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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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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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与裴一卿各据一方,每人面前都聚集了一群人,陆离正一一吩咐着需要采购运送之物资,而裴一卿则正将有可能用到的药材一一写在纸上,再逐一交给不同的人去采买。

    苏墨在旁边听着,见陆离几乎事事皆打理妥当,心头这才略微一松,便只吩咐众人在仲离境内只需采购适量物资,其余部分待回到青越境内再行采买。至于药材,则只需采购仲离盛产,而青越稀缺之物,其余的也待回到青越再购置。

    陆离笑道:“这可是照顾他仲离百姓营生的好事,王爷还担心朝廷会出手阻拦不成?”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照顾还是扰乱,不过一线之差。”苏墨道,“到底我们还在他国境内,一切权以稳妥为先。天灾未治,万不可再招人祸。”

    语毕,苏墨眸色忽而又暗沉了几分。

    连年天灾不断,这人祸,又还差多远呢?

    等到诸事打点得都差不多,苏墨才起身,折返锦瑟所在的那间屋子。

    屋中烛火依旧昏暗摇曳,苏墨却在推开门的瞬间就僵住了。

    就在门的旁边,锦瑟正打了赤脚蹲在那里,手中握了一件物什,神情苍白空洞,不知已经在那里蹲了多久。

    待看清她手中之物,苏墨立刻探手往自己袖中一摸,果然是他掉的。

    锦瑟被他推门的声音惊动,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望向他时,却是满目的惊讶与不可置信,仿佛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折返。

    她倏地站起身来,握着那支金簪,连连倒退了几步。

    那支金簪,是她所属之物。

    六年前,她将这支金簪藏在手心,同时划破自己与他的掌心,然后拉着他,一同跃下好逑崖。时至今日,那条断痕仍横在掌心,清晰可见。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戴金簪,从来都是以玉钗为饰,所以苏黎才会赠她玉钗。他以为,她只爱玉钗。

    可她明明是那样喜欢金簪,从来都喜欢,却再也不敢触碰。

    她将那支遗失六年之久的金簪紧紧攥在手心,却丝毫没有失而复得之喜,反而满心慌乱,不知所措。

    有些事,明明心底早已有了定数,为什么却还是会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再一次被震撼,继而,兵败如山倒?

    苏墨清晰地将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收入眼底,心中百般滋味,却不待将那些情绪一一辨别,便已经大步跨入房中,在锦瑟慌乱且无所遁形的目光之下,一把将她捞进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下去。

    锦瑟却无力反抗。

    此情此景,实在是太像梦境,往日里那些从来无迹可寻的想念,忽而就变得无孔不入,侵袭着她的每一处感官。

    自她刺他那一刀,并仓惶而逃,已经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以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想念他,想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怀抱,他的亲吻。她想念他的所有,想念那段短暂到几乎握不住的快乐时光里,他所有所有的一切。

    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想念,整整遗忘了五年?如今,疯狂迸发的想念几乎湮没了一切,若她清醒,会清楚地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灭顶之灾,然而,积压了五年的想念,却早已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开始予他回应,一如当年的青涩,却比当年大胆主动许多,拼命想要尝尽他的滋味。

    这些年来,她身在暗无天日的时光之中,所有的感觉仿佛只剩下一个“苦”,而她身在其中,早已不自知。如今复又尝悉他的味道,才惊觉原来往昔那样苦,而他,竟是那样美好的存在。

    而苏墨的理智,亦早已分崩离析。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他制止不了自己,也不想制止自己。

    与那晚不同的是,他缓缓试探,循循诱导,而她听从,跟随,接纳,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却又那么不可思议。

    锦瑟恍恍惚惚,在他低沉的喘息之中,在那股陌生到令人害怕的愉悦之中,放任自己的一切与他交融。

    原来两个人,是真的可以亲密到这样的地步。

    云收雨歇,她青丝凌乱铺满床,与他的缠在一处,几乎分不出彼此,是最亲密的纠葛。彼此都出了一身汗,实在是很不舒服,她却连计较的力气都没有,枕在他手臂上便欲昏昏睡去。

    苏墨拥着她,整理了一下她濡湿的发际,眼见她就要睡着,原本曜石般闪亮的眼眸,蓦地便黯淡了几分。

    “锦瑟,不要睡……”他轻吻着她的耳际,无济于事地低喃。

    他明知今日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她饮下魂牵梦萦,终于牵动心底事的结果。他也知道,她这样睡去,再睁开眼来,便还是会如同先前的那些日子一般,再度将所有的一切深埋,仍旧视他为恨。

    所以才这样舍不得,所以才希望她能一直不睡,这样,也许便不会有醒来的第二天。

    锦瑟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声音,已经阖上的双目再度缓缓开启,眸光闪烁地望他一眼,朝他勾起一个羞怯的笑,往他怀中埋了埋,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疏衾残梦(十四)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疏衾残梦(十四)

    七月盛夏,从前想来热闹的陆离酒馆,如今却清静极了。爱睍莼璩

    自苏墨携陆离、裴一卿等人离去,这酒馆便由锦瑟与海棠住下,而绫罗竟还未与苏然言和,也搬来与锦瑟同住。至于梅月恒,则一直再未在锦瑟面前出现过。

    七月中的天气仍燥热得教人不堪忍受,即便是坐着不动也能拧下一身汗来。陆离的酒馆后院虽有一个大冰窖存冰,以作消暑之用,在大热的天气里,却仍然起不了太大作用,往往整日下来,唯有两三个时辰是凉快的。

    趁着早晨天气尚可,绫罗总在这个时候做针线,锦瑟大多时候都起得晚,今日难得起早了,便坐在旁边看她手中针线翻飞。

    绫罗手中一个小小的红肚兜已经成形,如今正往上头绣鱼跃龙门的图案,锦瑟见她一针一线绣得极其仔细,不由得道:“你如今该做的是好生歇息,偏却这样劳心劳力,仔细伤了神。菌”

    绫罗头也不抬,道:“都是为孩子准备的衣物,自然要为娘的亲自动手。”

    锦瑟闻言微微一笑,却又蓦地记起了什么,脸色一白,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绫罗方察觉到不妥,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不舒服?檀”

    锦瑟摇摇头,起身坐到她身侧,将头靠在了她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绫罗微微叹了口气:“又胡思乱想了。”

    锦瑟不答话,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浮起了那一晚的情形。她明明没有醉,那晚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她却偏偏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回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那晚的思绪竟是一片空白,仿佛失了灵魂一般,唯有那具行尸走肉,在做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却也忘不掉的事。

    见锦瑟久久不睁眼,绫罗又道:“你若还困,那便继续去床上躺着。”

    锦瑟眉心微微一动,终于低声道:“我只是……害怕。”

    绫罗一顿,“怕什么?”

    “怕自己是中了什么蛊毒,怕以后会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锦瑟轻声道。

    绫罗抬手抚了抚她的眉眼,道:“人心,大约是这世上最深不可测的东西,藏着太多的未知,有时候,我们在想什么,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

    “胡说。”锦瑟轻声驳斥,“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难测的,只有其他人的心而已。”

    绫罗并不与她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顿了片刻,忽然凑到锦瑟耳边,低声问了一句话。

    锦瑟一怔,倏地睁开眼来,有些茫然无措的看了她两眼,方道:“尚未。”

    绫罗也是一顿,神情难表。

    片刻过后,锦瑟却已经摇头轻笑起来:“不可能的。那位海棠姑娘日日与我把脉,我若真有了孩子,她不会察觉不到。”

    “可是她……”绫罗顿了片刻,才又道,“终究是苏墨的人。”

    其实她心中所忧,并非海棠是苏墨的人,而是海棠对苏墨的爱慕之心。若非因着爱慕,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地陪在那个男子身边,不计较名分,不计较为他照顾另一个女子?可也正是因着爱慕,这份不计较,显得那样不牢靠。

    打定主意,绫罗放下针线,道:“不如就趁现在凉快,我们出去寻一位大夫把把脉?”

    “不。”锦瑟断然拒绝,起身坐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拣过绫罗放在旁边的多余针线,低头胡乱摆弄起来。

    绫罗知道她在逃避什么。对于锦瑟如今的心思来说,若是真的有了苏墨的孩子,只怕会将她逼至几近崩溃的绝境。所以,她宁愿听海棠的,海棠不说有,她便坚信没有。

    绫罗看着她,刚欲再劝,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她耳朵尖,立刻横眉道:“谁?”

    来人缓缓跨进房门,颀长翩然的身形生生挡去了大部分的光线,逼得锦瑟不得不抬头,待看见那人,不由得便抿嘴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绫罗早已甩出了一张冷脸:“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大半月未见的苏然,听见绫罗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的挑眉一笑:“来看自家娘子和孩子,难道不该么?”

    绫罗登时冷笑一声:“青越皇宫那位太后就是你家娘子,那个小皇帝就是你的孩子,你倒是看去啊!”

    听闻此言,锦瑟也不免缩了缩脖子。绫罗性子刁钻古怪,她自是早有见识,而如今眼见她愈发变本加厉,她心中也不由得胆颤,只怕苏然一个不耐烦,便甩手而去。

    好在苏然的心思远非她所能揣,承受能力也远在她预估之上。只见他上前来,伸手扶住绫罗双肩,垂目道:“这是嫌我来迟了?我这不是怕你还没生完气,我一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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