗壮结实长满胸毛的胸膛,八个人里面的长腰带上,皆插了一把连鞘牛耳尖刀。

城外路不宽,这是小城门通往江边的小路。八个人互相抱住肩膀,排成一列,不但已将路挤满,外侧两个人还得踏草而进,踉跄而行。

八个人都在叫嚷呼喝,喃喃不清,忽听中间一名大汉打了两个酒呃,含糊地说:“我说,兄弟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都是跑刀尖的亡命之徒,明,明呃!呃!明明……天……”

另一个也醉得差不多了,但耳中不醉,接口道:“哈哈!明……明天,明天管……管他娘的……”

“他娘的那儿话,哈哈哈……”另一个粗鄙地接口。

最先发话的人,连忙接口道:“不错,谁知道几天之后,咱们是否留得命在?那儿话,哈哈,妙极,今晚且痛快一宵,走啊!”

“哼!谁说咱们的命留不住?凭他们那一群,怎能和咱们黑龙帮论短长?”最右侧一人清醒地说。

最先那人发出一声隐含痛苦的狂笑,说:“别忘了,水上的人有要命龙王在内,咱们黑龙帮论水上能耐,谁接得下那老鬼?天知道,那独行孽龙竟会让一个毛头小伙子驱策,怪事。”

“哈哈!孟老大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咱们小孤山三鱼,长江三蛟,谁不是顶尖儿的水上英雄好汉?用不着担心那条老得快进棺材的孽龙。”这是最左一名大汉发的话。

君珂老远便将他们的话听得真切,心说:“好家伙,是黑龙帮的人,没话说,不惹我便罢,惹了我,我可要他们好看。”

他泰然自若地向前走,向路中闯去。

八大汉当然早看清对面来了一个落魄青年人,却没想到青年人不仅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向人丛中间闯到,分明是要在老虎口边拔毛,存心讨野火哩。

中间的孟老大已有九分酒意,登时火起,怪叫道:“哥儿们,瞧这小王八蛋。”

八个人全站住了,瞪大着醉眼注视,一个个脸上全现出轻蔑的古怪神情。

君珂视若未见,将小包裹背上,大踏步向前闯。

路两端,先后有十来个人,知道将有好戏上场,都在远处站住了。

君珂直向中间撞到,步履未变。

“站住!小王八蛋。”孟老大放下抱住左右两人肩上的手,厉声大吼。

君珂没有理他,直迫至孟老大身前三尺处,寒着脸问:“狗东西!你骂谁?”

“骂你,你这不长眼的人……嗯……”

“叭”一声暴响,孟老大嗯了一声,挨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打得他瞒嘴流血,大牙跳出口腔,人向右一冲,冲倒了两个同伴,三个人成了滚地葫芦。

众人齐声大哗,右首两人一声虎吼,以“饿虎扑羊”架势疾冲而上,四只大爪声势汹汹抓到了。

君珂伸右手接住一条胳膊,喝声“滚!”将人扔向身后,直跌滚出三丈外,头破血流。

同一瞬间,他右腿疾飞,“噗”一声踢中另一人的左胯骨,将人踢飞,跌入路旁草丛中去了。

他人如疯虎,扑入人丛,抓起一名大汉,抡起人左荡右决,将其余的人全部击倒在地呻吟鬼叫。

他一脚踏在孟老大的小腹上,冷笑道:“下次再找林某的麻烦,我挖掉你的狗眼。”

孟老大凶横未改,喘息着叫:“你……你是……是谁,留下万儿。”

“我,行不改名,林君珂。”

“什……什么?你……你是……”

“林君珂,你听清了。去年大闹九华观,偌,就是区区在下。”

黑龙帮的人要不知林君珂三个字,他准不是黑龙帮帮众。去年君珂大闹九华观,接着是青城炼气士率银剑白龙光临,内外夹攻,火焚九华观,逼得黑龙帮建坛立戒大典改期,移至潜山举行,建帮大计几乎胎死腹中,君珂便成了该帮的第一大敌,帮众怎能不知?

八大汉跌跌爬爬,却被林君珂三个字吓呆了,不再呻吟叫骂,爬坐在那儿做声不得,酒意都被突来的意外所惊醒,睁着火红的大牛眼发愣。

孟老大被脚踏住小腹,痛得他龇牙咧嘴,大叫一声,竟然晕厥了。

君珂夹胸提起另一名大汉,厉声问:“回去告诉你们的首脑们,如果再作孽,落在林某手中林某要埋葬了你们,替你们引见阎王。”

大汉三魂缥缈,颤抖着说:“林……林大侠,小人即返回龙……龙王庙……禀报。”

“龙王庙在何处?”

“在……在下游河湾上,约有五里地,本帮有几位护法坛主在那儿主持其事,小人定然禀明大侠的话。”

“你们快滚!”君珂叫,“砰”一声将人摔下,大踏步走了。

他在码头上打听出彭胜安的官船,要在凌晨启航,便也雇了一条小船,准备跟上。

他回到城内,先落店投宿,到兵器店走了一趟,取来开了口的长剑和定造的护手棒。

他江湖经验毕竟还差,身后早已有人钉上了梢,行踪全落在黑龙帮眼线监视之下。

他身上金银不多,经过一再失手被擒,金珠袋早丢了,只剩下百宝囊中散置的几小锭黄金,所以手头上显得拮据,不敢住像样的客店,挤在一间叫做“悦来客栈”中,与许多贩夫走卒混在一块儿。

掌灯时分,他到大厅进食,店中客人多,食厅中挤得满满地,摩肩接踵,煞是热闹。

他在人丛中挤,想找一处可插上一凳的座头,只顾向前东张西望,却没留意身后有一个用布缠头的瘦小个儿,亦步亦趋紧钉在他的背后,逐步逼近。

瘦小个儿身穿灰市直裰,袖子比一般的直裰要宽大,尖嘴络腮,鼠目半睁半闭,像是条病虫。

近了,已逼近到君珂的身后了。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瘦个儿身后,也有一个四十来岁中年人,也步步紧钉不舍。

中年人身后,又有一个三十来岁极不起眼的黑衣人,若无其事地慢慢欺近。

人太多,彼此都只顾留意前面的目的物,皆未注意后面已被人钉住。唯一不知凶险也没有人可跟的人,只有找座头进食的林君珂。

黑衣人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中年人右肘曲池穴,左手戟指急点灵台,出手极为迅疾。中年人骤不及防,应指晕厥,跌入后面的黑衣人怀中。

黑衣人一把将人挽住,向店门半扶半挟,到了人烟辐辏的大街,折入一条小巷,一看四下无人。一掌拍开中年人的灵台穴,顺手扣住了肩并,将人放倒,沉声道:“老兄,放明白些,不必打主意挣扎。”

中年人知道糟了,问:“阁下,为何在后暗算?”

“咱们心里明白,你有何打算?”

“阁下先示名号来意。”

“啪啪”两声脆响,黑衣人给了他两记正反阴阳掌,将膝盖抵住对方小腹压紧,冷笑道:“不许盘根究底。说!你是不是银剑白龙派来的奸细?”

“太爷是要命龙王的弟兄。”

“是想踩盘子?”

“可以这么说。”

“光棍眼中不揉沙子,老兄,坦白些,你不但是想找咱们黑龙帮的线索,还想擒人带走,真不错,简直是目中无人,到老虎嘴中拔牙,太岁头上动土。你这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反而落在咱们手中了。说!你们来了多少人?”

“太爷永不会透露口风,你枉费心机。”

“你会透露的,说:准备在何处截咱们的红货?”

“阁下可向要命龙王问去。”

黑衣人将中年人的穴道制死,挟起他说:“太爷带你回垛子窑,自有人让你痛快。”

巷口黑影一闪,奔入一个黑影。

黑衣人蓦地旋身,右手掌心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待作势飞出,黑影已经急促地发话了:“三哥,快走。”

“要命龙王的党羽,已经大批奔向龙王庙找咱们的秘坛,秘坛警讯已经传到,咱们快走。”

“大哥得手了吗?”黑衣人反问。

“不曾,那小子机灵,目下还未能逼近,人太多,出手的机会不易抓住,大哥已经设法近身,不会有因难。”

“谁担任接应?”

“林香主三兄弟,想必够了。”

黑衣人挟着人转身,投入黑暗之中,一面走一面说:“人多最易下手,像我,手到擒来,活的尚且容易,要死的该更容易啦,用不着替大哥担心。”

客店食厅之中,君珂在找座位。身后那干瘦家伙逐渐逼近了他的身后,手刚抬,袖口露出一星银光,看样子,这家伙要动手了。

从背后用刀暗算,扎脊心固然容易,但失手的机会也多,扎中脊骨,部位不准,很难致命。最佳的出刀位置,是稍向左右偏,从胁下肋骨下端腰际刺人,万无一失,刀扎人之后,对方主要神经立即麻痹,但仍可移动,只是不能发声,发声则气动,抽动内腑,必然疼痛难当。假使不动刀,可以将人挟扶而行,刀尖一扳,内腑立即移位破碎,人便软倒,无法扶持了。

瘦小个儿功力大概未人流,不愿冒险,他要欺近从腰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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