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八月轻轻一笑:“一个是情深意重的发妻,一个是**重重的**。祖父两边倒腾,就不怕有一日东窗事发?”
邬国梁顿时冷厉地看向邬八月。
“你若敢泄露半个字,就绝无活路!”
邬八月喟叹一声:“祖父放心,这天大的秘密,八月会烂在肚子里。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说出去。因为此事一旦昭告天下,邬家面临的必定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八月还不想自己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因祖父你的私情而断送生命。”
邬八月淡淡一笑。
“八月问祖父是否要八月的命,祖父没有回答。祖父只是说八月学得不聪明。既然如此,八月便自作聪明一次。”
邬八月跪向邬国梁:“东府诸人已然从宫中得到消息,知晓八月被赶出宫的前情。日后八月会受到何等言辞辱没,祖父应当也想象得出。父亲此番前往漠北,八月心甘情愿跟随前往。若八月之事传扬开去,祖父可对外说,八月蒙受冤屈,身心遭受重创,父亲欲替我医治心伤,是以带我一同前往漠北。八月不在,祖父可眼不见为净。再有,八月从未正面承认过,确有勾|引大皇子之事。”
邬八月对他磕了个头:“祖父若对祖母还有一丝怜惜,八月厚颜,请祖父看在八月这张脸上,给八月留一条活路。”
邬八月直起腰板仰起脸。
她那张酷似段氏的脸让邬国梁有一瞬间的晃神。
别的邬国梁都记不清了,他只想起当年段雪珂初嫁,洞房花烛夜他掀起段氏的红盖头时看到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与这一刻的邬八月,竟然重合得分毫不差。
第五十章 告知
不知邬国梁终究是不忍伤了嫡亲孙女性命,还是因邬八月的那张脸而对她生了怜惜。
总之,最终邬国梁还是默认了让邬居正带邬八月前往漠北的请求。
定珠堂里,邬国梁言道:“此去漠北,你就勿要回来了。”
邬八月神情寡淡。
“祖父放心,八月还是很惜命的。”
邬国梁甩袖走人,出得偏厅,邬居正和贺氏齐齐往前一步迎了上来。
邬国梁冷哼一声,对邬居正道:“为父会想办法把你从漠北捞回来。你在漠北军中也要想办法建功。”
邬居正低应了下来。
邬国梁离开了。
夫妻二人福礼送他,待见他已走远,两人方才急忙跑进偏厅。
“八月……”
邬居正轻唤了她一声。
邬八月对两人暖暖地笑。
“父亲,母亲。”
邬八月整理了下衣着,抿唇笑道:“祖父答应八月让八月随父亲去漠北了。”
邬居正重重地舒了口气。
贺氏不由问道:“你是怎么和你祖父说的?”
邬八月沉吟片刻,低声道:“八月求祖父看在我这张脸上,放八月一条生路……”
邬居正和贺氏都怔了一下。
邬八月抬头看向贺氏:“母亲,如今八月已无性命之虞,八月要不要……去和祖母道个别?”
贺氏思量半晌,长叹一声。
“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宫中之事想来也是瞒不过的,你好好同你祖母说,也不枉她最最疼你。”
邬八月重重颔首。
邬居正道:“如今也不用赶时间,你与你祖母道别,明日我们再启程去漠北。”
邬八月当然无异议。
作别邬居正和贺氏,邬八月去见段氏。
段氏的身体一直不好,邬居正被贬官之事也未曾告知她,更别说邬八月被驱逐出宫的事。
陈嬷嬷迎过邬八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
“四姑娘受委屈了……”
宫里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四姑娘的直性子,被人怨恨上再进而被设局诬陷,那也是不意外的事。
陈嬷嬷安慰了邬八月两句,道:“老太太这会儿还睡着,料想一会儿才会醒。四姑娘不如等上片刻。”
邬八月含笑点头。
段氏饮食起居极有规律,陈嬷嬷乃是最清楚她作息的人,她说的定然没错。
果然,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段氏便醒转起身了。
邬八月亲自上前伺候她梳洗。
段氏讶道:“八月什么时候出宫回府的?”
邬八月笑道:“孙女想祖母了,所以就回来了。”
见到最疼爱的孙女,段氏的心情十分愉悦。
洗漱妥当,陈嬷嬷端来了养身汤药。
段氏一饮喝下,摆手让陈嬷嬷等人出去。
丫鬟们鱼贯而出,陈嬷嬷阖上门前担忧地看了祖孙二人一眼。
“在宫里怎么样,和慈宁宫的人还相处得融洽吗?”
段氏关切地询问。
邬八月的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祖母,八月的性子急,得罪了人都不知道。”邬八月摇了摇头:“如今出了宫,就不回去了。”
段氏疑惑地眨了下眼,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你这丫头往日里横冲直撞的,虽说如今性子收敛了些,但到底是被疼宠着长大的,宫里那地界儿,也不适合你。不回去便不回去吧,在宫中贵人面前伺候谨慎小心的,想必你也不舒坦。”
段氏和蔼地拉过邬八月的手打趣她道:“没事,太后要是不赐婚,祖母也会给你寻个家世好相貌好性子也好的小子。”
邬八月点头笑笑。
顿了片刻,她方才启口道:“祖母,八月明日要随父亲去漠北了。”
段氏顿时一惊:“漠北?你父亲?”
邬八月颔首,将邬居正被贬官和她被逐出宫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的语速很慢,但语调并不起伏。讲的虽然是命运突变的事,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让人觉得惊心。
仿佛在她看来,这些都算不上是什么事儿。
邬八月含笑道:“……京里想必会有对我的流言蜚语,父亲不想我生活在流言的中心,我也不想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去漠北,所以我是自愿跟父亲一同前去的。”
邬八月轻轻靠在段氏的肩窝处。
“别的还行,母亲有三姐姐和陵梅,株哥儿,我不担心。就是祖母,八月舍不得。”
段氏听得怔怔的。
许是因为邬八月叙述的语调太过平稳,没有什么起伏,段氏竟然也生不出惊心动魄的紧张和担忧。
她揽住邬八月的肩,轻轻一叹。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段氏摇了摇头。
“你父女二人同时遭了劫难,若说没有人针对我邬家,我是不信的。”
邬八月面上一顿。
是啊,她与父亲出事的时间相隔不过两日,祖母都看得出来是遭人陷害,为何祖父就偏要一叶障目,只听信姜太后说的话?一向睿智的祖父,也有被情感蒙蔽双眼的时候……
“你同你父亲一道避往漠北也好,待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你再回来。”
段氏抬起邬八月的下巴,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怜爱地看着她:“祖母不担心你父亲,圣上未问罪重罚,想必也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况且你祖父也不会允许你父亲一直待在漠北毫无建树,定然会帮他重回京城。”
段氏顿了顿:“祖母只是担心你。你自小娇生惯养,去了那等苦寒之地可怎么适应得了……”
“祖母莫要担心,八月已不是孩童,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邬八月对段氏安抚一笑:“祖母若要八月心安,只需要您自己保重。您身体安泰,八月就别无所求了。”
邬八月望着段氏的眼里溢满了浓浓的孺慕。
段氏怔愣半晌,方才缓缓地点头。
邬八月一直陪着段氏,连晚膳也是同段氏一道用的。
天色渐晚,她才告辞离开。
然而邬八月并没有看到,在她走后段氏一脸的肃穆。
她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第二日清早,邬居正带着邬八月轻车简从地踏上了去往漠北的路程。
除了带着儿女的贺氏来与他们作别外,邬居正未曾通知旁人,只给段氏留了封辞别信。
段氏因晚间思绪太多,睡得太晚,没有前往相送。
待她醒来得知儿子孙女已走的消息,又看过邬居正的信后,段氏起身道:“去东府。”
“老太太这是……”陈嬷嬷乍一听,顿感惊讶。
“宁嫔之死和八月被诬陷引|诱大皇子之事都是在后|宫之中发生的,能帮忙查清真相的,只有昭仪娘娘了。”
段氏缓了缓气:“同出一家,东府焉能坐视不理,置身事外?”
第五十一章 撕破
东西两府相邻而居。
段氏去东府花的也不过是串门儿的时辰。
郝老太君在田园居里侍弄菜蔬,并不知段氏来东府的事。
前来迎段氏的是国公夫人郑氏。
郑氏笑盈盈地请了段氏入座,对妯娌笑言道:“弟妹少有来国公府,今儿来倒是新鲜。”
段氏不想和郑氏客套,径直提出她今日前来的目的。
“居正和八月的事,大嫂也知道了。”
段氏脸上毫无笑意。
她问过陈嬷嬷,知道东府大儿媳带着东府女眷来西府找八月麻烦的事情。
“宁嫔娘娘之死到底是否是居正懈怠所致,八月又为何被牵连上引|诱大皇子之事,为了邬家名声,大嫂是不是也应该同昭仪娘娘打声招呼,请昭仪娘娘能够从中查清此事?”
郑氏一听这话忙道:“弟妹这话从何说起?昭仪娘娘未掌后|宫凤印,后|宫之事,哪里轮得到昭仪娘娘来查问?”
“正是如此。”
郑氏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大太太金氏的附和。
金氏是听闻段氏上门便匆匆赶来的,刚巧听到段氏提及邬陵桐。
“婶母这请求有些欠妥。”
金氏草草对段氏行了个礼。
“昭仪娘娘如今刚因有孕晋封份位,成一宫之主,贸然越俎代庖做皇后娘娘该做的事,恐怕会沦为他人话柄。婶母心疼儿子孙女,也别把昭仪娘娘往火坑里推啊。”
段氏顿感心郁。
“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件事你们东府是不会帮忙查清真相了?”
金氏掩唇微笑。
“婶母,别说这宫中之事我们辅国公府管不着,即便我们管得着,铁证如山的,要翻案怕是没那么容易。”
金氏对段氏缓缓福礼,慢慢地道:“二弟玩忽职守,宁嫔娘娘腹痛时该他当值,他得了消息却久久未去,太医院中医案上记载得详实清楚,还有何其他真相可言?再说八月,她年小,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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