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录·裂帛碎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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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录·裂帛碎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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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煌看着这两个在夹缝中依然苦苦互相支撑的孩童,没有感情地冷笑一声,苍白着脸依旧淡漠道:“好好,好。我养出来的好儿子。”
  在此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连一丝山风都对这里绕到而行。
  许久过后,玄煌忽然淡淡道:“冥儿,那具尸首,你可是全部收到?”
  玄冥知道玄煌指的是柴烬的尸首,缓缓点头道:“尽数收到。”
  玄煌点头冷道:“那人甘愿用自己性命换得这女娃儿数日安逸,现下女娃手中筹码用尽,该是你为她换来的时候了。”
  玄冥轻轻点头,了然地平静道:“孩儿愿为她而死。”
  “冥哥哥!”红莲听到这话,诧异万分地回头苦苦望着玄冥。他们——不是说好死也要在一起么?现在,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般说!
  玄煌淡道:“哪有那么容易。”言罢仰头望天,幽幽道:“你自今日起就不必住这啦,为父放你自由。”
  这一下玄冥全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惊喜错愕地不自禁再出声问道:“甚么?”
  玄煌却猛然低头鄙夷地俯视玄冥,杀气腾腾道:“我要你为我杀人!杀一个人,抵这女娃儿一月性命,杀十个抵十月。——你可愿?”玄冥全身空有如此强横的力量而被囚禁于此,对于玄煌来说委实太过损失。
  玄冥如被雷击中般愣在当场做声不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绞痛。
  杀人……?
  要这个连萤火虫都不忍伤害的少年去毫无缘由地杀害他人,这……当真残酷到比杀了他都难受万倍。
  玄冥周身颤抖地如被秋风吹打的枯叶,他缓缓闭上眼,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不愿?——那就别怪为父不疼你。”玄煌皱起眉,扬手冷酷地指向无助的红莲,瑟魅见后不无他疑地大步走向小小女孩,这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
  “冥、冥哥哥……”红莲惊惧万分地颤声道,她小小身子朝玄冥身子缩了缩,但此时玄冥周身禁锢,这个柔弱女孩怎么靠得近他。
  “等等!”玄冥豁然睁眼,脸色煞白,半晌,才艰涩无比地吐出沉重之极的两个字:“……我愿。”
  玄煌听后,高兴得仰头哈哈大笑,形貌张狂万分,边笑边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这才是玄家的骨血!”没有意义,没有理由,只是为杀人而杀人——这,便是玄火门所崇尚的正义与生存之道么?
  ……太——悲哀了。
  但任凭玄煌再如何猖狂的笑声,也掩饰不了红莲生脆祈求的声音,她朝玄冥哭道:“冥哥哥,冥哥哥,你别!别答允……我知道你这样会一辈子也不快乐,我也会活得不快乐……这是错的!是错的!!”
  “——我知道。”玄冥伸手紧紧抚着胸口,那里乖顺沉默地躺着红莲才编了一半的小花冠,他咬牙涩声道:“我说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不能让你死。”
  “冥哥哥……我不要这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天天快快乐乐地玩耍……”红莲泣不成声:“若……若这样,我俩不如一起死罢。”
  “——死?”玄煌冷笑一声,嘲讽道:“哪有那么便宜!”言罢,不带感情地命令道:“魍魂,把这个丫头带入玄火门,好好看守。”
  魍魂听命后,如亡魂般迅捷无伦地飘到红莲身边,伸手松松提起女孩,抬脚就朝玄火门方向归去。
  “不——!!我不要和你分开,冥哥哥!”红莲不顾一切伸手去拉玄冥,但怎么可能穿过魍魂牢不可破的禁锢。
  “莲儿——你、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一定!”玄冥自知反抗没用,唯有深深望着红莲那稚嫩的容颜,安抚着她,更是安抚着自己,允下这句诀别的诺言。
  “不——!我不——!!”红莲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被魍魂不由分说地越拉越远,依然执着地对玄冥喊道:“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她单纯的小脑袋根本不知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般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以为只要坚定自己的所想所愿,就会让这噩梦烟消云散……但事与愿违。
  玄冥毫无办法地看着红莲消失于自己视线之内,心中唯有无助地疯狂祈祷红莲能够理解他的苦心,能够在那未知的世界好好活下去,那他——甘愿做杀人魔。
  直到自己的良心全然被出卖,被抛弃,自己火热的心最终变为水,变为冰,瓦解,粉碎,化为乌有……
  玄煌充满憎恨地望着被他苦苦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自己的亲身儿子,那冰冷的心畅快地感受着一丝残忍快意。
  




☆、第十章:分隔两地

  玄煌充满着厌恶的感情缓缓低头看着玄冥,此时玄冥如同失却了所有力气般,颓然地跪倒在自己面前,他冷笑一声,大步走进山洞,洞口地上依然残留着编织花冠的残花,玄煌看也不看就一脚正正踏上,把那些小花儿踩得支离破碎,亦如现在玄冥的心情一般。
  玄煌仰头看着上面九个小篆大字,淡道:“冥儿,谁叫你本不该出生在这世上。玄者,冥也,默然——无有。你要了解为父,为父这么做都是因为为父爱你……爱你爱得恨不得杀了你。”
  “孩、孩儿有罪……”玄冥紧闭着双眸,强忍着心下刺痛,轻道:“孩儿不该忘记……忘记……”忘记什么?忘记自己本是不该存在于世么?忘记自己的名字是默然无有?——可是他真真切切存在着呀……
  玄煌缓缓伸出右手捏诀,口中念起奇异难懂的语言,片刻间,这山洞兀自危险地颤动起来,原本如沉睡千年般的灵符突然沙沙翻动,像有灵魂的雪片般纷飞散落,上面灵光渐渐消逝,用人血祭炼出的阵法也渐渐消散了它原本张狂压迫的灵气,不再那般剑拔弩张。
  玄冥第一次真真切切,灵敏万分地感受到身体自由的感觉,望着身上逐渐黯淡消散的血红色铁链,周身似乎都轻了百余斤,腰部四肢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拉扯着他如风般的身体,丹田一股暖流也像被囚多年般欢喜无限地氤氲而生,流散于玄冥周身四肢,使他原本疼得无以复加的身体豁然一轻,玄冥缓缓站了起来深深吸一口气,就连山野间的奔放气息都带着活泼而自由的味道。
  自由……他终于自由了,这是他梦寐以求,只有在凌乱的妄想中才能或真或幻感受到的快乐,如今已然成真!他该有多快乐,多欣喜呀!
  ……可是,玄冥心中连半分喜悦也不曾涌出。
  这——亦是他不曾想到过的。
  只为……身边已然没有了红莲眉开眼笑的拍手赞叹,与他分享共同的喜悦。
  身体没有了禁锢,心……却被深深套牢。
  他缓缓仰头望向他的父亲,是该恨?是该怨?该感激?——该……默然。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他强加给自己的吗!!
  可是……他的父亲说,这全是因为他爱他……
  玄冥长长一叹,身心疲累之极,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就此昏了过去。
  ★
  “莲儿……莲儿……咱俩永远在一起……我再也不希翼空想什么自由了……只要——只要……你陪着我……”玄冥紧闭着双眼,恍惚地悄然诉说着那波澜的心曲,心中一片茫然与愁苦,却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不曾有。
  “不……不——!!”玄冥豁然睁开绝美的双色瞳仁,把混乱的意识回归清醒中来,痛苦的梦境,残酷的现实,他不知道哪一个更糟,苦笑一声,缓缓坐起身,一边擦着满头冷汗,一边打量自己身在何处。
  只见自己身至于从来没见过的宽敞大房里,躺在一具宽敞紫檀木榻上,身上盖着丝秀锦被,四周除了一方石桌,一把椅子外,空无他物。但就玄冥看来,这简朴到清冷的一切全是他前所未见的新鲜的。心中幽幽想着,红莲若在这里,会怎么说呢?她一定高兴得很,吱吱喳喳说个没完罢。
  ……她,现下过得可好?可会哭个不住?还是阴沉着小脸一句话也不说?
  玄冥心下一阵抽痛,从怀中拿出依然安好的半边花冠,用修长苍白的指尖若有所思地把玩着。
  “三殿下,您醒了?”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黑衣素服的妙龄少女婷婷袅袅走了进来,她望见玄冥坐在床头,出神地望着手中一包不知名物件,开口用婉转悦耳的声音道:“您身子可大好?”
  玄冥怔了下,回神转头望向来人,只见少女十六七岁年纪,长得秀美可爱,冰肌般的颊边若隐若现两个小小酒窝,气质温柔大方。只淡道:“嗯。——你是谁?”
  少女朝玄冥福了福,微笑道:“奴婢慕容素纱,吾王命奴婢专门来伺候三殿下,此后三殿下一应饮食起居均由奴婢包办。”
  玄冥就算一直被困于深山,与世隔绝,处世阅历再如何单纯,也看得出如此典雅的一位妙龄少女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被指派来伺候他这个“三殿下”?冷道:“不要,你且去回父皇,我一人住得惯了,不要别人伺候。”
  慕容素纱脸色白了白,幽幽道:“……奴婢,不敢。”
  玄冥原本心地就单纯善良,现看着慕容素纱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心肠放软,没有说话,但神色间依然不欢迎这个丫鬟。
  慕容素纱轻轻低头,娓娓道:“奴婢家原本是一户书香大家,祖上一直在朝为官,三年前,父亲因政见与当朝宰相向左,又保举储君不当,不日就被贬去穷山恶水之地做知县,一路上心情不佳,又气又怕,竟客死异乡,我与母亲孤儿寡母,流落至此,寄人篱下。一天半夜,我心事重重,难以入眠,信步走入后花园,只见一只全身皮毛雪白的吊睛白额虎,直冲入父亲灵堂内,我情之所牵,便大着胆子偷偷过去看,不想那老虎早已发现我,对我口吐人言。”
  玄冥脸色刷地白下来,心中突突直跳,这无疑又是一段白虎族与玄火门的仇怨,只听慕容素纱续道:“那怪异的白虎要我别怕,他只是来这里暂时躲避仇家,要我对谁也别说起。于是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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