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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做手术，风险的确非常大，而如果不做手术，以苏小姐脑中血块凝结的速度来看，说不定也还会平安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要说不定！”温采克制不住地站起身来，“我要确定的答案！”
“宋太太。”医生似乎有些为难，“我刚才也已经说过，血块留在头颅里，就像定时炸弹，早晚会爆炸，只是这个爆炸的时间，真的说不准……”
“那到底是怎么样啊？”温采几乎要崩溃了，“那就是做手术有风险，不做手术也有风险……宋席远！”
宋席远见状，连忙对那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点了点头，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宋席远这才将温采抱进怀中：“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囡囡……”
温采靠在他怀中，忍不住轻轻地哭了起来，很久之后，才呜咽着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怕囡囡会出事……”
“不会的。”宋席远抱着她，低声道，“囡囡是我们的小天使，二十年前那次她都平安度过了，这一次，也一定不会出事。”
温采听了，忍不住点了点头，可是却依旧无法停止流泪。
“好了，先不要再哭了。”宋席远低声道，“我们去看看囡囡醒了没有，好不好？”
温采却摇了摇头：“我不敢去，我怕我会忍不住……”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囡囡怎么样。”宋席远说着，在她鬓角吻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出了诊断室的门。
来到璟行所在的那间病房一看，璟行果然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张望。
一见到宋席远，璟行立刻喊了他一声：“爸爸，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啊？”
“醒了？”宋席远走上前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璟行微微蹙了蹙眉，“我不过就是睡得沉了一点，你跟妈妈就把我送来医院啦？好丢人哦！”
宋席远听了，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嗯，那就当是我和妈妈大惊小怪好了。”
璟行听了，连忙又吐了吐舌头：“我不是在说爸爸你和妈妈啦，我是说我自己丢人……怎么可能睡得被送进医院……”
宋席远微微一笑，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璟行一会儿，忽然开了口：“囡囡，如果小澈回来找你，你会原谅他吗？”
璟行一僵，呆呆地看向宋席远。
宋席远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问过她和英澈的事情，他从来都是旁敲侧击，或者简单笼统，从来没有这样具体过。
因此璟行完全地失了神，很久之后，才终于将自己游离的魂魄召了回来。
“他不会回来找我的……”璟行声音很轻，“我等了五年他都不来，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我知道，他不会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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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对不起
“囡囡。”宋席远听了，低声喊了她一声，“爸爸从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干涉你们感情的问题的，总觉得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所以该由你们自己去感受、体会和解决。可是你们这两个孩子，偏偏又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一旦分开，再要和好真是太难了。”
璟行不知道宋席远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她听在耳中，却只觉得恍惚。
“爸爸，你不要再说了……”璟行忽然轻轻开了口。
“爸爸五年前问过你一个问题，你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现在爸爸问你，跟小澈分开了这么久，你觉得自己以后会遗憾吗？”
璟行听了，忍不住又是一呆。
如果不会遗憾，那她这过去的五年里，昼夜不停的等待是为了什么？
可是再遗憾又能怎么样呢？
终究，他已经不要她了……
璟行这样想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爸爸，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好不好？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完，她就在病床上躺了下来，拉被子盖住了自己。
宋席远坐在床边，许久之后，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好好呆在医院里，就当是休息吧。”
璟行听了，一下子就拉下了被子，看向宋席远：“为什么要留院观察？我不就是睡得沉了些吗？”
“囡囡，医生自然有医生的考虑，你听话，就当是休息吧。”宋席远低声温柔地道。
璟行眨巴眨巴了眼睛，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苏霆粤就飞回了A市，直接来到了医院。
温采这时候已经冷静了很多，可是却依旧难掩伤神与难过，在医院的休息室见到苏霆粤的时候眼眶依旧是红的：“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囡囡……她还这么年轻，我真的很怕……”
苏霆粤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沉吟许久，起身道：“我去看看囡囡。”
“囡囡会察觉到的！”温采立刻站起身来，“你特意从香港飞回来，她肯定会察觉到自己出了什么事。你确定要将这么可怕的消息告诉她吗？”
苏霆粤听了，许久之后，低叹一声：“早晚都会知道的。我相信囡囡可以坚强地应对。”
苏霆粤走进璟行的病房的时候，璟行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一款手机游戏，一抬头见到他，差点没摔了手里的手机，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爸、爸……你怎么会来？”
苏霆粤眼见着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眸，顿了顿，却只是道：“回A市来料理一桩生意，谁知道刚下飞机就得知你进医院了……”
璟行连忙道：“我没事的啦，爸，我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要带我回去，我想留在A市陪妈妈……”
“我知道。”苏霆粤心里的痛藏得极深，眉目间依旧沉稳，“爸爸没说要带你回去。”
璟行这才松了口气，又笑起来：“那你会在A市呆几天啊？”
苏霆粤听了，淡淡道：“看情况吧，说不定的。”
璟行“哦”了一声：“那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再陪你吃饭呀！不过我现在工作挺忙的，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可未必有时间了……”
她说着，有些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苏霆粤见了，良久之后，终于也够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抚了抚璟行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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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繁华了一天的都市逐渐陷入宁静，这个城市大多数的角落都不再有人声的时候，璟行所在的那间病房，缓缓地被人推开了。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人，拎着行李，静静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熟睡的那个身影，许久的一动不动之后，终于抬脚走进了病房之中。
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的频率是他无比熟悉的睡梦香甜时候的韵律，可是她向来舒展的眉目，却是紧紧拧在一起的。
怎么会这么不开心呢？怎么可能，是他让她这么不开心呢？
英澈缓缓在病床前俯下身来，眉目之中，是满满的哀痛。
他深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却因为他而整整痛苦了五年，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她的鬓发，随后，又将拇指指腹移到了她的眉头处，轻轻地摩挲。
“唔……”她似乎有些惊扰到，身子微微翻动了两下，却毫无自觉地拉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头下。
一如五年前那些亲密痴缠的夜晚，她总喜欢枕着他的手臂入睡，将他缠得紧紧的。
这样以后，她似乎平静了一些，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继续沉沉地睡了下去。
而英澈就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任由她枕着自己，始终没有惊动她一丝一毫。
璟行这一觉，睡得异常沉稳。
第二天早上，当温采一早就赶来医院送早餐，推开璟行病房的门时，却一眼看到熟睡的璟行，以及……趴在床边，任由她枕着自己手臂的英澈。
英澈……英澈？
英澈！
温采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呆呆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连忙就退出了病房。
她退出去之后两分钟，璟行就缓缓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当先看见的就是被自己枕着的一条手臂，璟行先是一怔，顺着手臂看到手臂的主人时，她忽然一下子就拨开他的手，慌乱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而趴在床边打着瞌睡的英澈因为这下动静，也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抬头看她，四目相视，却是长久的寂寂无言。
璟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梦吧！她想了想，忽然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只是这一次，是背对着他的方向。
见此情形，英澈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俯身轻轻喊了她一声：“囡囡。”
他从来没有这样子喊过她，他从来不会这样子喊她，果然、真的是梦。璟行背对着他侧躺在那里，眼睛却克制不住地热了起来。
“不要喊我。”她微微颤抖着声音道，“我知道你是假的，我不会上当的。”
从前，那五年的岁月里，她被骗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璟行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继续睡去。
可是越是想睡着，她心里就越是难过，越是慌乱……
怎么可能是梦呢？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身上的味道，都这样真真切切地将她围绕……
她明明知道不是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宁愿是梦。
“囡囡。”英澈却又低低喊了她一声。
璟行终于克制不住地抓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低低地啜泣起来：“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等待了这么多年的人，等待了这么多年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这个时候？
无端端被送进医院，又被要求留院观察，然后是立刻回到A市的苏霆粤，以及此时此刻，站在她床边的这个人。
璟行心里的恐惧，几乎是漫无边际的……
她躲在被窝里，难以克制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