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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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神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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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帮着绿珠收拾好了聘礼,走到桌旁,把壁上挂的那把古剑取下来,拂拭了一会,剑身古色斑斓,作暗褐色,剑柄上嵌着七颗宝石,作北斗星状,柄梢系着黄色丝绦。云娘拂拭完毕,右手握着剑柄,霍地将剑拔出,一声龙吟。

    陡见寒森森,蓝汪汪一道闪光,剑名七星。是薛季轮将军传家之物,云娘向父亲讨来,薛将军常以中郎有女,以为女儿讨去装饰书房,一笑允诺,他哪里料到,却因这把宝剑,造就了云娘一世英名,为江湖添了一段佳话。

    且说云娘将剑拔出,剑是神物,手腕一翻,抖了斗大一个剑花,剑气如虹,云娘也不由豪气凌云,心里的一个意念也更坚定,从窗口仰望长空,长长地吁了口气。

    在那万里无垠的睛空下,几只鸟儿正自由自在的飞翔,云娘呆呆地注视着,不由脸上掠过一道闪光,陰悒的面庞儿也开朗了。

    谁知她的意气飞扬得快,转变得也快,随着手中剑慢慢下垂,面容也慢慢地被陰翳笼罩,露出满脸哀怨,心里也浮现出昨晚那少年的影子。

    北京城都知道云娘是个美人儿,却不知道这朵玫瑰花儿有刺,都知道云娘是大将军的掌珠,却不知道她竟是武林健者,剑术通神,已深窥堂奥。

    你道那江湖与深闺之中,相去何异十万八千里,怎生牵连起来?

    原来大将军薛季轮,十年前出镇出西太原府,官居总兵之职,上任的第二天,即有一个老人求见,自荐愿任幕僚。

    凡是幕僚都要参预机密大事,故均经由至亲好友推荐,这老人自荐而来,薛季轮感到很奇怪,接见之下,见这老人年在六十开外,须眉皆白,人虽津瘦,却津神矍铄,两眼更炯炯有光,现出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威仪。薛季轮是将门之后,家学渊源,颇为识人,一见就知道老人来得有异,而且说不定是位世外高人,忙以礼接待。

    老人坐定以后,即开门见山,说昨日在路上,得见将军的女公子,虽是小小年纪不过年方八龄,但秀外慧中,禀赋神奇,钟灵毓秀,荟萃一身,资质乏佳,为其平生所仅见,故冒昧自荐,并非为幕僚而来,实系愿为女公子西席。

    作父母的,听别人赞自己的子女,哪还有不高兴的,再和老人接谈之下,更令薛季轮惊诧万分,因为老人不但博古通今,而且词赋兵法,不但渊,而且津,薛季轮惊为当世之黄石公,因此即日将薛云娘唤出,行了拜师之礼。

    云娘拜师已毕,薛将军虽因女儿师事得人,但也因此无限感慨道:

    “可惜她是个女儿身,纵然学得满腹经纶,亦无用处。”

    老人闻言,却呵呵笑道:“将军怎也存世俗之见,昔之木兰,岂非女儿身,红线聂隐,又何逊于男儿。”

    薛季轮亦未深思老人话中之意,自此,老人即留在任上,于是特为他布置之津舍中,为云娘授课,薛季轮以为老人仅授云娘的文学,谁知老人是白日授文,夜晚教武。

    这老人不是别人,乃是当代第一奇人,姓钟名千里,自幼文武双修,弱冠时文学武功均有了很深造诣,然淡于仕途,终日遨游于名山胜迹,中年时,偶于黄山古洞中,巧得拳剑秘笈,于是即在古洞中照秘笈津研,凡十余年,尽其所藏,下山后遍访武林,与当今各派健者印证,竟无出其右者,自此即在江湖来去,足迹遍南北,蛮荒大漠,莫不时见其踪影。

    但十多年来,本想找个可传衣钵的徒弟,却未遇到堪造就的资质,这日自大漠南下,路过季轮将军上任的车马,云娘小孩儿家天性,不耐车里闷气,不时把车帘掀起来辽望,被钟千里瞥见,他从未见到过这般好的资质,哪肯放过,但将军的掌珠岂肯与人作徒,老人不得已,也为她禀赋资质神奇难得,这才冒昧求见自荐。

    云娘冰雪聪明,这也算是有缘,老人将一身文学武功,倾囊传授,云娘进境神速,闻一知十,老人因恐薛季轮不允其女儿习武,故传授均在晚间无人之时,但云娘不过前后六年,已尽得所学,这其间还得归功于老人同时施以易筋之术,助其练气返虚,代毛洗髓,才能这般神速。

    那云娘虽说暗中练武,却不会瞒着小丫环绿珠,绿珠这孩子也是聪明非常,云娘练武时她亦时常在侧,渐渐有了兴趣,因此老人也许她跟随云娘一道演习,虽远不及云娘那般升堂入屋,却也非一般江湖武师可以匹敌。

    名师固难求,好徒亦难得,老人好容易遇见云娘这般超人绝顶的资质,哪知就在老人入署的那年冬天,一日闲中无事,出城赏雪,出城不远,闻听路边茅屋里,传来小孩啼哭之声,哭声虽哀,但却清宏。

    老人不禁走到屋前,推门一看,那茅屋仅有两间,床上躺着一个妇人,一个孩子伏在她的身上哭。

    老人一看,真是四壁萧然,墙廓之外仅有一张破桌,此外即无长物,那孩子听到推门声,回头一望,老人一见,大吃一惊,这孩子虽是骨瘦如柴,面容苍白,但他骨格之神奇,却毫不逊于云娘。心中想道:

    “怎这般巧,不到半年时间,竟被我遇见两个。”

    忙走近前去,问道:“孩子,你哭什么?”

    那孩儿哭道:“我妈病了。”

    老人再进到床前一看,床上那妇人眼光都散了,老人深通医理,不须诊脉,已知这妇人快死了,身上仅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还是百补千疤,青虚虚的一张脸上,仅剩下皮包骨头,那孩子身上的一领破棉袄,连手肘也遮不住,这妇人明明是即将死于饥寒,但已是出的气多,吸的气少,回生乏术了。

    那妇人这时还有知觉,见到老人,眼皮竟还霎了两下,渗出两滴泪来,她的目光望望老人,又望孩子。

    老人知道她的意思,叹口气道:“你去吧!你的身后事,和你这孩子,都交给我了。”

    老人这话竟似催命符似的,那妇人闻言,两眼一闭,喉头咯咯地一阵响,瞬即气绝。孩子不知她已死了,还一连声在喊妈。

    老人又是一声长叹,伸手抚摩着孩子的头顶,说道:“孩子,别再喊了,已经死了。”

    那孩子陡然睁大了眼睛,望着老人,蓦然又扑向他妈去,狂喊着妈,见果然是死了,才哇地一声大哭,两只小脚在地上跺得震天价响。这时左右茅屋里的人听得孩子这么大哭,知有变故,都纷纷前来。

    老人见进来的这些人,都是骨瘦衣单,就知他们是自身不保,当然顾不得来照看这病妇。就打听这妇人身世,才知她姓阮,就在这孩子出生那年,丈夫就死去了,以后仅靠作些针线度日,母子两人相依为命,不想辛劳过度,渐渐病魔上身,这年病越来越厉害,连针线也不能作了,又兼连日大雪,连门也出不去,家里又无隔宿之粮,这样病而再加饥寒交迫,竟至一命呜呼。

    老人即使不收留这孩子,遇到这种事,亦必倾囊相助,何况这孩子骨格心性禀赋样样俱佳,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呢!等到问清楚了孩子的姓名身世,忙从怀里取出二十两银子来,交给邻人,命他们去买衣衾棺木。众人见竟有这样的善人,大家都自告奋勇。

    有钱,人多,都好办事,何消一两个时辰,孩子的母亲已入殓了,老人命孩子在棺前拜了两拜,然后再请众邻人就在屋后挖了墓袕安葬。同时问清了孩子并无族人,就对大家说道:“今日诸位辛苦了,这孩子既已无家可归,我就好事作到底,由我暂时抚养,若其有近亲族人来领时,我再交其领回。”

    众人都道:“老爷子,你这样好心,菩萨必定保佑你长命百岁。”

    老人一笑,随从身边再拿出几两银子来,叫众人去买杯酒吃。

    老人带着孩子进得城来,替他洗了个澡,在估衣铺里买了一身衣服,这样焕然一新,虽然是骨瘦如柴,但已显出他清俊秀逸的面目。

    老人非常欢喜,这才带着他进入总兵府,并面见薛季轮,说道孩子是自己的侄子,因无家可归,请其容许他留在身边,薛总兵见他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当时就应允了。

    自此,这孩子就跟随着老人,留在津宿中,并给他取名为阮天铎,暗寒养天地正气,伐世间不平之意。与云娘两人,同时由老人传授文学武功。

    至到第六年上,两人均已得到老人真传,成就无分轩轾,两人亦因青梅竹马,朝夕耳鬓厮磨,虽都还不解情愫,但却要好得蜜里调油。

    但老人一则见云娘进境神速,已尽得所学,以后只要勤加演习,即可登峰造极,二来两人大了,天铎十四岁,云娘已年十三,若容其仍在一起,即使无物议,恐薛总兵亦所不许,恰好这时安南反叛,嘉靖十六年,武宗皇帝下诏征讨,薛总兵奉旨率军南征,老人即向薛总兵辞馆,薛总兵拟请其随军参赞军机,但为老人婉拒道:

    “以将军大才,况我德泽天威,大兵至处,何患无坚不克,请容就此告辞。”

    薛总兵见老人辞意甚坚,也不再相强。老人暗中对云娘嘱咐了一番,方带着阮天铎飘然离去。

    老人离去后,薛总兵亦于三日后即率军南下,家眷则派人护送进京,其京中老宅,亦于其奉旨之日,即早命人先期收拾好了。至于薛将军南征,凡四年始将那安南平复,奏凯之日,因征讨有功,晋封为靖远大将军,其事迹非属本书范围,故而从略。

    且说云娘随母亲回京以后,文学武功均未放下,夜晚人静,仍与绿珠勤研拳剑,回京刚好半年,这日晚上,两人正在花园里练剑,云娘七星剑似夭矫神龙,环舞梨花朵朵,光化瑞气飘飘,来回交掣,疾转如轮,正舞到酣处,陡听得旁边树上一声:“好剑法。”云娘更不怠慢,脚尖一点地,化作一道银虹,身随剑走,向发声处穿刺而去。势急劲猛,快逾电闪。正当云娘宝剑刺入树丛瞬间,倏地枝叶微分,一条黑影,捷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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