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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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惊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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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见尘拂被滞,满力一拉,硬把长须扯掉一半。他以一教名主之尊,反拿不下一毛头小子,登时觉得颜面无存,不禁恼羞成怒,又欺身打来。青年见玄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已不敢大意。二人你来我往,又拆了十几招。玄妙出手老道,净捡青年的生死大穴来打,但屡因青年使出围魏救赵的诀窍,攻己之所必救,故而不能得手。

忽然,玄妙虚晃一招,引青年提竿打来,令其亮出前心,随即招呼尘拂扫来。这本是必胜的一招,玄妙尽了全力。不料,青年一个“燕子翻身”,恰跃过尘拂,又在空中团身之际回敲一竿,正打在玄妙脑顶“百会”穴上。“百会”乃督脉中第一大要穴,顾名思义,是百脉之气汇集之所,位列三十六死穴之一。

玄妙中了此招,气息岔行,脚下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撞到台下。几名弟子赶紧将他扶起,只见他面色苍白,气得咬牙切齿。再看那青年,仍旧傲立台上,目有不屑之色。

“好一招‘游龙会首’!”一少林僧人大步上台,他身形干瘦,面纹苍老,乃少林方丈空仁。空仁朗声道:“老衲若未走眼,施主所使乃丐帮棒法,是也不是?”他说话之时,中气十足,即便站在外围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群雄一片哗然:“丐帮?大师莫要说笑,丐帮早于二十年前绝迹江湖了!”

“阿弥陀佛!”空仁向众人一躬,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相信诸位也瞧得出这小施主的丐帮功夫,况且他手中‘黑虎游龙竿’乃丐帮独门兵器,又怎会有假?”台下先前已有人认出青年所用功夫,到了此时方敢确信。凌云轩也曾听凌月刚提到过二十年前武林争斗,致使丐帮、盐帮两大帮会土崩瓦解、帮主丧命,心里倒想不出这鬼域之人和丐帮有什么渊源。

空仁又冲青年说:“小施主年少有为,谙习绝学,令人敬佩。然此功乃扶危济困,除强剔暴之用,施主之招过于骁悍,必失其本意,不可发挥极致。”青年立即面有不悦,森然道:“老和尚,若然你要试试,晚生定当奉陪。”

空仁大笑:“好,就让老衲用少林‘金刚仗法’会你一会。”话音甫落,人群中冲出一个身着褐色袈裟的和尚,年岁与空仁不相上下,体态倒胖了些。那僧叫道:“何劳方丈动手,空义来也!”正是少林达摩堂首座,空仁的师弟空义。空仁见他上台,道:“师弟,切记点到即止。”空义大咧咧地一拍胸脯,说:“师兄放心!”知情的人无不偷笑,心想:“这空义不愧是少林寺第一武痴!”空义本在同一辈的师兄弟中武学修为最高,只因佛理见识逊于空仁,才没有做上方丈之位。

空义抄起一根护寺铁仗,越至台中。铁仗上挑,空义单腿独立,摆了个“金刚仗法”的起手式“金刚礼客”,算是与晚辈过招,让他一让。青年也不搭话,欺身刺来。空义嘿嘿一笑,小声说:“年轻人倒挺心急!”旋即荡开铁仗,将竹竿隔离身侧。

青年急于取胜,连挥八招,招招凶狠。空义却是不慌不忙,手中铁仗扬起,竟只以一招“金刚无争”接手,除却落位稍有不同,姿势倒是一成不变,反而处处占尽先机。这让众人大吃一惊,心想那人既可胜了玄妙,又为何奈何不了“金刚无争”。哪里知道佛家有语“若觅真不动,动上有不动”,所谓动静结合,以不变应万变,正是此招的要义。

青年见空义如此戏弄自己,怒不可遏,竿法攻势又显增加。空义也换手变招,一一化解青年长竿道路。台下之人至此无不叹服空义功夫了得,思忖那人是必败无疑了。空义又斗数招,心想:“小子招法精熟,实在难得,但不知内功是否有所建树,且试他一下。”眼瞅青年一竿打来,空义盘膝一矮,手中铁仗顺臂而上,正是“金刚坐坛”,直直点在竿头。那青年只觉竿中一阵气劲传来,震得他手少阴心经各穴酸麻难当,连退数步,竟定不住身形,跪倒下来,“噗”地吐出口鲜血。

少林派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全在一本《达摩洗髓经》中,正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内家功夫无出其右者。现在,少林寺中唯有空仁、空义二人有资格参看此经。空仁身为主持,俗务繁忙;空义却终日习武为餐,十年未出寺门,自己都不知功力精进至何等地步。

空义见出手过重,忙上前道:“罪过,罪过!”伸手去扶那青年。谁知青年一时恼火,额头扬起,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空义,两瞳中似有千万道利电射出,见者无不怵然。朱温看到此景,步子一斜,踩在凌云轩脚上。凌云轩心头一惊,转脸见是朱温,就推了推他:“朱兄!”岂料他纹丝不动,额上青筋暴出,双眼呆视。凌云轩不知所以,想是他突犯失心疯,忙拉着他手道:“朱兄,怎么了?”只觉其手心湿汗涔涔,不停颤动。凌云轩赶紧晃了晃朱温,呼道:“朱兄——”

朱温这才回过神来,凌云轩正要问他有何异样。不意“啊——”的一声传来,二人目光又回到台上。

那惨叫正是鬼域青年所发。他气恼空义重力伤己,就趁空义伸手相扶之时,抬竿刺向空义心口。二人相距甚近,空义猝然受制,不及招架,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倏忽之间,一柄钢刀飞来,碰开“黑虎游龙竿”;一名身着深紫色长袍的中年人由台下翻上,抬腿把青年踢出丈远。青年受伤非轻,连滚带爬,夺路而去。

空义拾刀还与那人,合十道:“多谢施主相救!”那人急忙还礼:“高僧言重!”说罢,深深一躬。空义又问:“未知阁下高姓大名?”那人朗声道:“不敢当,在下慕容昆。”

这句话凌云轩听得真切,台上台下又有些什么议论他也全然不知了,只是胸口一团火起,也顾不得许多,握紧化雪刀径上台来,大喝:“慕容昆,纳命来!”他在洛阳时,并不知道慕容昆暗中相助凌家,只道他是田令孜同伙,如今仇人相见,能不眼红?

慕容昆可不认得凌云轩,退身道;“公子且慢,在下与公子素未谋面,公子缘何刀剑相向?”凌云轩戟指道:“狗贼,自己做地好事,今日正要报应。如今便让你知道,我乃凌家镖局少主人凌云轩是也。”慕容昆因凌月刚一门惨事伤心数月,虽然自己已尽全力,但始终耿耿于怀,这便辞去官职,准备回乡隐居,中途遇上黄山大会,就来看个究竟。不料,竟在此地见到凌云轩,一时百感交集,愣在当地。

凌云轩也不等他开口,便将凌家血案的详情高声讲了出去,台下有些凌月刚旧友,都大喊:“为凌爷报仇!”慕容昆本不善辞令,这时百口莫辩,窘态立显,却更让人以为他是心中有鬼,不敢强辞。

凌云轩怒气冲动了天顶,竟忘了自己不会武功,奋手抽出化雪刀。“咔嚓”两响,台延两根碗口粗的玉柱受了刀气波及,从中折断。许多眼尖耳灵之辈即时惊呼:“化雪刀!”

慕容昆眼看刀来,岂有不躲之理。当即转身闪在一旁,正想劝住凌云轩,又见他一刀砍下。慕容昆只好一掌打向凌云轩小腹。他本想稍稍震慑凌云轩,方有申辩之机,哪知凌云轩半点内力也没有,中掌之后登即倒地难起。慕容昆见状慌神,不知如何是好。

宇剑冲亲自扶起凌云轩,铁青着脸道;“我与月刚交情甚好,今日贤侄受辱于此,我宇剑冲不得不管!”遂把凌云轩推给赵氏扶了,亮出家传“黄蛇”剑,指定慕容昆道:“出招罢!”

慕容昆一脸为难:“宇庄主,请容在下解释。”

“好,你打得赢宇某,宇某便保各大派不伤你,令你当众释明;否则,取你命以奠月刚。”声落剑起,直刺慕容昆廉泉穴。

慕容昆刀锋一舞,挑开黄蛇剑,顺势旋开身子,倒是有意躲闪。宇剑冲却丝毫不让,紧跟过来。他所使的是剑庄成名剑法“狂蛇剑法”,剑锋便如毒蛇的门齿,扎向慕容昆要害。慕容昆起先还有心避让,但因情势所逼,只好尽遣家传功夫“破字刀诀”抵御。

刚刚拆过十几招,宇剑冲便因年老体衰,喘起气来。这便以一招“引蛇出洞”佯攻慕容昆面门,暗计后招去打中腹。谁知剑到半路,竟被慕容昆一招“石破天惊”挑上肩头。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大作,带起无数细尘碎石,吹得众人难以视物。待风过后,却见宇剑冲正戳在慕容昆刀尖上,这期间有何事发生,无人知晓。赵氏惊恐万状,大叫:“官人——”

宇剑冲猛吐一口升血,轰然倒地。赵氏奋不顾身,冲上前来,探了探宇剑冲鼻息,乃知气绝,不禁扶尸痛哭。

遭此人寰惨变,众人尽皆手足无措,目瞪口呆。慕容昆丢刀在地,抱头大呼:“不是,不是我——”疯也似地冲将出去,众人竟无一个反应追去。各大派也顾不及甚么盟主之争了,皆围上台来。凌云轩双眼含泪,朦胧之间,就好像面前的是自己的父母突遭死难。朱温、黄巢劝了他几句,就和颖氏姐妹护他离场。凌云轩回头一望,却见台上台下各大门派中人十之八九都盯着自己,目光中的含义那么匪夷所思……

夜阑人静,凌云轩呆坐房中,白天之事萦绕脑中,如噩梦般挥之不去。朱温在一旁说:“凌公子,你也不必过伤,身子要紧;我去找店家要些吃得来,好歹用一点儿。”见凌云轩不答,就自行开门出去了。

凌云轩的心情实难平静:凌家满门一百七十余口大仇未报,田令孜逍遥法外自不用说,而慕容昆的表现又这般古怪。他想:“慕容昆既知我乃何人,为何不斩草除根,反要开口理论,又为何对宇庄主痛下杀手?今日离场之时,那些人又为何那般看我?”

正在思索,忽见寒光一道,一枚银镖破窗而入,钉在床头。凌云轩吓得缩起了身,待宁了宁神,才发现镖柄上系了一张纸条,赶紧解下来读。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了两行字:“慕容行踪何处晓,玉屏峰下百花林”。

凌云轩心中奇怪:“此乃何人所为?”忽然,脑中一闪:“这字迹我见过。”细细一想,竟是凌家血案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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