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转？”陆小也差点晕厥，“你们女生怎么都这么喜欢逛街？”
“那个……”女生看着旁边柜台里摆放的情侣戒指，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就买那个了。”
“戒指？”
“恩，我开始怎么没想到呢？”女生沉醉在浪漫的传说中，“古希腊传说中，情侣都将戒指套在对方的中指上，因为那儿有一根血管直通心脏，所以戒指的意思就是用心承诺。”
“其实我想把戒指套在你的中指上，给你承诺。”陆小也在心里说。
“怎么样啊？”
“那个太贵了，我没带那么多钱。”陆小也找理由，不肯买戒指。
“那我们再看看其它的。”知道男生是不肯轻易接受帮助的人，念小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用我的钱吧”又咽回了肚子里。
最后选中了一条银质手链：中间镶嵌着一排亮闪闪的黑色水晶小珠，与南飘常穿的那条黑色纱裙很配。
那条手链花了四百九十八元。
“其实情侣戒指比手链要便宜些。”念小影惋惜地说。
“可已经买上了。”陆小也摊开手做出“没有办法”的手势，脸上有释然的笑容。
“你送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念小影的脸上绽放出与六月花朵很相称的笑容。
“终于买上了，去德克士吃冰激凌吧？”
“那就砍你一顿了。”
陆小也点了两个草莓冰激凌。转过头看见女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窗外，在玻璃的反光上能照见她的脸，有些变形，像是破碎的花朵。
“星期二，一起给南飘过生日？”小也拉开凳子坐下。
“恩。”小影点头。
“那到时我骑着我的阿普利亚去接你。”
“阿普利亚？”
“我的车啊，”小也指着立在门外的车笑着说，“有好多美女想坐呢。”
“那我真荣幸！”小影和男生逗乐子。
“呵呵……”小也担心地说，“你们放学有点晚。”
“最后一节课我不上了。”
“恩。那说好了，到时我去接你。”
“要不要拉钩上吊？”小影打趣男生，两个人都笑了。
荧荧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滥俗的韩剧。女主人公走在落叶纷飞的街道上，前方的路深幽不见尽头，伴随着画面的移动，出现了一段独白：我知道你曾经那样爱过我，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刚好与陆小也此刻的心情吻合，往日看来可笑的话，此刻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店里的生意超级火爆，等了好久，点的冰激凌才上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像沙漠里终于看见绿洲的人，埋头大口大口地吃冰激凌。
“真爽啊！”小也的嘴里塞满了奶油，吐字有些不清。
小影抬头看男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奶油。”指了指男生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脸。
“啊？”小也抬手摸索着擦掉了脸上的奶油，看见女生的脸时是更加剧烈的大笑，“你的脸……”
“哪里？”小影伸手去摸。
“我帮你，”说罢，把手伸过去，帮女生擦掉了糊在嘴角的一点奶油。
男生的手指柔软，触到的肌肤立马变得滚烫。等到小影从他收回的手指中回过神来，脸在一瞬间已经红透了。
“你……经常这样对别的女生？”
“哪样啊？”小也假装不知道。
“你知道……那样南飘会不高兴。”
“你能不能不要总说怎样南飘会高兴，怎样南飘会不高兴。”本以为女生在吃醋，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可一切只是自己的自做多情，一种无名的怒火涌了上来。
“真是个怪人。”念小影在心里想，眉头不自觉地缩成一团。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不管一路走得多么艰辛。”陆小也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对不起。”小影向男生道歉。
“你很喜欢凡高吧？”陆小也自做主张地改变了话题。
“恩？”念小影显然愣住了，半天才说，“怎么会问这个？”
“水晶框啊！”
“恩，很喜欢。”
“你的《光影》在上届绘画艺术大赛中获得了二等奖。”
“啊？没有，你看错了。”小影慌忙否认。
“怎么可能看错呢？那是去年的获奖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幅。”陆小也咄咄逼人。
“是吗？你喜欢我的画？”念小影的眼睛里闪着灼亮的光。
“恩。”陆小也坚定地点头，“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呢？”
“你会帮我保密吗？”
“恩。”更加坚定地点头。
“我必须偷偷学画画，是因为我爸爸不想我妈妈难过。”
从我记事起，我爸爸一直对我妈妈很好很好，妈妈让他做什么他都毫不犹豫地去做，妈妈不让他做的事他绝对不做。爸爸把妈妈宠得像个公主。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画画，我总是跑进爸爸宽敞明亮的画室里，站在爸爸身后聚精会神的看他画画，那一刻，爸爸好像变成了天上的人，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每次爸爸放下笔看见我的时候，就会对着我笑，然后陪着我在纸上胡乱涂鸦，我觉得我也变成了天上的人。
可是我妈妈她觉得女孩就应该弹钢琴，在我四岁的时候她就教我指法了。
“所有人都羡慕我可以把钢琴弹得出神入化，其实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小影的眼睛里有薄薄的一层水雾。
“我都能理解你的。”陆小也在心里默念道。疼惜变成泉水一样涌进他的眼睛。
我六岁的时候，我妈妈不许我再画画。我爸爸什么都听我妈妈的，他再也不肯教我画画了。
但很多事情，正是因为贴上了禁止的标签，所以才让人有想做的欲望。也许我喜欢画画就是这个原因吧！
“不是的，”反应大得令陆小也自己也吃了一惊，“你是真的热爱画画。你画画的时候，你的脸上有奇异的笑容，你的眼睛里有灼亮的光，你真的就像是天上的人。如果不是把它当作生命一样热爱，是不会那样沉醉的。”
“谢谢你。”念小影看着男生的双眼里有感动夹杂着感激的泪水。
我并没有停止画画，偷偷地画了很多画。十岁的那一年，我爸爸偶然发现了我画的一幅叫《思念》的画，他把那幅画拿去参赛，结果获得了省级小学生绘画大赛的一等奖。从那以后，我爸爸开始偷偷教我画画。
真的，我爸爸为了教我画画付出了很多很多。每次出差或者出国，他都要给我带回好多画家的画集，/炫/书/网/整理途中拜访的名家的画画心得，然后一遍一遍讲给我……
虽然爸爸不会和妈妈一样把我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陆小也看着女生眼睛里滑过的亮亮的东西，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脸幸福地说“我爸爸是画画的，我妈妈是弹钢琴的，我们家的生活很有情调”，然后她的脸上绽放出了轰轰烈烈的笑容。干净、明了，让人不由自主地闻到一股清新的青草味。
可她心里却隐藏了这么多的无奈。
我和爸爸之间有个约定，我会画画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的成功也只属于我和爸爸两个人。所以我必须遵守我的承诺。
事情的原委简单到用几个字就可以概括。
爸。爸。不。想。妈。妈。难。过。
可是陆小也知道这其中必定包含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
也许花费了很大心血，即将完工的一幅画因为一句“小影，你妈妈来了”彻底地毁掉。
也许为了完成一幅参赛作品没来得及弹钢琴，被妈妈斥责甚至是罚弹五个小时的钢琴。
也许为了藏掉画画的工具，累得满头大汗。
也许……
太多太多的也许组成了念小影的无奈。那些无奈讲出来那样微小，可是淤积在心底，却是无穷无尽、坚不可摧的疼痛。
以你为名的光芒（4）
以你为名的光芒（4）
按照与陆小也的约定，念小影做好了翘课的准备。因为事先在班主任老师的课上装出一副正在忍受巨大疼痛的样子，请假几乎容易到了她还没有开口，老师就主动说：
“要是不＇炫＇舒＇书＇服＇网＇，自习课就不用上了。”
“……”小影轻轻点头，“谢谢老师！”
老师刚一走，和小影要好的女生就涌了过来。木子冲在最前面，自告奋勇地说：
“小影，我骑自行车带你，挤公车不方便。”
“对啊，让木子送你回去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眼睛里盛满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