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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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惊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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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登时肠穿肚烂,顺力而飞。阴阳三煞赶忙闪过,却让死马一头栽在田令孜轿上,压死两名轿夫,那大轿也摔在地上。田令孜躺在马尸之下,染得浑身鲜血,惊恐万状,大呼:“哟——妈呀!”阴阳三煞想着刚才兔起鹘落的一招,亦不免身冒冷汗,都以为安敬思深藏不露,暗具绝世内功,所以皆不敢立即发难。其实安敬思所凭,不过一股蛮力。他生怕久持不下,飞起一腿,踢在凌云轩坐骑大腿上。那马儿一惊,狂野似撒开腿脚。凌云轩要拉安敬思上马,怎奈疾驰如飞,哪里能够,但听身后一声巨喝:“兄弟快行,莫顾我!”。

众人谁都不曾想安敬思会猝然使计,待明白过来,凌云轩已脱身而去。田七急忙招呼手下上马追去。阴阳三煞见安敬思破釜沉舟,知道他绝非己方敌手,于是放声大笑,异口同声道:“动手!”八鬼得令,欺身将颖氏姐妹、安敬思围在中央。凌云轩在马上遥见此景,想要回鞭,但那马吃了痛,已不服驾驭,只向前冲。

田七的十余手下快马加鞭,一路紧追,摇刀呐喊:“小子下马受死!”凌云轩的乘马早受惊吓,又被这喊杀之声催促,更加拼命疾奔,倒让追兵一时也无法赶上。

那匹惊马到底不是千里名驹,奔得一柱香的时间,直累得口吐白沫,又走几步,前蹄一松,侧身倒地。凌云轩爬起,再来看马,已然气绝。眼看后方烟尘四起,追兵将至,凌云轩脑中一闪:“爹,娘,孩儿这便下去。”

忽然,两名蓝衣汉跌下马来,晕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两人落马。凌云轩正自诧异,一瞥之下,看见远处驰来两骑,正是颖氏姐妹。凌云轩又惊又喜,却奇怪为何不见安敬思。颖紫鸳连出数十根竹签,刺向众丁肩井、肩胛冈两穴。那竹签细如花针,众打手只觉肩上一痒,手便不听使唤了,相继跌下马来。

颖氏姐妹顷俄而至,扶鞍下马。凌云轩前曰:“二位姑娘脱险,在下也便放心了。”颖紫鸳微微一笑:“救得凌公子脱险,我二人也放心了。”凌云轩俊面即红,心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赖两姑娘救下性命,真是辱没凌家威名。”他脸色一变,颖雨芊已然察觉,柔声道:“相互扶持乃为友之道,今日权作报答二位公子救我之德,凌公子何必多虑!”凌云轩知她体顾自己心思,点了点头,急问:“怎的不见我义兄?”

第三章 结伴同行黄山见(上)

颖雨芊知他挂念安敬思,答道:“凌公子放心,安壮士此时亦应脱身了。其中原委,我们边走边说。”凌云轩晓得安敬思决非阎罗门众人对手,但眼见颖氏姐妹安然到来,也不由得不信。于是,颖氏姐妹同骑一马,凌云轩独上一骑,望南缓缓而行。

颖雨芊便将逃脱经过娓娓道来:“公子走后,阎罗门众人要来拿我三个。安壮士暗中交待,说公子不懂武功,若被田七手下追上则后果堪虞,即要我二人趁虚脱身,来救公子。”凌云轩听了,心想二人虽相识不久,但情谊之深,实同亲生兄弟,不禁眼眶微红。

“可我三人哪里是他们对手,莫说突围,便是守住门户也没机会。”说着,颖雨芊微微欠身,脸蛋贴在颖紫鸳面颊上,似小姑娘家亲昵一般:“幸而天无绝人之路。突然间,杀出个蒙面之人,三招两式便缠得那几人无暇他顾。安壮士才可架开那些喽罗,我俩就追了来。”说话时,已然面有欢喜之色,早将刚才虎口脱险的惊惧抛诸脑后。

颖紫鸳眉头稍皱,缓曰:“你休得意,那蒙面人不示容貌,必有用心。他为何出手相救,究竟是敌是友,都难猜测。”论江湖经验,终究是出过几次远门的颖紫鸳更老道些。凌云轩心中一凛,觉着颖紫鸳所言确有道理,问:“那人身形如何?姑娘可曾瞧出其门派?”颖紫鸳想了想,说:“那人中等身材,稍显肥胖,却无比矫健,所使功夫更是匪夷所思,见所未见。”

“咦?”凌云轩好奇心起,问:“姑娘可否细细道来?”颖紫鸳横眼一瞟,大有“告知你又如何?你又不识功法。”之意,却也不违他心意,说:“那人半道杀出,先和那甚么绿竹过招。绿竹使左手拦他右手,手掌一翻,食指点上了他曲池穴。这曲池穴乃手阳明要穴,被人点中,必然半身酸麻。但他却浑不在意,中招之后亦无异样,反而倒手一击,只一拳便令绿竹瘫倒在地。”继而叹了口气,道:“想那绿竹破我‘随风飘’易如反掌,但被那人一招制服,可见其内功已臻极致,劲道封住了绿竹后招。”凌云轩见她年纪轻轻,于武学之术却懂会甚多,分解起来有依有据,不由得自愧不如。

凌云轩听完,口中喃喃道:“多亏上天庇佑,降下个能耐非凡的恩公!”三人见不远处有个小村,便加了几鞭,赶到家客栈歇脚,只等安敬思来了再走。

直至天黑,凌云轩仍不见安敬思跟来,不禁心急如焚,在屋内踱来踱去。颖紫鸳气道:“你这书呆子,真是越走越烦!”颖雨芊忙拽了拽她衣角,示意不要过分。又劝凌云轩道:“凌公子,安壮士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可……”凌云轩摇头道:“可义兄至今未归,是何原故?”颖雨芊想要岔开他的思绪,故意打趣道:“幸许蒙面人救了安壮士,二人同往别处去了!亦或安壮士见那人武艺高强,拜他为师了。”但看见凌云轩仍是铁板着脸,颖雨芊也没了笑意。颖紫鸳淡淡地说:“今日已晚,且住下罢。”旋命店家打点两间客房,各自住下。

凌云轩独个坐在屋中,想起以前一家和睦,双亲关怀,哪里有这么多生死之难、恩怨之苦,胸中一闷,簌簌地落下泪来。又忆及自己少不更事,以为这世上太平永久,打小不愿习武,落得今日狼狈如斯。不禁心有自责:“我凌家刀法威震武林,我若不能立此大旗,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仔细一想,又不免垂头丧气,回想起三岁时凌月刚就教他扎马步、打长拳,可他体弱力虚,练了七年,仍不能窥其门道,只好作罢。再一转念:“倘我真地学成武功,总不免使这化雪刀沾血损命,惹来无数怨恨。”他刚刚死里逃生,心想日后不知要有多少灾祸等着自己,不由得连打冷战,霎时间明白了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时心神翻涌,仰卧床中,连声叹气,不知不觉中径自合眼……

翌日,三人草草吃些早饭,还是不见安敬思身影。凌云轩左思右想,怎也想不出安敬思可往何处,起身便要循路返回。颖紫鸳“嗤”了一声,自言道:“这书呆子!”倒是颖雨芊挡在身前:“凌公子,你义兄既有蒙面高人相助,料无凶险。但若你再落虎口,只怕非但寻不着安壮士,还丢了……”她本想说:“还丢了自己性命”,但心想言语过重,不宜出口。凌云轩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明知她一片好心,又怎能怪罪,定神一想,顿首道:“姑娘所言极是,在下一时冲动,险些铸成大错。”颖紫鸳在一旁嘲弄道:“枉你读了那许多书,这当口上半点用处也不见。”凌云轩知她嘴里刻薄,也不与计较,叹口气道:“我生来养尊处优,未经风险。今日如此事端,我真个不知如何是好!”

颖雨芊见他满面愁容,心生怜悯,柔声道:“凌公子,昨夜我与阿姊计议过了。为今之计,只有将你尽快送至黄山,以防差池。”凌云轩心想自己堂堂男儿,怎可受女儿家护送,深觉颜面无光,却又知颖雨芊言之有理,无可推辞,以致心下踌躇,犹豫不决。颖雨芊看他脸色微变,*着姑娘家心思细密,已猜出了八九分,笑道:“凌公子可是怕我二人功夫不佳,半路上出差子吗?”凌云轩被她这么一岔,哪还能迟疑,一口应下:“哪里,哪里。在下先行谢过姑娘恩情。”颖雨芊纤手一摆,说:“恩情谈不上。我姐妹只是略尽绵力,以全舞姨与凌夫人的一段情谊。”颖紫鸳腰身一转:“这是我家妹子主意,不干我事。”莲步轻开,却是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颖雨芊扬手贴在唇前,小声道:“阿姊刀子口豆腐心,凌公子莫见怪。”凌云轩俯身道子:“二位姑娘于在下恩重如山,在下又岂可生怨。”他这几句话确是发自肺腑,三人萍水相逢,却见二女如此仗义,肯为自己甘趟浑水,为侠之心实不逊须眉,怎能不心生感激!

二人旋即回房打点。再出堂相会,颖氏姐妹都已换作男装,只见英姿勃勃,俊雅不凡,俨然两个书香门第的俏儿郎,若不出声,颇可以假乱真。凌云轩看了,觉得此时二女另有一番好看,傻傻一笑,问道:“二位姑娘,这……”“咳——”颖紫鸳示意一声:“公子,公子!”凌云轩悟曰:“二位公子,这是何意?”颖雨芊前曰:“兵荒马乱,我二人如此打扮,当方便些!”三人遂背了包袱,上马前行。

一路上,凌云轩日间骑马赶路,晚上就拿出凌家刀谱细细研读。这一日,已入河阳镇境内,到了个叫“薄壁”的小镇,这便找间僻静的客栈住下。

凌云轩闷坐房中,想起自己修习刀法一无所成,不免心灰意冷,竟又睡不着了。茫茫然站起身来,走至窗前,只见月朗星稀,一派良景,却无心留恋,重又回到桌前。百无聊赖之中,凌云轩伸出右手食指在茶杯中蘸了些水,运指作笔,在桌上写下:“桂月无心省,流离顺手书”。

“咚咚”两声门响传来,凌云轩赶紧开门,见是颖雨芊。

颖雨芊秀目一瞥,便看到了桌上水迹,二话不说,走到桌前,玉手点了点茶水,在一旁写下:“苦酸君莫念,尘世意难如”,回眸一笑道:“凌公子,这两句可还接得么?”凌云轩见她开导于己,显是关心之举,双手合拱道:“姑娘文武全才,小生五体投地!”颖雨芊笑靥如花,佯怒道:“凌公子何时学了这般油腔滑调,可失了读书人本分!”但嗔言之间,欢喜之形溢于言表。

凌云轩眼前有了这么个綦衣丽人,烦恼登时去了许多,打趣道:“我读那许多书典,到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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