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递纵横- 第86部分

　　　　收敛起玩笑的居风很认真，很温暖，之前的女经理就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情不自已地为他留到现在。

　　　　薇拉点点头，抱起蓝猫率先向外走去，蓝斯跟在身后，魁梧地如一座山丘。

　　　　居风走到前台，女经理有些羞赧地站起来送客，情不知所起，但是当事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

　　　　“麻烦经理帮我兄弟打包，叨扰你这么晚，实在是过意不去。”

　　　　居风微笑道，和煦如这个时令的春风，让人垂涎怀念。

　　　　女经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选择了缄默来送客。居风和童白龙嘱托了一些事情，便搁下白龙带着竹夭离开。

　　　　今天这餐饭，居风除了应付的报酬，没有多送一分的小费。女经理丝毫没有觉得小气，反而她觉得，只有这样，才会让她的这份“出轨”圆满。

　　　　只是自今天之后，青梅村的生意越发的红火，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害得女经理不得不频繁地雇佣厨师伙计，及至入球，一家分店更是在北城开张。

　　　　也许，直到晚年，她都会记得，曾经的一个夜光璀璨的傍晚，一个温煦的微笑，照亮了整个春天。

　　　　……

　　　　离开青梅村，又到杨柳河，一颗青梅落，两河荡秋波。

　　　　薇拉站在河边，河水入了薇拉的眼。

　　　　“你怎么想到在那里等我？”

　　　　薇拉的声音真的异常动听，只可惜鲜有情绪在里面。

　　　　居风耸耸肩，道：“查到你喜欢猫不难，查到浣城哪里有值得吸引的猫也很简单，其余的事情就真的是靠运气，诚如你所说，我不就是个小孩？”

　　　　薇拉不置可否，似乎居风牢牢咬住这个事情不放，更加笃定了她心中他是小孩子的想法。

　　　　打破沉寂是她的事，但怎么继续地聊下去，却该是居风的事。

　　　　所以居风的口中响起了口哨，春月罥在枝头的夜空里也回应了一声清啸。

　　　　清啸很杳，证明那啸声的主人还在邈远处。慵懒的蓝猫听到啸声，一双大而直立的尖耳朵倏然竖起，在薇拉的怀里腻歪了片刻，渐渐地抬起了猫首。

　　　　猫首抬起，月光下忽然亮起了银蓝色的光泽。

　　　　清啸消弭，夜空里翛然荡起了清凉味的春风。

　　　　海东青从极高的天空俯冲而下，宛若出膛的子弹，转瞬就来到了居风的肩膀。

　　　　居风宠溺地摩挲着海东青双翮上的青羽，海东青亲昵地摩挲着居风的脸颊。

　　　　“你有蓝猫，我有海东青。它们适合做朋友。”

　　　　居风的话让蓝猫很不舒服，它高傲地抬着猫首，对那个尖嘴利爪的家伙不屑一顾。海东青也对自己主人的话很是不满，鹰目睨了一眼躲在女人怀里的软骨四脚动物，心道最多能上个树的家伙怎么配做我穹之王者的朋友。

　　　　然而下一刻，当居风伸出手去探薇拉怀里的蓝猫，当薇拉抬起腕去抚居风肩上的海东青，它们又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被一个陌生人触摸自己的身体。对于它们来说，很可能都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被主人以外的人类触碰。

　　　　沉默代表了一种态度。

　　　　是两只动物的态度。

　　　　更是两个人的态度。

　　　　折腾了一夜，从青梅村再到这里，夜色已经不是那么浓郁了。

　　　　启明星越来越明亮。

　　　　东方也泛起了鱼肚白。

　　　　杨柳岸，晓风残月。

　　　　两个人重新相识。

　　　　“你好，我叫居风。”

　　　　“我是薇拉。”

　　　　

　第六十七章　观世界

　　　　杨柳岸春光媚景，两人重新相识，居风不再是那个脸皮厚的登徒子，可薇拉却还是那个冷漠如冰肌肤如雪的面无表情少女。

　　　　“你就不能有点表情吗？哪怕就算是生气或者骄傲都可以，总比现在这样有人情味。”

　　　　居风将海东青放回了天空，蓝猫则继续着未完成的美梦，薇拉站在河边，柳下，用一个故事来回答居风的质疑。

　　　　“我小的时候，父亲是显贵，却不是高位，属于那种鞍前马后无功、稍有懈怠尽罪的职位。他每天面对着不同的人，就要摆不同的面孔，所以到最后，他连自己最本来的面目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尽为他人情绪而活，可是他最后依旧没有善终，所以何必有那么多情绪。”

　　　　薇拉的语气依旧是四平八稳、波澜不惊，但是居风却能够感受到水面深处的一点悸动。同病相怜，可能是自己和薇拉都有一个不得善终的父亲的缘故。

　　　　然而，居风没有讲述自己的故事，早在京城风沙大的夜晚，故事就随着泪水淹没在风雪，以及风雪下的尘埃里。

　　　　“其实这样挺好，不然你若再是千娇百媚，那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不得嫉妒死。”

　　　　薇拉转身望向居风，突然道：“她也会？”

　　　　虽然没有确指，但是居风明白薇拉的意思。青年的脸上荡起幸福的笑容，居风道：“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天生就适合做妻子的人，对她来说相夫教子是最大的满足。所以她不会嫉妒，况且，她在华国是个家喻户晓的明星。”

　　　　薇拉望着居风脸上荡漾的笑容，忽然发现那是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接触到的情绪，一时间不禁入了神，忘了回答。

　　　　好半晌，薇拉才让思绪回到岸边，映入眼帘的是居风饶有笑意的清秀面孔，薇拉一怔，呆然地偏过头去。

　　　　居风是个曾经有心结并且解开过心结的人，那是多亏了师父。所以他能够看出来，薇拉活在一个自己限定的圈子里，虽然丰功伟绩，但是却不快活。他同样知道，这种事情并非一朝一夕便能纾解，所以他也不打算现在和薇拉在这件事情纠缠。

　　　　“好了，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就说说朋友间的事情。千里迢迢而来，总不会是只为了赏一眼暹罗猫，吃一顿地道菜肴而已。说说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前提是，我没有归一盟财大气粗，所以只有互惠互利的事情才有得商量。”

　　　　薇拉螓首微扬，语调也连带着稍稍昂起，道：“你与人相处都是这么直接吗？难道不怕太过坦诚而把朋友吓跑吗？”

　　　　居风嘿嘿一笑道：“也不尽然，只是和号称智绝天下的薇拉小姐共事，自然得坦诚一些，免得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居风每句话都不离调侃自己，薇拉也懒得去介怀，她把目光落在身前的河水里，那里有倒映的残月只影。

　　　　“我来只为了三件事。其一，星际时代以来，欧洲的制造业都在西方，我想要改善俄国在这方面的局面，全球和寰科造有联系的公司只有五家，而我能选择的只有你这一个。”

　　　　“其二，地球的景致千年如一日，我有点倦了，想去星外转转。像大麦哲伦这样的移民星球，也应该有我的足迹。你有经验，我们可以合作。”

　　　　“其三，黑道少主的噱头享誉全球，是好事，自然也是坏事。在不久的将来，很多人都会找到你，就像当初他们找到我一样，我不喜欢他们，甚至是厌恶，我想你也不会喜欢他们，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合作。”

　　　　“我这样说，是不是也足够坦诚！”

　　　　居风凝视着薇拉的侧脸，果真是一点瑕疵都难以寻觅。直到现在他都很难相信，就是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竟然可以把烈斧帮经营成现今的规模，竟然把自己的底细摸得如此通透。

　　　　前两件事，很简单，根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居风还处在和埃克维孚和英柯尔联合夹击的漩涡中，自然乐见其成。至于最后一件事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华国内闯荡，对国外的事情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会是谁登门造访。

　　　　“你说的他们…是指？”

　　　　居风的问话让薇拉想起了那群面目可憎的人，竟然第一次让居风得见她的一丝情绪波动。

　　　　薇拉的白皙的眉心间皱起了一个微小的凸起，语调自然也冷冽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道貌岸然的人，举起正义的旗号，却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贪婪。你知道圣天使裁决团吗？听说过宗教戒律所吗？在他们眼中，你风少就是一个邪恶的人，你是恶魔在这个世界遗留下的种子，而他们作为神圣的一族，要代表正义，消灭你。”

　　　　代表正义消灭你。怎么听来都是小孩子游戏间的妄语，可是从薇拉冷漠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有点恐怖森森。

　　　　杀手杀人，无外乎是为了利，至少算作是自谋其生。而这些高举着道德旗帜的所谓裁决团和戒律所，杀人只是因为一个意念而已，想杀变杀，毫无道理。

　　　　你说我是邪恶，我便是邪恶？

　　　　居风陡然生出一股戾气。

　　　　“听说他们难缠的紧，你来我这里，不会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吧？”

　　　　薇拉又转回头，望向居风的清秀面庞，竟然在表现了意思愠怒后，又再次绽放了一抹微笑。

　　　　“正解。”薇拉的明亮的眼眸弯了腰。

　　　　“得嘞！只要他们肯来，我一定让他们碰一鼻子灰回去。”

　　　　……

　　　　朝阳升起的时候，薇拉在浣城暂时安营扎寨了。正好乐正扩建一浮生正在进行中，等建成之后，居风便将薇拉延请到一浮生去，权宜之计则是在酒店住下。

　　　　薇拉之所以在浣城滞留，一是因为俄国太平，烈斧帮不需要她亲自掌舵，依然可以顺风顺水。二是因为关于商业上合作的事，俄国本来也要派来人洽谈，薇拉主要助力者，自然也得在场。第三则是和那群薇拉口中“厌恶的人”有关，如今这两位算是当今世界的黑道新贵，“邪恶”的化身聚在一起，更方便引诱那些伪君子出来“彰显正义”！

　　　　薇拉留下，居风却马不停蹄地西去南下，和归一盟还有同心会的战事胶着，他得尽快让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定下一个局面，总不能无限期的拖下去。

　　　　昨日和薇拉的谈话，让居风不断地反复咀嚼了好久，和这位欧洲蓝猫相比，自己确实眼界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