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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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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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古净尘的种种言行,此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愁肠百结。
  他是不是真的要远离我?他的远离是永远的,还是为了某些隐衷不得不离开?他要我体会他的心念,而且是一切的。可是,我甚至不懂得他给我的是不是爱情!我只是在构想着我的爱情童话,我从来不敢倾听这童话的结局,是不是在爱情面前我过于吝啬和胆怯,竟然不能够告诉他我在爱,在等他,在准备和他共走人生?
  我这样想的时候,就决定找个机会向他阐明心迹,因为我可以想像他不说心迹只是因为他觉自己是残疾人,不配我,怕出口后,为我的未来带去太多沉重。只能由我来出口了,我要坚定地告诉他,我爱上他了,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自从‘鹿鸣涧’一别,接连数日,古净尘都不曾去海边。有时我从早上一直徘徊到夜色降临,他也不曾出现。我悔过自己的粗心,竟然没有把他的住址和电话要出来,其实我问过,但他说他的住处不定,经常会到外地去办事,尽管相识后他几乎没有缺席过和我的约会。而且许久以来我们都是不期相遇,刻意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也实在显得没必要。他生病了吗?我这样不休地问自己,还是他从此后就再不见我?想到后者,我的心都要碎了,慌忙制止这种愚蠢的设想,并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欢乐的情节,可是那些情节竟也不觉地挂满了忧伤的泪滴——我的世界开始下雨了。我要唱的歌直到今天还没有唱出。
  每一天我总在调理乐器的弦索。
  时间还没有到来,歌词也未曾填好;只有愿望的痛苦在我心中。
  花蕊还没有到来;只有风从旁叹息走过。
  我没有看见他的脸,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我只听见他轻蹑的足音,从我房前路上走过。
  悠长的一天消磨在为他在地上铺设座位;但是灯火还没有亮,我不能请他进来。
  我生活在和他相会的冀望中,但这相会的日子还没有到来。
  泰戈尔大师是我的知音,他的诗歌说中了我所有的心情。我写下了许多书信和诗句,最后却不得不一一毁掉,因为这些信根本是些无法投寄的信。伙伴们都发现了我的不寻常,他们问我是为什么,而我实在是无从诉说,我想,他们一定会觉得我是在做一个梦,一个由我的意志虚拟的,荒诞的梦。
  漫长的思念使我深味了迷惘和痛苦的含义,虽然我相信我所了解的古净尘是一个高尚的人,但我还记得他的话:蓝色代表艰涩,它在告诉人们不要轻易采摘。难道我们的故事真的是枚青涩的果实,总有一天它要像一枚风中树叶般飘落无踪吗?我在问自己,也在问我的伙伴。
  听说我喜 欢'炫。书。网'了一个人,葛矜他们都有些跌眼镜,因为许久以来,我表现得那样孤独,虽然每天都有几个小时看不见我,可我的脸上从来就没闪现过爱情这样的东西。所以,他们都觉得我所说的喜 欢'炫。书。网'一个人,很可能是我的自恋,再不,就是那个人见我像一个梦娃娃,存心跟我逗着玩的,他们认为我像是一个一旦坠入所谓爱的罗网便无以自拔的人。他们都没见过古净尘,更不知道他是个残疾人,所以他们这样揣度古净尘我也无法怪他们。
  傅筝是新近才体会到爱情滋味的人,所以她问我:三姐,你能不能把你现在想他的感觉告诉我?
  我说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燕善茁立即说,完了,你连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也许,那个人根本没有对你有情过,但你被他的眼神儿或别的什么身体语言给搞迷糊了,因为你每天都在心里加深你的想像,所以,后来你就认为你爱上了这个人。
  真是胡言乱语,章忆荷说,你看我们三儿像那种弱智的人吗?你这种别脚心理医生去大街上摆个摊子,闭上眼睛,当算命先生还行,对于我们三儿的心理,你不懂。我倒认为,三儿和那个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只是那个人他心思太重了,因此,他可能对我们三儿爱得越深越是表现得冷漠,甚至逃避。
  我对章忆荷笑了笑说,二姐,我最爱听你的说法,我也觉得他是这样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应该给三儿一个准话呀,比方说,我喜 欢'炫。书。网'你,或者,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葛矜说。
  那样不是太容易伤人了吗?苏楠说。
  但总比这样一语不发好吧?朱杨说,男人不坦荡还叫什么男人!
  你就坦荡?傅筝说,你和我们二姐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们二姐还是孤家寡人?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朱杨冲傅筝直瞪眼:我这不是一直在努力吗?
  三儿,男人都是很坏的,燕善茁说,小心上当。记着,他把你卖了别帮他数钱,让我对付他!
  如果平日听到这样的玩笑,我一定会开心一阵儿,但是此刻感觉燕善茁是那么讨厌!我气恼地背转身子不理他。
  可是他又凑到我对面,打量了我半天说,三儿,我发现你坠入罗网了,告诉哥,他欺侮你了没有?我组织火枪队——三个火枪手足够了吧?他指指朱杨和苏楠。
  《三人火枪手》最后就剩了一个了,你说谁先死?朱杨说。他们看来有意逗我开心。
  三儿决定,燕善茁一本正经地。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傅筝能够笑口常开,守着这样的宝人,能不快乐?我于是忍俊不禁,说,可以猜拳决定。
  终于有一天,古净尘来了。
  他是到我的宿舍找我出门的。由于那时大家都去食堂了,因此仍没有人看到古净尘。
  仍是个黄昏。天空辉煌的色彩渐渐隐去,浮上一层暮色。他的身影就在林中淡出淡入,搅扰得我心颇不宁静。看他神色的庄重我知道这不是一场寻常的聚会。
  在我和倪捷曾经到过的那个石菇下,他坐下来。我迷惘地面对着他。他的目光深幽似井,使我看不清内涵。
  他注视了我良久,仿佛要将我整个的形象复制在心中、脑中,才说,水凝,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会不会有两触火焰或别的什么令我心动的东西呢?
  你得答应我不任性,他说。
  嗯。我依旧迷惘地。
  我一直当你是最亲爱的妹妹,是不是?他说,所以无论我有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对吗?
  妹妹?!我以为我听错了,我震惊而迷惑地说,古净尘你在说什么?你在逗我开心是吗?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此刻我能明显地觉到我的心跳加剧,头脑一片空茫。
  我要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生活。他淡淡地。
  谁?我感觉脑中“嗡”地一下,许多心里的美好感觉与梦境仿佛都在一点点结成冰点,注视着古净尘,觉得此刻他是那样地陌生。
  你不认识。他说。
  但是你从没有告诉过我!我懵了,我在想:难道真如伙伴们所说,他是……不,我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他若积若离的从前立即浮上脑海,我更加怀疑古净尘有什么隐衷。假如他如伙伴们所说……我想,我是无法接受的。他以为我是谁?玩偶吗?高兴的时呵护备至,不高兴时抛离吗?我的心开始烧痛。但我及力压抑自己,尽量平心静气地问他:那女孩子能够精心照料你,象我一样吗?
  你知道我的腿为什么撞成这样吗?为了救她。他所答非所问。
  所以你要娶她,她嫁你,这似乎不公平!我说,对我们三个都是!
  可是,我们都心甘!他说,根本不再正视我。
  那么我呢?我的理性已经决增堤,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失望和怨恨,泪流满面地说:难道过往都是烟尘——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难道我只是你檐下寄居的一只燕子?现在你要迁居了,你不想带我,是吗?
  我喜 欢'炫。书。网'你,他仍旧淡淡地:就象喜 欢'炫。书。网'一个朋友和妹妹。
  你骗我!我急得不知说什么,你不敢说实话,你是个不敢敲心爱的人扉窗的懦夫!可我却一直当你是伟丈夫!
  随便你怎么说吧,他仰起头,望着暮色晨的天空:我已经尽了职责,告诉你我将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生活。
  是医生说了什么吧?我盯着他的眼睛,尽量放低语气,压住内心的忧忿,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我求你别再折磨我和你,你眼中泛白的难道不是泪光?你珍惜朋友会用不轻掸的泪水吗?
  我还记得上次别后我要向他阐明心迹的,所以我作着最后的努力。
  别再做梦!他大声说,别试图找到强求我和你的理由,那个女孩比你适合我!
  你是因为我对你照顾不好?我拭了拭泪说,我以后会多些时间陪你的,只求你别这么狠心别离。我说着把满是泪水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上,感觉他的痉挛,就更认为他是在乎我的。我说,你是了解的,你是我的太阳,我生命里最烁亮的恒星,而且你也说过,我是你的月亮,是不是?我没办法离开你,你走开我会伤心!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海边的相逢,我们一次次心灵的交汇,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共同为你的康复而做的努力……
  古净尘抽回他的手,冷冷地注视了我片刻,稍平静地说,水凝,别太固执,人会变的,我也一样,我并不是神灵,我肉体凡胎,俗得很,配不上你兰心慧质,你忘记一切吧,而且你焉知我对你的话你就没有领悟错了?你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句。好好珍重吧,你还有学业和前途,何必为一个伤残了肢体的人郁郁寡欢?
  不!我拽住他的衣角:你没有说真话!我想我已经疯了。
  再见吧!他挣脱了我,驱车飞快地向林幽深处,再也不肯回头。
  我飞奔着追赶他,但是一棵灌木拌倒了我。这讨厌的东西,它周身的荆棘扎进了我的肌肤,虽然我已觉不到疼,但它拉长了我和古净尘的间距。当我再次追赶时,古净尘的身影已经远了。古净尘,我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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