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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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泓薄荷色的浪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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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不耐烦地说,我可不明白你说的那些,爱情是谁家燕子我都搞不清楚呢。但是,往事既已成追忆,就不要苦苦纠缠你那有限的精力,开心起来吧。
  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他。章忆荷喃喃地。
  你一辈子遇见的男孩子不只他自己。
  而我仍然忘不了他。
  想另一个人就忘了。我说。
  谁?章忆荷惊诧地抬起头。
  朱杨啊,我说。
  马达?章忆荷一个劲儿地摇头:你饶了我吧,三儿,他简直是半截木头!
  木头有木头的好。于是,我把我所了解的朱杨描绘了一番。末了又说,你会爱上他的二姐,他将是你的永恒磁场,专吸你这块顽铁。
  瞧你的样子像是一个先知,章忆荷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在你的这件事上,我就是一个先知,相信我,没错的。
  章忆荷不作声了。
  夜很深了,我和章忆荷才上楼休息。
  第二天早晨,我和章忆荷正红肿着惺松睡眼下楼吃早饭时,吴大爷拦住了我们:你们两个昨天是怎么进门的?
  我和章忆荷互换了眼色,心想:完了,不招不行了,他只记得昨晚上我们回来得晚,却忘了我们是在关门前回来的。
  您忘了吗?我曾告诉过您,我留在一楼为他们开门的,葛矜走过来说。
  吴大爷白了我们几个一眼,回到他的值班室了。
  又逃过了一次围剿,红军真不容易!我夸张地拥住葛矜说,谢了谢了!今天早上我请你?
  算了吧!葛矜说,你们两个脸也没有洗过,牙也没刷,是不是真的醒明白了都很难说,谁敢吃你们请的饭,一旦你们吃完了忘记付帐的事,我们不是很不划算!
  我们没有洗脸吗?我问章忆荷。
  嗯,章忆荷‘老实’地点点头,又对葛矜很不完美地笑笑。
  哎呀!我捂上脸孔说,我的脸丢了!
  在这儿呢,章忆荷忍住笑说,我的手帕醮了水。
  上课的时候,章忆荷有心跟葛矜同行,我在她们周围转了几圈,发现她们把我当成了花蝴蝶,应该说的话却没有出口。
  大宝贝儿,二宝贝儿想跟你说句悄悄话!我打开局面说。
  章忆荷的面孔立即红了,但是她随即说,是的,大宝贝儿,我想告诉你,医院那群医生真是笨得四脚朝天,他们竟误诊我是白血病。
  这是真的?葛矜乐不可支。
  真的。章忆荷说。
  今天的天特别好,是不是?我钻到他们中间,各挎住她们一只胳膊说。
  好什么好?有雨点呢!章忆荷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
  是老天感动了嘛!我找借口说。
  天上真的飘起了雨丝。4
  目睹着一天乌云散去,葛矜、苏楠深情款款的样子,我感觉很快乐。虽然,章忆荷不免会伤怀,但是我已经私下里告诉朱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果此后章忆荷有忧伤而你不能设法抚平,你就不要来见我。实在有事找我,就戴面具,因为我实在不喜 欢'炫。书。网'看一张失败的脸。
  可是,她太滑不溜手了,朱杨向我无奈地叹息说。和我们处久了,他也变得幽默多了。
  我不管,总之你只能胜不能败。我说。
  那天我是在水房里跟他这样说的,当时,朱杨在水房里待了很长时间才上楼,我认为他是在痛下决心,要把章忆荷追到手。
  他的确丰富了章忆荷的生活,看得出来:章忆荷的心在慢慢疏朗,就象一条冰封的河,经过春天的浸润,它终于水流汤汤了。
  在欢乐的人群中,我始终是一个游历者和旁观者,我沉重,但不悲哀,我平静但不是没有波澜。我也总会寻找路径释放一下愁绪,当然,我每每都会去海边。可是,我发现古净尘似乎距离我越来越远,我时常被一个人搁置在海滩,孤独地品味和注视着海,甚至触摸不到他的思想。因为有时候,他根本不来海边;有时候他对我的话敷衍塞责,完全没有从前的默契了。我试着问他是否家里有变故?他说:‘没有’。那么是你的腿……我小心地。别管我!他忽尔就恼怒地说。看到我万分委屈地伫立一旁,他又会伸出有力的手,把我小小的手掌合在掌心说,水凝,别怪我,我心情很乱。
  但是,我们相识这么久,有什么事情,我至少会帮你分忧,为什么你不肯把它分一半给我呢?我为他的道歉软化,遂温柔地说。不,他坚决地说,你已经使我很安慰,每天都这样耐心地陪我散心,我不应该再让你烦忧。我正要说,我不是单纯体恤你才来海边的,我也需要你的了解和关怀,释放我心底的那些尘埃。他就打断我的话,象许多时候一样,评价一朵云或者一只海鸟。
  这些事在无形中都增添了我心灵的重量。在这种心情的指引下,我根本无心去理会很多。所以,当傅筝突然哭着来找我时,我几乎惊呆了,不知道在平静的日子里,还有不平静的事发生,犹其是发生在傅筝的身上。傅筝哭得很伤心,她告诉我:她跟父母吵架了,妈妈还打了她。这是生以来她第一次打我啊,她感觉相当心痛。
  吵架的原因是令我意外的——傅筝和燕善茁在谈感情,就在第一串香椿坠落的时候开始的。因为傅筝单纯无邪,总对妈妈无话不说,谈论燕善茁如何会哄女孩子开心,他的周围女孩子如何花蝴蝶一样穿梭,所以妈妈认定他是个花心男孩子。犹其听说燕善茁家住在乡下,父母无权无势,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而且,他学电力,将来工作、住房问题、生活问题都是棘手问题时,傅筝的妈妈下了最后通碟:从此以后绝不许跟这样一个前途黯淡的穷小子有任何往来,并一再声明:他们要是生活在一起,就断绝母女关系,言下之意:他们相恋,门都没有。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三姐。傅筝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你先不要问我怎么办,我说,你曾经告诉我,燕善茁有女朋友,他为什么舍鱼而取熊掌?因为熊掌比前者名贵吗?还是寂寞无聊(我的含义在于:傅筝已经目睹葛矜和章忆荷之间的事,应该明智。)
  我该告诉你的,三姐,傅筝羞郝地说,他在那次带我去宿舍之后,就跟女朋友分手了。别看他行为放漫,其实,他们是在大二那年,由长辈撮合的,根本没什么感情,你知道,在乡下还有许多人的脑筋很老,希望有继承户口本的人。傅筝娓娓道着:他很孝顺,不愿意忤逆父母,但是,那女孩子很虚荣,终于在舞厅里相中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就来跟他分手了。
  噢,这样。我想了想,觉得这些解释也还合理,就出主意说,不如拿出鬼子劝降的招式,软硬兼施。父母总是父母,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候,要有耐心。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悲凉的,我说,譬如我家隔壁的小夫妻,就因为闪电式组合造就了悲剧:他们的不足半岁的儿子从此跟父母生离。珍惜你们的感情,不要再惜暂时的苦境,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妈妈正在帮助水澄收拾打点,离别的情绪笼着一家人,因为水澄这场远行意味着此后半年时间里,一家人将不能团圆——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作妈妈的心情很沉重,长大以后,水澄是第一个远行的孩子,而且他有生以来初次离开父母,妈妈有许多话要嘱咐,有许多事要帮他想好……平日言语如珠的水澄此时沉默无语,他把录音机音箱开得大大的,反复倾听那一句:走吧,走吧,人总要自己学会慢慢长大。听着这歌声,我看见妈妈眼角有泪,而我也禁不住心情酸酸的。
  妈妈告诉我:学费最终是以银行抵压贷款方式借的,就是把他同学的钱存入银行,变成存款折押在银行,然后贷出八千元钱,这样不会耽误她那个大专同学的利息。妈妈这样说的时候,长长地叹息着。我深深了解她的感受:作为妻子和妈妈,她为这个尚无偿还能力的家而忧虑重重,那日益增高的债台,此后必将山峰一样压在她的心头,片刻不能安宁。妈妈啊,我闭上眼睛,泪水立即如约而来。妈妈是苦命的,她十四岁就失去父亲,从此一个人在外闯,上学、教书……直到七二年遇见爸爸,那时她已经三十二岁。简约从嫁,而从嫁不到一年,我还在褓布中,爸爸又在政治上失意,而后风风雨雨,为了生活她每天餐风宿雨,早出晚归,到七八里地以外的商店里上班;为了带我们几个长大,她不会骑自行车,只好用车子载着我们三个去(背上一个,前面车梁上一个,后面货架子上一个)。 无论春夏秋科。有多少次我埋怨过妈妈太不经意我,在外婆家的四年时间里,我没有过多的母爱,更缺乏妈妈呵护。我认为是妈妈的缘故,我才那样孤独和自傲,才那么容易受伤。可此刻,面对妈妈的白发,想想我为妈妈做了些什么呢?大学没有考取,工作未知,一切都在依赖妈妈——我还有什么资格怨妈妈呢?妈妈也需要慰籍和爱,妈妈和我一样是女人,是柔弱如水的女子啊!
  妈妈,我多想守在季节的墙隅,注视一朵为我盛开的紫丁香,请它代为馨香您的心事!可是漫长的时间啊,它还将源远流长,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让母子的脸上溢满笑容?
  其实,我也曾常常陪母去借钱,那时唯一一种心念就是:帮助妈妈承担耻辱。当妈妈羞于启口,或尴尬于场面时,看见我,她会感觉不孤单。我不怕别人笑我穷,笑我曾经或正在经受乞讨一样的日子,因为我一定会有一天不再贫穷,不再乞讨,有一天我也会乐善好施。而我的道路也许很曲折,这是我的直觉,包括爱情在内,它们一定会百般折磨我的。
  我曾建议爸爸承包他和水渊所在的工厂,那么,他们死水样的旧观就会改变,因为爸爸是那种下得地狱也入了天堂的人。只是,工厂前一段的承包期末满,原法人代表财大势粗,爸爸要取得承包权势比登天。我又建议家人做小生意,但是妈妈的话立即打碎了我的设想:到哪 里弄钱呢?吃饭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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