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诅-彼时霜降- 第13部分

　　“他死了吗。”朱桐没有瞧她的脸；缓缓的呷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说。

　　“昨天晚上。”

　　“从传信桥上掉进了风则江里；真是不幸的人。”朱桐仍旧没有抬头；象在述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真是你干的！”林珞的眉毛抖了一下；她努力想让自己相信这不是一个事实。

　　“我说过；你恨他；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我没有让你杀他。”林珞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无可否认的是；她还爱着马铮。同时她觉得自己也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我只是这么说过。”这一次朱桐终于抬起了头；林珞看见她的眼睛里很浑浊；暗淡无光。”昨天没有睡好。”他补充了道。

　　“这么说不是你。”林珞仿佛放下了一件重要的事；说。

　　朱桐没有回答；只是笑；林珞尴尬的看着他的笑。每次他不说话的时候他就笑；他就只有这一点令她害怕。她害怕他笑起来的样子。那种看不清是善良还是恶意的笑容每一次都象一把针锥一样的戳进她的脑海里。

　　“你害怕很多事情。”沉默了一会；朱桐忽然开口到。

　　林珞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朱桐说的没有错。她害怕很多事情；很多很多；潜意识里；她甚至害怕她自己。正是因为如此。她害怕自己知道朱桐是杀害马铮的凶手这个事实。

　　“我宁愿相信你是一个好人。”良久；她说。

　　“好人才会相信好人。”朱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远处的莫干招招手；”再来一杯兰山咖啡；要多加糖的。”

　　林珞望着他的脸；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脑海里忽然恍惚起来。恰好这时候莫干端着咖啡盘子走了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把这些给姐姐送去。”黑暗肃静的小屋里；一个男人深邃的声音在回荡。不一会；地板上响起了咯吱；嘎吱；的声音。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手里是一个足有她半个人高的托盘。

　　小女孩背对着她；两只手努力维持着头顶盘子不会倒掉；对于只有五六岁的她来说；托着这样重的一个食盘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林珞定了定神。看见那食盘上放着两双一模一样的碗筷。

　　同样十厘米大小；同样的象牙筷子；同样的银色光泽；散发着令人颤抖的寒意；林珞依稀觉得；那对碗筷她在哪里见过。

　　她正看的出神；忽然间；扑的一声；小女孩的身子扑到了地上；手里的盘子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的飞了出去；又划着摇摇晃晃的弧线砸了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木质的走廊里回荡。却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

　　林珞心疼的望着小女孩的背影；想要走上去扶她起来。可才走了两步；女孩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熟练的拍拍身上的尘土。

　　“饭菜洒了”

　　她听见小女孩的喉咙里蠕动着；发出这断续的沙哑声音。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感情；仿佛在说着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洒在地上的饭菜她一点都不心疼。

　　“只要我吃掉就好了。爸爸说。饭一定要吃饱。”女孩的嘴里嗫嚅着；抖抖嗦嗦的从地上抓起一副碗筷；忽然就着没有完全洒掉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青色的菜叶混合着饭粒和砂土；小女孩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毫不吝惜的把每一粒饭吞进自己的胃里。

　　“小妹妹；饭脏了；不能吃。给姐姐。”林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她本能的说；伸手去夺孩子手里的碗筷。

　　孩子却没有松手。

　　银色的象牙筷子象粘在孩子手上一般；任凭林珞用上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一阵莫名的恐惧感忽然涌上她的身体里；小小的一根筷子；。自己怎么用力也夺不下来。这怎么可能是一个5岁孩子的力气。

　　她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眼前孩子的脸。孩子却闪电般的摇了摇头。

　　“爸爸说；不能浪费。每个人都不能浪费。”

　　每一个字都象是一只箭直插进林珞的心底里。

　　那不是一个孩子在对她说话。那个说话的声音有着超过了20年的冷酷；每一个字她都可以听见；连一点含糊的音节也没有；就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啪嗒。”

　　两人争执着；也许是用力过大的缘故；筷子终于被掰断了。

　　林珞看看手里那断掉的一半筷子；象牙筷断裂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与木头不同；象牙是从筷身的中间部分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的；看不出一点碎裂的痕迹；银色的筷子依旧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你看；筷子断了；都是你不好。”

　　林珞握着手里的半根筷子；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你赔你赔我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孩子的手搭上了她的身体；拽着她的手摇晃起来。林珞两眼发怔；眼神在身体的不远处游移；无数的影象在她的脑海里快进一般的晃动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她看见的；是那个笼中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脸。

　　“请给她续一杯。”朱桐指指林珞面前的空杯子；笑着说。

　　莫干点点头；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银色的咖啡壶。

　　“还要热的吗？”

　　莫干的话猛的把林珞从臆想中惊醒。她拼命的摇了摇头；莫干以为她是在拒绝；其实她是在让自己从这个恶梦里挣脱。

　　“你看见了熟悉的东西。”朱桐阴笑着；举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进。

　　林珞的肩膀抖了一下。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恶梦里挣脱出来。她的脑海非一般的旋转着；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些场景那么熟悉？为什么莫干端着咖啡上来会让自己想起这些。最重要为什么刚才朱桐会那样说？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纤细的手指在木质的桌子上狠狠的抓了一下。红木的咖啡桌顿时留下了五道不浅不深的指痕。一阵雷声响起。刺眼的白光瞬间把她的脸色映的煞白。背光的阴影里；朱桐的微笑依旧没有消失。他镇定自若的欣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五根指头正牢牢的嵌进木头裂缝的残渣里；每一个指甲上都带着血痕。
　


　　　　　　　　　　　　　　　　　　　　　　正　文　　正文　14
　
　　“怎么这么暗。”林珞嘟嚷了一声；伸手要拨点灯的开关。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

　　“珞珞；你听说过碟仙么？”

　　她几乎要被吓了一跳；丝丝的凉气在脖子周围飘荡；是苏羽在她的耳边说话。

　　“大姐你搞什么鬼呀。忽然要玩什么碟仙。”林珞啪的一声摔开她的手；径直往自己的床铺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苏羽吃了个踉跄；却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三步并作两步；又窜到林珞面前。

　　“碟仙是黑夜里的仙人；可以预知未来和过去。”她的声音是飘忽的；听不出焦点在哪儿；林珞甚至要以为；那不是存在于人间的声音。

　　“今天我没有兴趣。”她仍旧恶狠狠的甩下一句；换作平时；她对闹鬼啊这类灵异事情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看个究竟的；可是今天；马铮的死；朱桐的话；还有那古怪的幻象；令她的心情糟糕透顶；这个时候她没有什么心情玩碟仙。

　　“看你最近这么神不守舍的样子，我们决定帮帮你，碟仙能帮你看见更加熟悉的自己。”

　　她正要把挎包放在一边；苏羽的一句话却令她的身子僵住了。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在说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她咬咬自己的嘴唇；回过头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看不清苏羽的脸。

　　“好吧。就我们两个人？”

　　“当然不。”漆黑里的影子似乎模糊的晃动了一下；她觉得那是苏羽在笑。

　　“我们早回来啦。”忽然间；角落里的床上爆炸似的响起了两个女孩的声音；一个尖细；一个粗旷；两相配合之下发出一种古怪的旋律。林珞知道那是丁凝和徐辰。

　　他们竟然也已经先藏起来了？只有自己事先不知道？莫非这个碟仙是为自己准备的？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令她不得不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都不自觉的警觉起来；即使是对过去曾经无比信任的大姐苏羽；也不得不存了三分提防之心。可既然今天自己已经同意了；她犹豫了一下；无论如何；看来这碟仙是非玩不可了。

　　“这就好了嘛；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看不见底的黑暗里；苏羽用似笑非笑的声音说。

　　“好哦好哦。终于开始了。好期待哦。”这是徐辰；一个没什么心计的孩子；林珞觉得她不会骗自己；可也并不值得自己信赖。

　　“那就快开始吧；我都忍不住了。”丁凝是一个男孩子气的女生；说话做事都大大咧咧的；这一点上来说有点象大姐苏羽；但林珞并不认为她有成为另一个苏羽的潜质。

　　林珞的目光静静的停留在面前的桌子上。同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一样。这里也是漆黑一片。凭着1。5的夜间实力；林珞勉强能看清楚桌子的轮廓；她记得这是她熟悉的那张学习桌。不知道是谁的手不断的在上面忙碌着；先是一枚洁白的小碟；接着是几根蜡烛似的东西。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手在动；林珞索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碟仙时刻的来临。

　　啪嚓。

　　一片寂静中；苏羽的准备工作做到一半；灯却忽然亮了；刹那间把整个房间里照的无比清晰。

　　林珞这才发现；苏羽；丁凝；徐辰的脸上都涂上了一个蝴蝶形的怪异图案；从前她也曾经玩过碟仙；可在脸上涂上这种奇怪的图案她却从来没见过。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不让自己开灯是为了这个。

　　“你们这是”她的露出惊讶的表情。脸上都是花花绿绿一片三个女生面面相觑；不好意思的苦笑起来。

　　“谁开的灯！”大大咧咧的徐辰抢先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苏羽忙摇着头否认；她离电灯开关最近。

　　“也不是我；我坐着一直没有动。”丁凝撅了撅嘴；眼泪似乎就要掉了出来；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装可怜的事情。

　　“既然不是你；也不是她。难道是”苏羽摇着头；锐利的目光从丁凝的身上移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