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头仍是面无表情，片刻后，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是故意让他带我来的？”
“黑老怪，你也发现了吧，他是真正的木之灵火。你我都知道，其实即使同时拥有了龙涎池和黑龙晶，也不可能将其吸收，只有采集到某一系的灵火才能吸收这二者。可是你我都被封印在这里，根本就出不去，还采个屁的灵火啊。现在倒好，老天派来一个带着木之灵火的小子直接把龙涎池中的火元素吸收了，也免得你争我抢了。”
“我不甘心……”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咝咝声说道。
“黑老怪，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其实你我都已经是死人了，就算有五系灵火，都不可能吸收二宝，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林炎听到这里，不禁大为惊骇。
他惊讶之下，不禁脱口而出：“你们是……死人 ？＇…＇”
红老头回过头来向林炎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怎么样？奇怪吗？其实这并不奇怪。有的丹师灵魂修炼到极为强悍的地步时，就算是肉身死亡了，灵魂也还是可以在世上存活一些时日的。比如说我们两个老家伙，灵魂之力太强，因此才能在地底存活这么多年。”
林炎听得目瞪口呆。他以前只知道丹师是极为超然的存在，强悍那是自然的。但没想到能强悍到如此程度，肉身死了灵魂仍可以存活。
红老头继续说：“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地底有近二百年了，如今灵魂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快要完全消散了。我本来还怕我灵魂消散后没人继承我的衣钵，现在倒好，老天把你送了下来，看来，我火老头那一套控火手法是后继有人了。”
林炎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地说道：“前辈……”
火老头看了黑老头一眼，然后对林炎说道：“其实从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前辈，我……”
“你现在要继承我的衣钵，该叫我一声师父。”火老头微笑着看着林炎。
林炎意外了片刻，便即打定了主意，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对火老头叫道：“师父。”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虽然这位火老头来历不明，是正是邪亦未可知。但他那一手控火手法林炎可是见识过了。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火老头被林炎叫了一声师父，竟然高兴得如孩子一般。不无得意地黑老头道：“黑老怪，我火老如今已经有弟子了，哈哈哈哈。虽然我在斗火时总是输你那么一丁点，但是在收徒这一点上，我可是胜过你了啊，哈哈哈哈哈……”
黑老怪口里的咝咝声终于不再响起，没有瞳仁的眼睛默默地看了火老头一眼，然后再仔细打量着林炎。
林炎经过半年装疯卖傻的经历，心志已经磨练得极为坚定，即使是赤身裸体被人看个干净也不会产生一丝的心理波动。此时在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的打量下，心中竟然产生出没来由的恐惧来。那是打心底产生的恐惧，不是由外而内，而是自内而外。
林炎自小到大都没如此恐惧过。
火老头却有些揶揄地对黑老头道：“黑老怪，难不成你还真想把你那一套带到地下去？”
黑老怪却并不理火老怪，只用那一双死人一般的眼睛盯着林炎，片刻之后，他眼里的黑色火焰突然升起。从他眼里的黑色火焰中分化出一道火焰，直接向着林炎袭来。
“黑老怪你太卑鄙，没有弟子竟然想要杀我的弟子。”火老头大声惊叫，便要动手阻止。
但黑老头出手太快太过出人意料，根本来不及阻止。
林炎眼看着那一团黑色火焰向自己袭来，根本没有丝毫闪避的可能。
心头那股恐惧随着黑色火焰的接近越来越强烈。
第二十三章 黑红传承
黑老头眼中分化出的一团黑色火焰直直向林炎射去。
红老头来不及阻止，林炎也来不及闪避。
只是一瞬间，那一团黑色火焰便覆盖了林炎的身子。
他浑身上下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看起来极为恐怖。
但奇怪的是在黑色火焰的烧灼之下，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浑身轻松。
火老头气愤之极，指着黑老头喝骂：“你这黑老怪，自己没有弟子，便来杀我弟子，黑老怪，黑老鬼，你这个黑心黑肺的黑怪物，太无耻了……”
火老头骂到气愤处，口不择言语无伦次，暴烈如火。
黑老头却一句话不说，只冷冷地注视着黑焰笼罩之下的林炎。
此时林炎身上的黑色火焰开始流动了起来，所有的黑焰竟然进入了他的左眼。
林炎只觉得左眼之中如一股冰凉的气流进入，立即，针扎一般的痛苦从左眼蔓延开来，瞬间传遍全身。
就像是有人用钢针扎刺左眼一般。
“啊——”
林炎放声长叫。
那痛苦来得如此强烈如此真切，即使以林炎的坚定心志，此时也禁不住放声大叫起来。
当身上所有火焰都流入左眼时，林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左眼了。
那里只有一团冰冷的针扎一般的痛楚，痛得他嘴歪眼斜，冷汗涔涔而下，有如雨注。
而更加恐怖的是，他的冷汗竟然是黑色的，流到地上，地面竟然“嗞嗞”地冒着烟。片刻之后，地面就出现了许多被冷汗腐蚀出来的小坑。
某一刻，痛苦突然消失。
它消失得如此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
林炎的惨叫声也随着痛苦的消失戛然而止，仍然是没有任何预兆。
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林炎暗暗觉得，这是一团黑色的记忆，应该就是黑老头的记忆。
但这一团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似乎被一把大锁锁住了一般。他明明可以看到它，却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模样。
火老头还在愤愤地叫骂着。
黑老头那死人一般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暴跳如雷的火老头一愣，随即大为惊讶，叫道：“黑老怪，你……在笑？”
林炎此时身上痛苦尽除，一身轻松，看向黑老头时，也看到了那一丝微笑。
在一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微笑，那该是何等诡异的画面。再配上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别说活人了，就是死人都能被吓活过来又被吓死。
黑老头的微笑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死人脸，沙哑的声音对火老头道：“你输了。”
火老头先是被这三个字弄得莫名其妙，接着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去看林炎。
只见林炎的左眼之中没有瞳仁，却跳动着一团黑色火焰，就像是黑老怪的眼睛。
火老头在这一瞬间终于醒悟过来，先是一喜，接着更加暴跳如雷，红色的须发都倒竖起来，指着黑老头骂道：“黑老怪，你太卑鄙太狡猾太无耻太阴险，竟然把灵魂印记打入他左眼，强迫他接受你的传承。他可是我的弟子啊你这个混蛋……”
黑老头仍然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苍老且沙哑的声音说道：“他有了我传承的记忆，已然是我的弟子。你与他虽然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这一次，还是你输。”
林炎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黑老头并不是要杀自己，而是把灵魂印记打入自己体内，迫使自己接受他的传承成为他的弟子。
火老头有些沮丧。
他这一生中，时时事事都输给黑老头。本来以为这次收徒可以胜过黑老头，却没料到到头来还是被黑老头算计。
片刻后，火老头突然抬起头，对黑老头道：“我还没输……”
说着猛然转身，对着林炎。右手中一团红色火焰跳动。
他右手一甩，那团红色火焰直接向着林炎袭去，林炎根本来不及闪避，那一团红色火焰便窜入了林炎右眼之中。
“啊——”
一瞬间，林炎右眼如遭受到最猛烈的撞击，强烈的痛苦令他几乎昏过去。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火烧一般的痛苦，就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棍插入眼睛。
这种痛苦不同于先前黑色火焰。
黑色火焰是深入骨髓的自内而发的痛苦，让人内心深处充满恐惧和战栗。
而这红色火焰则是自外而内，充满着暴烈的火焰气息，让人觉得似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火焰。
林炎右眼的火焰带来的烧灼的痛苦让他身上还未退尽的汗再次涔涔而下。
不过这次的汗水却是炙热的，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为蒸汽消散在空中。
林炎已经叫得声嘶力竭，身上被剧烈的痛苦折磨得疲惫不堪。
虽然这痛苦只是持续了片刻，但在林炎的感觉中，却像是过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当痛苦退去，林炎左眼中跳动着一团黑焰，右眼则是一团红焰。黑红火焰静静地燃烧着，看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和谐的味道。
林炎脑海中又多了一团红色的东西，那也是一团记忆，却也很模糊，根本看不清里面。
林炎却因为被火焰折磨，浑身脱力，身子一软，几乎栽倒在地。
但性格中坚忍的一面让他坚持下来，并没有栽倒下去。
黑老头看着林炎微微点了点头，那张没有表情的死人脸此时看来竟然有了一丝人情味。
火老头也看着林炎，片刻后转头对黑老头道：“黑老怪，我们俩一辈子都在斗，这回我们把灵魂印记都打入这小子体内，这样就算我们俩灵魂消散了，我们的争斗也将延续下去。”
黑老头却不看火老头，没有瞳仁的眼睛只是盯着林炎。
片刻后才说道：“让这小子接受我们的传承，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火老头嘿嘿一笑，道：“你这老小子还是那么聪明，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子，就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们二人都没几年好活的了，不把这一生所学传授给这小子，难不成想带到地下去？所以我才让他去找你”
“哼。”黑老头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所谓的正派中人，也不试试这小子是正是邪就要传承于他？”
火老头哈哈大笑，震得整个洞中都在隆隆地响。片刻后才回答：“即使他是邪派中人，有我这一身正气镇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吧。况且与你斗了一辈子，我也悟出来了。正即是邪，邪即是正，全在一念之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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