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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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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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骑驴看唱本吧?我笑着说。
  走着瞧,倪捷说。
  又聊了一会儿,倪捷就送我回到宿舍,那时,天色已黄昏,斜阳殷红的辉光染上了大地。
  宿舍里只剩下葛矜一个人,无聊地翻看着一本三毛的《哭泣的骆驼》。
  大宝贝儿,我回来了你听到了吗?我说。
  听到了,葛矜头也不抬地。
  哎呀,大姐!我故意惊叫说,你好像人比黄花瘦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难道你就不想趁着这黄昏孤独的时光,向小妹一倾衷肠?
  我在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她说。
  是谁引发了你对过去的回忆?苏楠吗?我笑容可掬。
  苏楠?她自嘲似地笑笑,人家可是歌王,忆荷跟他才是情投意合。
  噢,那他们是双双出门游玩,独留下你一个啦?我说,甚至有些不平地,仿佛我和倪捷单独出门就不失仗义。
  感情不是仗义,傻三,葛矜语气婉伤地:真的,苏楠的确不错,可我现在还没有心境过多地留连感情,我只是在想我的小弟。
  葛矜告诉我,在她十岁那年春天,有一次,家人到地里干活了,十几个月的小弟闹着要她背。当时,她正在烧炕,一堆的草灰还在旁边,一不小心,背上的小弟摔在草灰上。几天以后,他开始抽羊角疯,医生说是惊疯,从此,每当惊吓,小弟就会吐白沫,人世不醒。
  你是了解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罪,我一辈子都为这件事忏悔。葛矜揩了揩泪说,家又不富裕,在这儿读书我总感觉欠疚。上周回家拿生活费,发现家中只剩下十块钱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这世界沧桑的故事可真不少,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他不为人知的忧愁牵缠着他,我说,我想起倪捷的经历。我宁愿我还是故乡山坡上奔跑的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我说。
  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应该懂得珍惜,葛矜说,就像忆荷和苏楠,我想我该祝福他们。
  可是,你不喜 欢'炫。书。网'苏楠吗?我想起她对苏楠的眷顾神情:据说,爱是自私的,缘是一种机遇,我希望你不要消极遁世,苏楠也许还并不了解他该喜 欢'炫。书。网'谁呢。
  可我总不能学红拂夜奔吧?
  不错,我无奈地笑笑,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彷徨。
  那么你和倪捷呢?他可是高大威猛,才华出众而英俊不俗。
  倪捷?我再笑了:他太真空了吧,你不觉得他是大理岩而我是鹅卵石吗?他适用于那些华美大厦,而我情愿随伴溪流。
  不明白。
  男孩子徒有外表就像竹子华而不实,没有帆影的心,就怎能够泛舟生活不翻船呢?
  更加不明白。
  蒙昧不清是一种意境,就像抽象主义,我神秘地。7
  芬芳的五月。
  校园到处飘飞着柳絮。紫丁香和槐花开满了林荫路,满天地里洋溢着暮春的气息。在这样的日子里,心情里盛满了圣洁,我终日留连于孤独享春的漫游中。
  苏楠和燕善茁、朱杨更加频繁地出入我们的304,倪捷时常无约地冒出来,但是,我寻找了许多理由没有再跟他独处,我觉得我还不该把时光跟另一个人来共享。而且我觉得我们中间有隔膜,我能明白他,而他没法懂我。再说,我要精研我的电视艺术,我要博览文学名著……总之,我的心情还在一片无际的天地里驰骋,我没有理由即刻停下来,至少此刻不能。
  苏楠真是叫人迷惑,他时常跟忆荷逛街,却用夜晚的时间陪葛矜散步、上自习。尽管我多次警告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否则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是他依然故我。
  葛矜和章忆荷更是令人难以揣磨:她们仿佛默许了苏楠在她们两者之间的徘徊,只是心情总是忽尔热情澎湃,忽尔忧心忡忡,甚至茶饭不思。葛矜比从前更爱流泪,仿佛她的心境本就是一只簿而脆的酒杯,一触即碎。有一次,我看见她读着妈妈的来信泪痕横溢了有半日,我以为她的家中发生了什么事,读了那封信,才发现,不过是她妈妈多写了几行关切的话。
  真是奇 怪{炫;书;网}!我想姐妹们中也只有我和傅筝没有什么变化了。傅筝本来就活泼,自从认识了燕善茁,他们简直就是宿舍里欢乐的源头。我们不得不称赞他们天衣无缝的唱和,他们是最佳拍当!但傅筝不许我们说‘最佳拍当’,因为她觉得‘拍当’一词似乎与形影不离有关,如果让燕善茁的女朋友知道了,没准就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她说这话时,燕善茁是在场的,他表情荒芜,完全没有一个男朋友对其女朋友的关注神情。由此,我怀疑他对傅筝有企图,所以,我还故意接着傅筝的话说,燕善茁,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从来没见来过呢?她不是就在市里上班吗?你们不是柏拉图的信徒,只信精神恋爱吧?燕善茁就笑,他笑得让人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所以我就只能三缄其口。
  傅筝私下里也说她对燕善茁的事不明白。不明白就糊涂吧,她总是善于寻找欢乐来装点自己。可是,因为她的难得糊涂,把苏楠可逼得够惨。有一天,我们大家闲着无聊,旧话题老了,新话题一时还没有产生出来,喜 欢'炫。书。网'热闹的傅筝就觉得闷,说想唱歌,而她的伴奏燕善茁不在场,她就笑吟吟地苏哥长苏哥短请苏楠帮忙。选来选去,她竟选中了孟庭苇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这时,葛矜和章忆荷在对面床上的闲聊已经开始了。傅筝一边唱歌一边走到她们面前: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苏楠满脸窘迫,似乎那手中的吉它和耳边的歌都是棘手的器物,但又抛弃不得。葛矜和章忆荷也止住了话题,各怀心事地低着头。我解围说,这歌曲简直太忧伤了,把我们大学生的朝气都逼进深巷子里了,换个快乐点的吧。傅筝才笑嘻嘻地让苏楠改弹《轻轻地告诉你》。
  我真是羡慕傅筝,她的头脑和心怀里,甚至没有烦恼的落脚地。
  一天晚上,我写一篇稿子忘记了时间,走出自习室时,四周围只剩下路灯无精打采地照耀着树木了,表针已指向九点五十分。我听见不远处公园里隐隐传来几声狼嚎,再看天上只有一枚弯月愁恼而清冷地望着我,星星都淡得象要隐没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害怕。
  忽地,章忆荷从前面的拐弯处迎过来:三儿,我找你找遍了全世界,你到哪儿去啦?她夸张地。
  我在自习啊,我说,你别告诉我你特地来接我,懂得心疼我啊。
  你怎么就不能笨一点呢?她嗔道,是啊,我找你有事说。
  不知道你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还算一个爱情侦探吗?我神秘地。
  你连我要说什么都猜出来了?章忆荷简直是惊讶了。
  等你开金口吗,我说,至少也等了有一个月了,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咱们宿舍的主旋律已经由友谊上升到爱情,你也符合主旋律。
  好吧,一会儿跟你说,章忆荷拿过我手中的书。
  看来,一个人有求于另一个人时,总会比往常殷勤,我说。
  走到临近东西操场的交界处时,章忆荷突然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了,每天这个时候,都有人在西操场那吹口琴的,今晚怎么就没了呢?
  她的语音还没有落尽,晚风就把一曲《迟来的爱》送入耳际。
  我们去把这个吹口琴的家伙吓走好不好?我说,顺便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好啊好啊,章忆荷拍手说,我今天高兴,不防就陪你去见识见识是谁在深夜作歌。
  我们一边走,章忆荷一边告诉我,这个夜半吹奏的家伙已经连续作祟有半个多月了。
  西操场附近有一片白桦林,林子内部是陈设着体育器材的操场,操场上有几株老垂柳。隐约地,我看见在一架双杠上,那披拂的柳树下面的确站着一个人,月亮在他的上方,微浮的云烘托着他。夜晚将这个人的轮廓刻画得线条清晰而影象模糊,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出他是倪捷。于是我的心蓦地跳了一下。这一个多月来,我知道在我这里他受伤很重。我每拒绝一次他的邀约,他的神情就没落一层,后来,他索性不再光临304。姐妹们都认为我太无情,不该拒绝他于千里之外。但是,我的想法是:他太孤芳自赏,既脆弱又超脱,每逢不如意就消极逃遁,我担心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有一天大家窘迫得只剩下阿Q精神彼此慰籍时,他会走极端。我始终相信意志的力量,能够剔除灵魂里的杂质,而使一个人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直至成功。但倪捷的意志似乎不堪一击。最重要的是,我和倪捷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时,他给我的感觉象是离我有十万八千里,我想我不是孙悟空,不可能一转念就到达他的境界,实现和他的交流。而两个相爱的人若是连交流都存在沟壑,感情一定不会太轻松。我固执地认为,我此刻不向倪捷敞开情感这扇门,是对他最温柔的呵护。
  我发觉他长得蛮象倪捷的,章忆荷指着那琴手说。
  是啊,他吹奏得多么投入?他已经浑然忘我,我喃喃地说。说实话,我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我喜 欢'炫。书。网'浪漫的情节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所以,凡是能给我浪漫遐想的事物,都能使我内心激情泗溢。第一次听倪捷唱歌的时候,我就有些不能自抑地欣赏他,所以我后来终于和他一起散步。但越是这样,我越得控制自己。
  对了,二姐,我从对倪捷的遐想中拉回自己的思想说,你该讲你的故事了。同时,我也不希望章忆荷看出那正是倪捷。
  可是,我还没看清他的样子。章忆荷是个近视眼,她显然不依不饶。
  不必看了,他一定丑得像猪八戒,不然他干吗每天在这个没有人出现的时候出来吹奏?我特别想听你的故事。
  好吧,章忆荷有些不情愿,但讲故事毕竟是她今夜找我的初衷,所以,她快速地拉我跑回宿舍。我们在二楼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三儿,我想告诉你——我恋爱了!章忆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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