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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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肉体富人的床-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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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说得那么吓人吧?你就是这城里的,出出进进方便得很,我就不一样啦,离开这儿我就一抹黑,连路都找不到。我住的是危房,听说马上就要拆了,这儿再丢了饭碗,只能住火车站啦。”苏宝莲说。 
  ‘没那么严重吧,我觉得老板挺护着你的,就说你刚来时丢东西吧,换上别人,早就开了,你不知道,原来这个柜台的两个女工,就因为用手捞咸菜,被老板瞧见了,开除了。还有咱俩那件事,刘梅能不告状吗,可老板什么也没说啊,你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是有一腿,还是有别的?” 
  “你俩才有一腿呢?”苏宝莲咬咬嘴唇,“我不过是和他有点亲戚关系。” 
  “什么?你俩有亲戚关系!是什么亲戚啊?” 
  “不是什么近亲,是远房亲戚。” 
  “哎呀!宝莲,你这个人挺阴呢,这事怎么不跟我早说呢,唉,看来只有我是个大傻子,我说你遇事怎么那么沉着,原来有那么粗的棍子撑着呢?我还瞎担心什么呢,以后我傍住你,不什么都有啦?” 
  葛占水办公室,灯光昏暗。 
  “如果赔钱,大概是多少?”葛占水问。 
  “100多万吧,这还不算货品,按消费法,除了2倍赔偿外,还要没收货品。” 
  “那么说就有300多万损失?” 
  “差不多吧。”丁经理低着头,喃喃道:“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如果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的话,还有挽救的希望。” 
  “你确定是沈双福的人吗?”葛占水盯着丁经理。 
  “这绝对错不了,今早工商局一来人,我就感觉与那批电器有关,便跑到职业培训学校。上次我们打电话核实,校长确有这么一个广东表弟,这次我看了照片,名字是一样的,但绝不是这个人。我一下子就傻眼了,一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广东人,而是沈双福刚聘不久的保镖,原来就因为诈骗罪判了10年,刚刚出来不久。” 
  丁经理站在葛占水面前,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水。 
  葛占水斜倚在椅子上,用厚厚的手掌撑住身体。 
  丁经理一根接一根抽烟,因为生意是他介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显得很沉重。他嘴唇哆嗦着,在语塞、长时间的停顿中表现出极度懊悔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葛占水挥挥手,将他打发出去。 
  预感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葛占水穿上外衣,走了出去。葛占水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平淡无奇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头,灾难一旦降临,他所有的感觉都会变得锐利起来。他能将精力中最杰出的部分积攒起来,用来对付那些接踵而至的灾难。 
  对于沈双福,他太了解了,沈双福就像当年的自己:桀骜不驯,目无余丁又贪得无厌,拳头大的胃里,恨不能吞下整个世界。和吕颖翻脸后,他心里面也难受了好一阵子,凭良心讲,他还挺眷恋她,至少曾经挺眷恋她,虽然她的背叛令他蒙受了耻辱,但这毕竟还是有前提的——她太年轻了,就像一张纸,一点就燃,凭什么让她守着自己这盒空火柴,干熬着。他原以为她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来求他,那样,他也可以顺水推舟,给她点补偿。既可以了断这段感情,又可以抚慰内心的愧悔。她的一反常态像颗注定要恶化的瘤子令他不安,她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她的缄默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情发生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吕颖,他知道她迟早要报复的,可没想到动静弄得这么大,有点致他死地的味道。这不像她的风格,她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歹毒人,她臭在一张嘴上。倘若这件事真是吕颖所为的话,后面一定藏着沈双福。 
  超市里,刘梅正对于水淼发牢骚:“不是我说你们两口子,把这么大的超市办成地摊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过去老板这样,还情有可原,毕竟有你撑着。现在你也这样,不出事才怪呢?你跟我说实话,这段时间你都忙什么呢?从宜城进货回来,我只见过你一面。” 
  于水淼心烦意乱:“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你就说这事怎么办吧?” 
  “现在你问这事有意思吗?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一切都来不及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待赔偿,等待处罚,等待这一切都成为过去,等待通过这次灾难让你们清楚怎样经营一个企业,作坊似的管理是要害死人的。我就奇怪了,大小我算是助理吧,这么大的事都要闪开我,如果我在,他绝不会轻易得手?” 
  “我们瞒你干吗?这些都是丁经理安排的,我也是临时才得到信息,你当时在场也没用,人家一分钱不缺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也怪褚丽华,你不知道她喝得烂醉,胡说八道,害得我们把精力都搁在她身上了。” 
  “这就更值得怀疑了,他一个外地人怎么能知道我们挂羊头卖狗肉?说实话,这些我都不知道。” 
  “还说我们猜疑心重,你这不也一样吗?丁经理是自己人,自己人能怀疑吗?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那也是我们瞎了眼。” 
  葛占水在郊外找到沈双福,当时他正踌躇满志地站在刚刚兴建的高尔球场上。这里原来是个养猪场,沈双福不知用了什么诡计,以很低的价格买下来。 
  见到葛占水,沈双福的脸颤动了一下,显得惊喜而又诧异:“好久不见了,又到那里鬼混了?也不叫上我,就喜欢一个人吃独食。”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现在就是盘菜,供别人吃!” 
  沈双福说;“什么意思?听你这话音是有什么委屈吧,说出来,小弟帮你摆平,就是看在吕萍的面上,我也不能撒手,好歹咱俩沾点亲。” 
  葛占水问:“你的保骠呢?” 
  沈双福回答:“哪个保骠?我有好几个呢。” 
  葛占水:“就是那个姓郑的,豁了半扇门牙。” 
  沈双福:“噢,你是说郑豁子啊,早叫我开掉了,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是喝狼奶长大的,我好吃好喝地喂他,反过来咬我。你千万别跟他沾边,沾上了你就甩不掉,就像个蚂蝗,死活都要吸你血。我就是瞎了眼,信了他,栽进去半辆车——唉,你问他干嘛,出了什么事?” 
  葛占水感到自己跌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一寸寸地朝下陷落。他想起了那个横尸街头的广东商人,想起费氏兄弟,想起这些年自己编织的一个个套子,最终将自己吊到了树上。他盯着沈双福,却不想再说些什么,这家伙已经把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葛占水走后,吕萍将车缓缓开到沈双福的身旁,她戴着一幅墨镜,显得很神秘。 
  沈双福对吕萍叹息道:“我靠,你姐夫怎么老成这付模样,真弄不懂,这些年你姐怎么跟他过的。” 
  吕萍说:“刚才看他走的样子,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双福,咱们是不是太毒了点,毕竟他帮过我不少忙,跟我姐分手,也不是他的错。” 
  沈双福说:“千万别心软,这可不是学校,葛占水也不是犯点错误的学生,你以为他真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现在我们要是一松劲,让他缓过来,可不会对你讲爱情。我们现在就好比在战场上,你的子弹已经打出去了,如果不把对方打倒,后果不堪设想。说句实话,他葛占水凭什么在荆江市日进斗金,呼风唤雨,我早就想灭他,一直找不到借口。这次捉住了他的七寸,那有放手的道理。” 
  吕萍惊愕道:“你这到底是帮我姐出气啊?还是别有用心,为你自己谋利?” 
  沈双福怪谲地笑起来:“当然是帮你姐姐啦,我不过是顺便收点手续费。” 
  葛占水一望见苏宝莲那扇漂浮在半空中的毛绒绒的小窗户,一股温暖的气流就从脊背爬到头皮上。他曾在解放路为她租了间两居室,可她死活不去住。渐渐地,他对这里也产生了感情,这里就像一座远离尘嚣的憩园,让他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感到温暖。 
  经过水池时,葛占水弯下腰来。苏宝莲担心张忠诚从驾校溜回来,便跟他约定,如果他不在家,她就将木瓢放进水池里。有一次骤降暴雨,雨水漫过池子将木瓢冲走。他赶过来没看见木瓢只好转回去。第二天知道了真相,令他难过和惋惜了好一阵子。他给她买了部手机,说这样联系起来方便,可她依旧不要。她对他没有任何物质上的企图,这是她异于与他有染的任何女人。 
  葛占水将木瓢戴在头上,轻轻地敲了两声。他不敢大声,怕惊醒了孩子。 
  苏宝莲边沏茶边问:“这么说,高镜的预感是真的啦?” 
  葛占水:“高镜的预感?她有什么预感啊,说说看,我还真没看出来她还是个巫师呢?” 
  苏宝莲:“高镜说褚丽华辞职了,李经理也不见了,连刘梅都猫在屋里不出来,估计我们超市出事了。今天我看你的神态,她的预感没错。” 
  葛占水撇了一下嘴:“我还真以为她是巫师呢?不过是个巫婆。超市是出了点事,但和她的讲法风马牛不相及。” 
  苏宝莲吃惊道:“还真出事啦?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再提这事了,我就是烦透了,才到你这里透透气呢!” 
  宝莲不再吭声,沉默了一会,又禁不住问:“事情不大吧?” 
  “不大,就是被人骗了,赔了几百万。” 
  “噢,几百块就算了,不值得烦心。”苏宝莲把几百万听成了几百块。 
  “要是几百块就好了,是一万个几百块,不然我能烦心吗?” 
  “天呐!几百万?这不是杀人吗?” 
  瞧着苏宝莲惊慌的样子,葛占水反而笑起来,继续说:“不光是赔钱,还要停业整顿,你们都不用上班啦。” 
  苏宝莲更惊慌了:“不上班,我们吃什么啊?” 
  “这担心啥,有我呢,还能让你饿肚皮?” 
  “我才不吃你的呢,我自己挣钱,大不了再去擦皮鞋。” 
  “什么话,还想被人追得满街跑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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