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 第101部分

谷香说：“来他一回狠的，把他们治得不能动就行了！”

“那怎么个治法呢？”

“你是军人，手里有枪，还没法子治？”

“老蒋都对日本人忍让三分，这可不能随便动枪！”

“那就动刀！”

刘森一想，动刀，我的手下有多少能耍刀的？那些个日本浪人，听说民间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都不敢明着跟他们来，动刀，我们必吃大亏。

“灵活机动，刀枪结合！”谷香猜他在想什么，补了一句。

刘森一被谷香一鼓劲，就想在谷香面前表现一番，让她对他更有好感，决心跟日本浪人干上一场，替被欺负的中国人出口气。这天，刘森一装扮成一个商贩，独自一人来到南宋街，在离如今是日本浪人掌管的十全野味店不远处摆出一副摊子，摊板上堆满各种野物，尤其以锦腹山鸡为打眼。

石埠市一些有钱的大户一般都上这儿来购买野味。日本浪人掌管了十全野味店后，在经营理念上作了改变，不仅仅是对国军司令部、警察局等送货上门，对那些有钱大户、酒馆客栈之内，也开始送货上门。所以，直接来采购野味人少了，这样，少了采购人员来来去去，只有些散客在逛逛停停，街面未免显得冷清。刘森一的摊铺就相当打人眼睛。凡是路人都投以惊讶目光：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日本浪人眼皮底下摆野味摊铺？看来又有一场血战。

不用说，日本浪人已经看见了刘森一摆的摊铺。刘森一的装扮很特别，两腮沾满了胡须，额头上缠着黑围巾，看上去像一个病老头子似的。但是日本浪人知道是有人公开找他们的岔子来，要么是武林高手，要么是后面有人支持着，真正的病老头，哪敢公开挑衅？

几个日本浪人一商量，在未摸清底细之前，决定文斗。派出一个日本浪人，带上几百大洋，背上一个很大的篓子，装成老百姓模样，来到刘森一面前。

“老先生，你的野味都是上乘货色，我全要了，老先生可否开个价？”

刘森一也看出眼前的老头子是日本浪人装扮的，不动声色说：“只是零星卖，不打包卖。”

“可是我的确需要老先生的全部野味，请老先生成全！”

刘森一从摊铺底下摸出一块牌子来，往摊铺边上一插，指指牌子说：“看清楚了！”

牌子上写着：“一人限买一只！多买勿言！”

“你这人做买卖的，有点怪头怪脑的！”这日本人说话开始露馅。

“我的怎么就怪头怪脑的？”刘森一故意学着日本人的语气说话。

日本浪人低声威吓：“老头的，给你一个面子，把这些全卖给我，别惹事生非的？知道吗？”

“惹事生非的是你们的，不是我们中国人的！”刘森一故意抬高嗓音，半条街都听得见吧！

日本浪人恼羞成怒，他已经听出刘森一话里的话，知道刘森一已经看出他的真实身份，刘森一的“不是我们中国人的”语气，分明是指他就是外国人吗？再直接的一点，就是说他是日本浪人嘛！

“你的，到底是不是跟我们来真的？”日本浪人凶相毕露。

“你也不要太张狂，不然，吃亏的是你可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刘森一也露出一脸凶相，直逼日本浪人。

日本浪人眼珠子四下转着，看不出附近的街巷里预先有什么埋伏之类，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眼前的老头子如此强硬，不可能是孤身一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日本浪人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十全野味店走去。

刘森一等着，看看有什么花样出现。

几分钟后，日本浪人的野味店里没有动静，但是从街的东边挑的挑、驼的驼来了一群人，刘森一看得出，那挑驼的全是棉花袋子，轻得很，这群人是有意装出被压得弯腰勾背的样子。一般人还以为他们挑的驼的好重，其实刘森一已经看出，他们的脚杆子迈动轻得很，一点也不像压着沉重的力。刘森一看破后，知道强敌已来，暗中做好迎战准备。

这群人慢慢到了刘森一前面。

突然，一个人甩掉肩挑的两只袋子，操起扁担向刘森一劈过来。其他人跟着行动，有的抽出藏在棉袋里的马刀，有的从腰间或背后抽出斧头，还有的拿出手枪，直逼刘森一。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个用扁担劈刘森一的人，刘森一从口袋里掏枪的过程中，枪还没有出口袋，子弹已经破袋而出，直射此人前胸，被打翻在地。刘森一往开处大闪一步，闪步过程中，又有三颗子弹射中挥刀砍他的三人。

其他的人见状，都愣住了，没想到眼前的老头子身手比闪电还要敏捷。

刘森一又一枪打中了正准备向他开枪的一个敌人，这子弹打得也十分蹊巧，从敌人握枪的手腕穿过，先打飞了他手中的手枪，然后直射他的前胸。

发愣的人当中有一个人用日语说了一句话，话音刚落，几个人同时从衣袋里摸出手雷，向刘森一投过来。

刘森一当当当几枪，击飞了三四枚手雷，飞到别处炸开了。最后一枚手雷，他用手接住，迅速投回这群人当中，轰的一响，炸翻了三四个人。

剩下的人终于害怕了，不敢恋战，纷纷抽身逃走。

刘森一也没有追赶，回到被砸得稀巴烂的摊位，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白布，摊开。

白布上写着：公平开店，公平竟争，若再有欺压商贩、露占市场的事发生，今天的下场，还有人承受！

此事惊动的司令部。

日本浪人不知道是刘森一干的，日本浪人输得太惨，不能不找地方出气，便派人向国军司令部、警察局提出所谓的“严正的抗议”，认为这是向日本帝国公开挑衅行为，已经不限于生意争斗范围，要对可能引发的日、中军事冲突负全部责任等等。并强烈要求国军军方迅速查出凶手予以严惩，否则就会请日本军队介入此事，施以血腹报复。

可是司令部、警察局也害怕承担责任，从公开的层面上给予回应，即推脱说不知道那群闹事的人和装成摆摊老头子的人是什么身份，这事与日本浪人和两国之间政治外交应该没有多大关系等。不过即使是这样，国军司令部和警察局都不会不竭尽所能查明真相。

日本浪人一时也不敢公开承认是他们装成那群老百姓样的人干的，对警察局和司令部的回应不正面碰触，而是提出了新的主张：由于那群人与摆摊的老头子恶战，不慎误打死了在附近做生意的日本浪人十多人，这是不可否认和推卸的事实，国军司令部和警察局必须做出让日本浪人满意的交待，否则，日本军方就会介入此事。这下子，司令部和警察局没有理由推脱责任了，只得软泡着想方设法稳住日本浪人。

后来，石埠市警察局和司令部以及石埠市国民党政府等联合给日本浪人以巨额赔款，又把十全野味店的房子全部赔给日本浪人，日本浪人表面上才暂时忍下这口气。不过，以军情为根本以做野味生意为聚财的日本浪人，也受到了日军军方的训斥，认为他们在帝国与中国还未完全撕破脸皮之前，他们的行动太过火，会授人以柄，给日军发动对华战争造成外交层面的被动，令他们收敛一下，不要小不忍乱国家之谋。

南宋街事件以不了了之打了个小句号。

但是国军司令部从身手和枪法上已经判断出是刘森一干的。司令部等在经济上的吃了哑巴亏，不能不把真相搞清楚。司令部派人传刘森一到司令部说明情况，可是刘森一死不承认他做了以上的事情。刘森一说，泱泱中华民国，高人多的是，只是受到压抑，他们不轻易出山。但高人中也不乏勇于为者，为什么你们偏偏怀疑是我刘森一干的？司令部的长官训斥刘森一：在石埠市就是你刘森一是个高人，再没有第二个比你刘森一高，你逞什么能啊？就你刘森一堪称是民族英雄吗？我国军几百万军队就不是民族之魂了吗？日本人在国土上横行霸道，蒋总统不清楚吗？我司令部是瞎子吗？就是你刘森一看得准吗？一个军长，居然搞起民间小儿科的把戏，杀几个日本浪人就能吓倒日本军国分子不发动对华战争了？就打赢日本人了？混帐之极！我们现在要的是克制，克制，再克制，不要让日本人找到入侵我国的任何借口！宁可让日本人杀死我中国人十个，百个，我们也不要动手杀死他一个，让他们把恶劣的事做尽了，到我们不反击哪里也说不过去时，我们再理直气壮而且必获得大多数国家的支持，狠狠打击他们！灭尽他们！这就是蒋总统的以退为进后法制人之策的精华所在！你难道不懂吗？

刘森一认真听着长官的训斥，一言不发。

长官的口说干了，说来说去，就是那个意思，小不忍则乱大谋，日本人是这样，中国人也是这样，都在相互观望，相互试探，相互寻机打击对方，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忍受一切强加在我中华民族头上的种种不幸，使千千万万的国人感到愤愤不平时，当激起千千万万的同胞怒火熊熊时，我们再倾国而动，同仇敌忾，到那个时候，我们再突起反击，该是多么壮观的正义的反侵略之战！而且必胜无疑！长官说这里时，竟然手舞足蹈，抒发起心中豪情来：到那时，啊，我们，多么的英雄，多么的伟大！话锋又一转：因此，我们不能在小事小节上让日本鬼子找入侵中国的借口，要一忍再忍！这就是战争艺术，战争谋略！

而你，竟然不顾国家全局之谋略，逞一时之能，图一时之快，说不定，还是你所宠的那个小村妇的歪主意，你想表现一下自己，图得小村女的欢心，干出破坏全局的错乱之举！你说，你该负什么责？

刘森一笑道：“长官，我受命领二十八军军长，虽然不全懂我民国政府及蒋总统的谋篇布局，但也知道总统先生攘外必先安内之策，当下是要对付犯上作难的共产党为先，日本人，小小岛国，根本不在总统先生的视野之内，叫做小泥蚯翻不起大浪。所以，我不会在意那帮日本浪人在石埠市作了些什么恶事，我根本不会干那些事的。请长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