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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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画-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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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吁一口气道:“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而已……谁知道呢。”

入夜。李玄衣和关小趣正在谈着话。

“……他养我、教我,都要我长大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人。我要学他一样,当个好汉,便加入神威镖局学经验,他也赞成,还时时回来探我,我现在加入公门,恐怕他还未知道呢。……我一定不让他失望的。”

说到这里,嗖地一声,一人已落于堂中。

李玄衣不用回头,已知是冷血。

冷血冷峻的脸孔竟有了微微笑意。他走近火炉,火光在他脸上映了炉边似的暖意。

关小趣忙掏了一杯酒给他。

冷血握在手里,觉得暖暖,微笑地问:“谈天么?”

李玄衣道:“小趣在谈他那位了不起的哥哥。”

关小趣关心地间道:“你去找王师爷,……?”

“真没想到,”冷血很满意他说,“王师爷真的带那两个衙差自首去了,我找到他,跟他说起聂千愁的事,他追悔莫及,说是聂千愁误会了,他和楼大恐、彭七勒等几个弟兄不知多么怀念聂千愁,要向他当面道歉,请他原谅既往,大家重叙一起……”冷血欣慰的笑着。

李玄衣叹道:“这就好了。”

冷血道:“我告诉王命君、聂千愁已经来了,大概就驻扎在镇外,他高兴得眼泪都迸溅了出来,要找留下的几个弟兄去拜见他们以前的老大哥……我见他意诚,便告诫他一番,叫他不可再欺压良民,自首服罪的事,暂且压下再说。”

李玄衣道:“要是王命君他们真能使聂千愁改邪归正,不失为戴罪立功,也可将功赎罪。”

冷血道:“但愿他可以。”露出深思的神情,举杯向李玄衣,道,“不杀王命君,如果能救了聂千愁,过去我杀的人多,实不如你抓人服罪为乐。”

李玄衣呷了一口酒,语重深长地道:“可惜,我也不得不杀人了。”

火炉里的火一醒一烘的,照得李玄衣金一下灰一下的,一个灰黯的人却似火舌一般跳动,很有点诡奇。

火光映出灰条条的人影,一扑一扑的,但人却无比的静。

这时候晚饭还未上来。高晓心一颗心忭忭地跳着,唐肯回来,她高兴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来,使得她不禁问自己;难道唐哥哥比爹爹活着回来更重要?她一想到这里,心就乱了,很多道德传统的东西,使得她如果不想欺瞒自己就不要再想下去。

她果然不想下去,揉着衣角,时捻着发梢,在逗唐肯说话。

“这些日子……你苦不苦?”

“不苦”

“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受折磨?”

“不要紧的。”

“这些日子……你……”她本来想问“想不想我”,但女孩子家的娇羞,又教她无法启口。

“嗯?”唐肯望望楼上,忽省起高晓心好像没有说下去,忙用鼻音打个问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高晓心快乐的说。

“我自己也没想到真有回来的一天……”唐肯被话题勾起了回忆,“好险啊,可惜……

吴兄弟还在牢里。”

“你越狱后,为什么还要冒险的回来呢?”高晓心孜孜的在问,“你应该远走他方才是啊,”

“局主回来,我便随他回来了;”唐肯戆戆地答,“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局主的。”

“你回来……”高晓心搓揉着衣角,反复试用不同的角度去问,“有没有特别想见什么人?”

唐肯立刻叹息道:“小弹弓也走了。偌大的镖局,走的走,散的散……”

“还有我呀。”高晓心不高兴的噘起了嘴,侧过身去。

“就只好见你。”一说完,就知道意思不对,高晓心掩脸抽抽泣泣的要走。

唐肯一把拉住她,急得头发着火似地道:“我是说……”

高晓心泪流了满脸,心想:多少天朝思暮想,牵挂在他身上,没料到他是那么没有心肝的……甩开他的手,但也没有立刻走,“那么不情不愿,不要见我好了。”

唐肯没有想到这一次镖局蒙难,自小青梅竹马的高晓心一下子已成长那么快,已经完全是大姑娘的情态了。不过,他还是不懂得的,只情急他说:“我是要见你的呀,我是要见你的。”

他这句话,比什么话都有力,慌乱中情急他说中了,像不谙射艺的人慌张乱射中却给他中了红心,高晓心的泪不流了,但声音仍是哭着:“谁知道呀!”

又加了一句:“也没心肝的,天天在外头荡,哪记得这儿的人了。”

唐肯说:“我一直惦着你呀。”

高晓心拐弯抹角的语言,给他戆直直的一句话钉住了,也奇+書*網发作不得,破涕为笑道:“你记我做什么?”

唐肯以为她仍在生气刚才的事:“刚才我答话没留意,在想别的事,你别生气。”

高晓心反而气了:“跟你谈话也是没专心的,精神都往哪儿飞去了?”

唐肯还道高晓心是真的问,便据实说:“我在想,丁姑娘,她在楼上,不知找不找得到水洗面?”

高晓心一听他前面六个字“我在想丁姑娘”,心中便是一痛,这绝大的意外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唐肯真的在想那泥黏黏的女人。心像被人绞成一团,随手一丢似的,丢的人还用脚踏行过去。

她外表倒像没事的人儿:“丁姑娘自有丫头服侍,兰姊会打水给她,你这倒可放心。”

唐肯笑道:“是,是。”答得心不在焉。

高晓心见他一派语焉不详的样子,觉得心正在迅速地递换季节,一下子在春季换成了冬季,要枯死了,忽然死里求生的问了一句:“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唐肯一愣,没料她会有这一问。

高晓心故意在他面前展颜道:“唐哥哥,你知道我没有兄弟,爹娘只我一个女儿,真希望有个哥哥。”心里却已望唐肯回答不是。

唐肯爽快诚恳他说:“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们自小玩到大,一直就跟兄妹一样。”

高晓心顿觉自己的心比冰还冷,用不用炉火全没意思,这些日子来梦魂牵系,缠绵等待,本以为苦,但回想还是最美的了,便笑道:“看你,也是泥巴团似的,快去洗个身子,才去见丁姑娘,不然,谁都要嫌弃我这个哥哥哩。”

唐肯又望望楼上,讪讪然的扒了扒头。这时正好丫环兰姐走过,高晓心见她端着水盆毛巾,便问:“是拿去给丁姑娘的?”

兰姐说:“是呀。已换过三次清水了。”

高晓心接过盆子,笑道:“我拿去给她便了,你到厨房帮杏伯吧。”

回首跟傻乎乎的唐肯一笑道:“还不去洗澡,你的丁姑娘有你的妹妹服侍还不放心?”

说罢盈盈上楼,火光把她的影于映在墙上,像仙女正在云梯拾级返广寒。

第八部真象

第一章容颜

高晓心端着水盆,往上走去,盆是热的,心是冷的,感觉也是下沉的。

待经过房门,突然看见一位美人,正在们镜自照,这时候,窗纸的雪光映在铜镜上,铜镜的光映在女子的脸上,像黑窟里用烛照在敦煌壁画的人脸上:她正举时把黑发捋盘在脑后,发丝刚刚还是乱的,现在是蓬松的,衣袖因为上扬而撂到了肘部,露出的手臂白得像蘸糖的淮山,女子身上只披一件舒松的纱衣,因为刚沐浴过吧,有些地方湿了贴着玉肌,侧背反着雪光一照,整个无暇的胴体美得令人不忍,再令人遐思,镜前还上了一至香,香烟袅绕,雪意、镜光、玉色、肉感,渗着淡淡的皂香,连高晓心都一下子,在活色生香里忘了那是谁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丁裳衣听门口有步履声,停手不梳,侧首笑唤:“高姑娘?”

高晓心这才端着木盆进来,说道:“丁姊姊。”这才发现那一张刚洗过的容颜,弯弯的眉毛,湿润而根根清晰见底,红红的嘴唇,微微地笑了开来,像一叶舟在平镜湖水中泛开,那么优美,那么妩媚,连高晓心看了也动心,想亲吻下去,那粉腻腻、绒卜卜的两颊,薄纱内若隐若现微贫的玉峰,都使高晓心怅然自卑,自卑自己只是个黄毛丫头。

这样想的时候,她反而气平了。

她把木盆放在桌面上,低声道:“我掏水给姊姊洗脸。”却见水中照出了两张容颜,丁裳衣在近,敦圆敦圆的靥,白得就似水做的、自己在远处,清秀清秀的脸,也似水做的;两人都没有颜色,给人感觉一个慵慵的艳烈着,一个盈盈的青春着,全然不同。

丁裳衣忽然握着她拧毛巾的手,侧首自下穿望过去,问:“怎么了?你不开心?”

高晓心慌忙想掩饰,偏是眼泪不争气,笃地一滴落在丁裳衣粉细细的手背上,丁裳衣心疼地拉她的手道:“哎,怎么难过了,怎么难过了呢?”

高晓心委屈的想:你哪里知道,你哪会知道呢!便拭泪说:“我太高兴,高兴得忍不住要哭。”

丁裳衣知道这是无法掩饰的措辞,便怜惜地轻抚她手臂,问:“你爹爹回来了,自然应该高兴才是呀。唐肯呢?他有没有陪你聊天?”

高晓心轻轻挣开她的手说:“他、他很好呀!”丁裳衣一听到她这样说和这样说时的声音,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丁裳衣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如何说说什么好,只抚抚她的头发道:“傻孩于,傻孩子。”

高晓心也知道丁裳衣知道了,用毛巾在自己脸上胡乱一抹,只说了一句:“丁姊姊,我希望你们好,我希望你们好,真的!”说着便掩面快步走了下去。

丁裳衣怔了半晌,只觉得一阵清风带来了个可人儿,一阵清风又带去了她,挽手插上了银簪,想下去找她还是怎么,忽然房门的光线一暗,一个魁梧的身躯已立在那里,半句话没说,但给人千言万语。

丁裳衣放下了银簪,瀑布似的乌发又披了下来,她想了想,决定告诉他一些什么,但她忽然瞧见了唐肯的神情。

唐肯的喉核在辗动着,神色十分奇怪,忽然笨拙的把她搂住,只说了一个字:

“我……”就狂乱地亲吻下去。

这时候,唐肯硕壮的胸膛正紧紧地贴着丁裳衣只隔薄纱的胸脯,这感觉的柔腻足以把整个唐肯燃烧起来,他的短髭铁扎的刺在丁裳衣的腮上、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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