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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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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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意思叫吗?就是好意思,钟老六也未必好意思答应!”

“海哥好象比老六还大两岁吧……”

众人的笑闹声,越来越远了。大堂里,宾客们基本上走了九成。

立维扶着陈安走到礼堂门口,单手撑住她身子,看到她长长的羽睫,象半个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偶尔轻颤一下,十分好看,她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若要睁开,那眼底,立刻有星芒闪耀。而且,她脸上和颈下的皮肤很白,象剥了壳的鸡蛋,他一直知道她很美,遗传了董阿姨的美丽,但这会儿,看上去,她的皮肤真真是肤若凝脂,没有一点儿瑕疵,原来古人是不欺人的。

立维心下微微一怔,忙从礼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划亮屏幕一看,有三四通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他母亲。他把静音调成正常,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吩咐阿莱把车子开过来。

没过一会儿,就见黑色的车子停在台阶下,他打横抱起她,走下台阶。

怀里的身体,异常的温热柔软,只有在这刻,她才肯完全放松下来,她的身体抵在他胸口的位置,那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他把陈安放置在后座上,自己也坐上去,系好了安全带,让她靠进自己怀里,然后吩咐阿莱去开陈安的小车——之前,他已经让阿莱把陈安的包包偷偷取出来了——他料定那帮哥们儿轻易不会放过他俩,一准儿灌他们酒。所以他事先做好了准备。

这下她醉了,他连解释的必要都不用了,他必须带她走。

关了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前后一晃荡,立维觉得头有些发晕,眼皮有些沉,酒劲儿上来了。

他还是乖乖的,给母亲回了电话——其实不用打,他也知道,母亲要对他说些什么。

果然,母亲第一句话就问:“安安还好吧?”

“醉了。”

“闹酒吗?”

“睡着了!”

“你呢?”

“还行。”他也喝了不少,这会儿,只想合上眼睛休憩一下下,所以,能简单回答就简单回答,他怕母亲啰嗦个没完——怕也没用,母亲今天,必定会更加啰嗦。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

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少有的清冷,还有一丝紧绷。“你今天,过分了!”

“……”过分?他一愣,哪一点过分了?他不觉得。

“你也真是的,她既然已经溜掉了,那就算了,你还把她叫回去干什么……安安有多难堪,你想过没有?!”

他自然知道,这个“她”是指谁。他抿了抿唇,冷声说道:“没想过,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背地里逍遥,我一定要让她,更加难堪!”他一字一顿,字字带着刀锋。

钟夫人没出声,好半晌,她才轻叹了一声:“这回,她是不大容易混过去的。”单单就董鹤芬那一关就过不了,这回,鹤芬是真急了。而她,也不打算放过,这不光涉及到一个人的品质问题。即便要过去,也得搞个水落石出才行,伤到哪儿了,怎么伤的,即便是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不能再糊糊涂涂了。

“安安现在,和你在一起?”

“是。”

“她醉了,你这是,打算带她去哪儿?”

“……”立维没出声,能去哪儿?自然回雅园了。

夫人说:“陈奶奶那里,这会子,只恐是兵荒马乱,不得消停了。”岂止是兵荒马乱,想想都心惊胆战,以前的旧账,还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不一并翻出来?两代人,那是两代人啊,多少年了……

立维只说道:“妈,您甭担心了,安安有我!”他不待母亲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母亲熟悉的声音,让他听着听着,失去了以往安抚的作用,甚至有些聒噪,令他心里无端的心疼。

他用手机抵着下巴颏儿,出了一会儿神。今天,他格外得累,神经也格外紧张。

又有电话打进来,他费力地想着,这铃声好单调,好陌生,好象不是他的。他愣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应该是陈安的手机在响。

他轻轻动了动身子,伸长手臂去够旁边的包包……怀里的人儿也动了下,环住他的腰身,树袋熊似的抱紧了,再也不撒手的意思,他不由咧嘴笑了笑,满心欢喜,又觉得声音太吵,于是他迅速取过包包,从里面找到手机,直接按了静音键,这才查看了号码,八位数的座机,他接通。

“您好,我是立维。”声音低低的。

对方愣了一会儿,然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嗓音:“真是立维?”

他已听出来了,“是我,奶奶。”

“安安呢?”

“喝多了,和我在一起,不过请奶奶放心。”他简短地回答着。

老太太更干脆:“好好照顾她。”然后收线,那饱经风霜、核桃皮似的老脸上,阴云密布。

张阿姨递过来一杯清茶:“先喝口水吧。”

老太太吩咐她:“你去前院告诉他,就说安安不肯回来,让他别等了。”真是的,安安肯回来才怪。

张阿姨小心翼翼的,问:“您不过去听听?”

老太太怒气冲冲:“少了我,他就问不出来了?如果是那样,我看他头顶上的乌纱帽,也摘了别戴了,他也不配做一个父亲。”还三堂会审,当场对质,完全没这个必要!

张阿姨劝解道:“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出个好歹儿的……我马上去。”

前院上房的客厅里,低气压笼罩,大有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式。陈德明坐在主位上,黑着一张脸,像是能马上刮起台风似的,而陆丽萍母女,分坐在左右,低头不语,皆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陈德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半边身子,他瞥了陆然一眼,双目炯炯:“你倒是说啊,你对安安,又做了什么?”他忍不住火气上涌。

陆然绞着手,仿佛很镇静:“说了多少次了,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陈德明瞪着女儿,心头突突一阵猛跳,恨铁不成钢呀,他怎么竟生了,这样一个女儿!“给我说实话!”

“老陈!”陆丽萍坐不住了,不过心里到底有几分害怕,说出的话底气不是很足,“你刚刚也问了多少遍了,然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你闭嘴!”一道狠戾的目光射过来,“她要没做什么,那为什么,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没错,她犯了众怒了,老太太恼了,董鹤芬怒了,立维不干了,连淡定的鲁正梅,也不依了……一想起这些,他除了生气,还有一股无法排遣的无地自容,和深深的自责。

~又是补更,我晕,睡去了……好想大结局啊。白天再码今天的,困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5000)

养不教,父之过。言孽訫钺这些年,他对两个女儿,都甚少关心,对这个家,他也是淡淡的。

见丈夫动怒了,陆丽萍不禁也有些气,不满道:“既然要追究,那网上谣言的事呢,谁又给然然一个说法?你为什么按着不让查?”

陈德明一口闷气顶在喉咙处,他冷笑:“什么叫谣言?谣言就是无中生有,你还好意思提!网上说错了吗,那不是事实?”

一句话,把陆丽萍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嘀咕道:“总是不道德的吧。”

“然然做过的事,就道德了?难道当初她不知道,乔家那孩子,是安安的男朋友?这真是……真是……”陈德明更气了,真不知遗传了谁……他在原地转了三圈儿:“我早就说过了,让然然弹弹琴就可以了,你偏偏惯着她,她也任性,非要一脚插进那滩烂泥里,可倒好,背地里让人戳戳点点,指指划划,你……你还嫌不够热闹!怫”

“老陈!”陆丽萍被他最后一句含沙射影的话,刺激得站起来,面红耳赤,少了平日的端庄和贤淑。

陈德明反倒悠悠地坐下了,不紧不慢喝着茶水。古旧的杯盏,坯体上绘着斗彩莲花纹,内壁粉色的荷花、碧绿的荷叶栩栩如生,杯里泡的是上等的武夷岩茶,是立维前些日子带给他的,他更是极自然地接受了,有什么不可以的,立维是他的准女婿。他有一个习惯,凡是立维送的茶,他都带回母亲这里,放入一个同样古旧的瓷罐里,有时间坐下来,沏上一杯,慢慢品尝,只有那个时候,他内心才比较从容、安详。这些茶,他从不带回那个家里,家里也有妻子为他准备的好茶,他只是不愿意,将立维送的和妻子买的,混在一起,即便是同一种茶,他也不愿意,不愿掺杂了些别的。

他更不愿意,让自己那自私而又隐秘的一点儿心事,在身心暂且放松的时刻,没有寄托的好去处,他将自己的心,包裹得很深很深把。

陆然冷眼看着安静的父亲,不淡定的母亲,她绞紧了手指,这就是父母的婚姻,父亲根本就不爱母亲,她从十几岁就看出来了,偏偏是母亲,自欺欺人,就象她一样,明明知道高樵不喜欢她,从根儿上就不喜欢她,她还要剃头挑子一头热,一门心思扎进去……多悲哀!

屋内没有人讲话,却不得不消化着这浓稠的、沉闷的空气。

张阿姨就在这时敲门进来,她看了一眼三足鼎力、沉默无言的一家三口,说:“安安过不来了,老太太也累了,在后面休息呢。”

陈德明没说什么,放下斗彩茶杯,挥了挥手,张阿姨一转身,马上就走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安安怎么肯来?上回那样不顾一切地闯进家里,那是多希望自己的父亲能替她主持公道,可他呢?非但没有,反而扇了她一巴掌,还把立维推给了她。她能不心寒?

安安一早就对他这个父亲,心寒了吧。

他用左手搓了搓右手,那疼痛的感觉隐隐还在,他当时,也真是气坏了,气谁?安安还是然然?都有吧,他的一对女儿,不和睦也就罢了,甚至互相仇视,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另一方面,他确实也给震惊到了,只是不愿相信。

作为一个父亲,有谁乐意把自己的孩子,想得太坏?就是坏,能坏到哪里去。人之初,还性本善呢。他以前经常这样想,然后将所有的不快和所有的憋屈,统统化成了对陆丽萍的恼。她,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他越发疏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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