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魔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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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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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北面路过,官道戒严,误了我的行程,不是受害人又是什么?为了赶路,所以我绕路而行,中途碰上了这些男女强盗,如此而已。海公子,你不是官方的人吧?怎么追究起这件胎死的罪案来了?”

“我不是公门人。”海山一口否认:“只是对一些事颇感困惑。”

“请说。”

“姑娘曾经向蔡红姑说过一些话。”

“对,你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事实上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守不住秘密的。”

“姑娘曾经说,威镇关外,出身长春门下的燕山三剑客全来了。”

“不错。”

“姑娘的消息来自何处?燕山三剑客又是什么来历?希望……”“我一定要答覆吗?”

“我在请求。”

“好,我说。”姑娘将衣物放回工篮:“途经太谷,当时护军大半留驻,次日方折返太原,我就住在太谷老店中。

太谷老店设有酒肆,有些护军到酒肆轰饮,三杯黄汤下肛,口没遮拦百无禁忌,我就是从护军口中,知道有这么三位关外高手在暗中保护车队。

至于燕山三剑客的来历,抱歉,我是江南人,一辈子没听说过江北的事,更不用说迢迢万里外的关外高人了。不过,倒曾听人说过有关长春门的一些传闻。”

“姑娘知道些什么?”

“那是家父说的。”

“令尊行空天马,天下奇土,见闻广博自在意中。”

“公子夸奖。长春门开创祖师,是元初仙师长春真人丘处机。当时蒙人仇视汉人,一度曾有火焚天下杀绝南人的计画,后来总算被首相耶律楚材亟力反对而取消。蒙人信佛,又在西域带来回教,因此对佛道弟子稍为宽大。

的仙长就利用玄门包庇了许多抗元志士,这就是长春门受到北地武林同道崇敬的原因,长春门也因此而成为天下名门。

大明建国之后,燕王国师道衍仇视长春门,长春门便退出关外,从此与关内不通往来。

海公子,你出身庐山天绝狂叟门下,问这些有何用意?”

“我只想了解一些武林情势而已。”

“满人入主天下,长春门当然也随之而君临中原,你要了解长春门的底细,恐怕得向关外人士打听了。至于军中有没有长春门下,也得向满人打听。找我,那是问道于盲。”

“承教了,打扰姑娘,告辞。”海山推杯而起。

“海公子仅达到一半目的。”姑娘也站起嫣然一笑。

“呵呵!姑娘知道我另一半目的?”

“知道。”

“请教!”

“毕竟我是一位姑娘,不便说。不过,即使你想达到,也不会成功。”

“真的呀?”海山脸色有点异样。

“你外面的三个人,绝对摆平不了我那两位叔叔。你,还不可能把我的衣裙撕掉。”

“你很有自信?”

“不错。”

海山手一抬,阴风乍起,一道看不见的罡风劲流,指向姑娘的胸口七坎要穴。

刹那间,另一手五指像鹰爪,似乎在一伸之下,平空加长了一尺。

隔着圆桌,姑娘淡淡一笑,左手轻轻一拂,迎面袭来的罡风劲流,似乎速度增加了一倍,折向斜走。

啪一声轻响,近邻的一座茶几,突然在八尺外崩裂。

同一瞬间,她的纤纤玉指,像一把钢锥,指向抓来的手爪掌心。

海山是行家,行家中的行家,指发的罡风劲流被引偏,已知碰上了可怕的劲敌,怎敢寄望在爪上?

他猛地疾退八尺,烛火摇摇。

身形未稳,姑娘的左掌猛地一拂,看似无力无劲,但她庄严肃穆的神情,已可表示她这一掌反拂,已经神功默运,非同小可。

一声沉叱,海山连发两掌,风雷迸发!

两支烛像在狂风中扬撼,桌上的茶具不向外飞,反而向上一蹦,在半空中炸裂成碎屑,纷纷向下直坠在桌面上。

海山已退至壁根,脸色泛白。

“你最好不要拔剑。”姑娘神色庄严,凤目中突然光芒闪烁:“我告诉你,我遨游天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想耍我的命,我不会饶他。”

海山的手,已经抓住了剑靶。

“顺便告诉你。”姑娘粉面上杀气涌现:“我不敢说我如何了不起,至少在兵慌马乱中,我可以自保。

不要惹起我的杀机,对你将大有好处。像我这种人,隐起身来将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白昼闹市杀人,不会有踪迹可寻。所以,你最好不要动其他不好的念头。夜已深,不便久鱿,你可以走了。”

海山发出一声低喝,目光落在虚掩的房门上。

“来了来了,不要发讯号。”外面有人叫。

房门椎开了,人一涌而入。

三个穿夜行衣,戴了只露双目的头罩,目光迟滞的人,被尹姑娘的两位长随推入。

海山大吃一惊,自己的三个武功出类拔萃的人,怎么不曾经过打斗,就变成这副德性?

俘虏,一点也不假,他的三个同伴,不明不白就成了对方的俘虏。

“他们劳累过度。”一位长随笑笑:“在外面打瞌睡,快醒啦!”

“熊叔,放了他们吧。”姑娘同复了娇艳的笑容,大概不再生气了。

“是,小姐!”熊叔笑吟吟地说,拍拍第一个人的背心。

那人打冷战,眼睛开始动了。

“海公子,我这位熊叔叔的绰号,才真的叫飞熊。”姑娘向海山笑说:“所以在白天,我请你改绰号为飞龙,以免混淆。其实你只是信口胡说绰号吓唬冯堡主那些随从,飞熊的绰号并不悦耳呢!”

“真巧,可能是巧合,也许是你我有缘。”熊叔笑吟吟地说:“在下熊海,姓熊名海,名成了你的姓,你说巧不巧?”

“在下记住诸位了。”海山恨恨地说。

“我姓罗,单名维。”另一名长随接口:“不妨向江湖朋友打听我这号人物,就知道你该怎么对付我了。我其实手底下不甚了了,浪得虚名不难对付。”

“诸位,请便。”飞熊举手送客。

海山总算很有风度,向姑娘抱拳施礼。

“诸多唐突,恕罪!后会有期。”他强笑着说。

“好说好说。海公子,不送。”

海山再向熊、罗两人行礼,带了三个人狼狈而走。

他们是从屋上走的,到了店右的屋顶,暗影中闪出一个夜行人。

“你是谁?”海山低声问。

“五行。”

“哦!两个人,熊海、罗维,是何来路?”

“人在这里?”

“是的。”

“离开他们远一点。”

“怎么?”

“飞熊熊海,摘星手罗维。二十年前他们出道,功臻化境,游戏风尘,号称江硼八杰之二,神出鬼没,还没听说有人对付得了他们。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知道了,退!”

“是!”黑影应喏着隐去。

“告诉所有的人,留意他们。”海山向身后的三个同伴交代。

“遵命!”

第 六 章

一个不易看清的淡淡人影,恰好在海山四个人跳下小巷时,出现在他们先前站立的屋顶,毫不迟疑地飞掠而过,无巧不巧地纵落在尹姑娘所住的独院屋顶上。

人影乍现,飞熊轻灵地迎面截住了。

双方都快,也遭遇得仓促,来不及看清形影,劈面撞上了。

飞熊以为是海山的人,去而复来未免太可恶,也就不再客气,劈面就是一掌劈出。

已经知道对方身怀绝学,岂敢大意,这一掌当然威力无伦,石破天惊。

黑影是张家全,他要继续踩探海山的下落。

先是掌声乍爆,然后是瓦裂椽折,一阵怪响急震中,飞熊倒飞而出,翻腾着下坠。

张家全脚下断了两根瓦椽,这种老屋真不够结实,人随着大破洞向下沉落,压垮了年代久远的承尘,轰然下坠。

这可妙,百年老店的承尘上,积压真有三寸厚,这一出现五尺大的破洞,几乎所有的积尘随着往下倾泻,烟尘弥漫,呛得人受不了。

下面的住客更受不了,真应了一句话:祸从天降。

又是妙,这是尹姑娘的内间。

她刚就寝,天气热,仅穿了亵衣裤。

亵衣其实该称胸围子,露出香肩和一双粉臂。中衣倒还像样,绸质的薄薄长裤,这是江南人的习惯,本地人可不穿这种累赘。

床头的烛台幸好未被波及,但烛火摇摇视度不良,加以尘埃纷落滚滚弥漫,那分得清下坠的人是老几?

她被响声惊得从床上飞跃而起,碎瓦、折木、裂板、尘埃……可把她弄得狼狈万分,一大堆乱七八糟暴雨般向下落,灰头土脸一塌糊涂。

混乱中,她隐约地看到下降的人。

一声娇叱,她在尘埃滚滚中,双手排开下砸的碎承尘板,愤怒地扑上了。

张家全由于发掌拒敌太过仓猝,未能发挥真力,而飞熊是全力施展,因此受到强烈的震撼,手臂发麻,头脑有点晕眩,尘埃也呛得他受不了,那知自己身在何处?

听到叱声,看到朦胧贴身的人影,身形还没完全飘落,百忙中双掌齐推,本能地出手自保。

双方贴身,手一伸便及体。

幸好双方都在狼狈忙乱中,突然的出手攻击劲道有限,来不及运注内力,不然这一击必定出入命。

双方都有一只手掌,拍中对方的胸口,同在尘埃飞扬中暴退,都禁受得起打击。

张家全吃了一惊,神智一清,这才看清自己所攻击的是一位半裸的女人,不等身形稳下,单足一点地,一鹤冲霄扶摇直上,穿被洞重登瓦面,如飞而遁。

“对不起……”临行他向破洞口叫。

摘星手上来了,但已慢了一步,追之不及。

“这鬼地方真不能住了!”下面传出尹香君窘急的叫喊声。

五行堡的人,在店中进进出出,一个个鬼鬼祟祟。

而且,人数一天天增加,三三两两男男女女,来去匆匆,连店伙也弄不清五行堡到底有多少人住店。

昨晚店中不安静,但五行堡的人毫不介意。

一早,所有的人几乎都匆匆离店走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留在店中的人,似乎只有黑牡丹冯秀秀主婢。

尹姑娘换了独院改住上房,恰好与姓费的神秘年轻人住在同一进。

二更天,张家全出现在守备府的幽暗角落中。

他没有帮手,江湖门径不熟。

府城虽然算得是他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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