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嫣然提着野餐篮,一路假装很重的样子,又蹦又跳地逗若卉开心。
若卉究竟得的什么病?她不知道,问麦妮卡,麦妮卡也故作神秘。不过,依马嫣然的“高见”,若卉一定没有病,瞧她四肢健全,五官端正,又没有咳嗽流鼻涕,若硬要说有病,八成是心病。那份苍白那份纤弱,不是心病是什么?
对,心病!哼!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中,不是唱过“心病还要用心药医”吗?哈哈!太简单了,瞧马嫣然来对症下药,一显身手。
“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好吗?”她兴致勃勃。
麦妮卡暗自皱眉,XXX!又来了!马嫣然最爱讲笑话,可是,每次说到一半,就光听她一个哧哧咯咯笑,等她笑完了,还要听她破破碎碎的把下文说得乱七八糟的,一点说故事的天才都没有……然后为了表示“见面三分情”,只得嘻嘻微笑两声,怕她不满意,自己被那假笑笑得全身鸡皮,寒毛直喊“稍息”。
“好啊!”若卉怜爱地望着她,眼神是至亲至爱的包容与鼓励。
“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马嫣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我愈看你,愈觉得你很像我的姐姐。”
若卉的心里一抽,这是什么意思,改不是偷听到麦妮卡跟她私下的谈话了吧?
“蔓娜维,做我的姐姐好吗?”马嫣然一把抓住下若卉的手,牛皮糖似的。她向来兴之所至,想到什么就帮什么,好像没有大脑的。
若卉大吃一惊,“不……。”甩开了她的手。
“你嫌我?”马嫣然在耍懒,鼻子一抽,果真很伤心,眼泪好像马上就要落下来。
“不!不!我怎么会呢?”若卉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求助地看着麦妮卡。
“好,既然你不嫌弃我,我就喊你姐姐罗!”马嫣然雀跃着,大声朝若卉耳边喊。
若卉怔了怔,眼泪扑簌簌地淌了下来,虽然她登时回过神,用手背掩饰着,可是还是已经晚了。
“你在哭?”马嫣然被吓坏了,“不要哭嘛!不要哭嘛!是不是不喜(。。…提供下载)欢我?”
那又娇又柔的声音冲进了若卉的心底,反而使她哭了出来,那哭声很低,却心碎般的撼人。
“我不敢叫你姐姐了,对不起!”马嫣然像犯了错的孩子,满脸愧色,瑟缩着平日张牙舞爪的长手长脚,偷偷地瞧着若卉。
若卉才一开口,“妹妹——”就哭倒在马嫣然的肩上,不能成声。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想喊不敢喊的声音,现在喊了出来,终于喊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马嫣然真不知道蔓娜维怎么会在刹那间失常的,但也只有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笨拙的找些话语来安慰她。
麦妮卡静悄悄地离开了她们,假装在附近散步。
到了这时,她只能祈祷若卉不要开口。
——不要开口说那将令她终生后悔的事。
若卉还算坚强,她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有效地控制了自己的失态。
“你为什么要哭?”马嫣然很小声地问,很是不能理解,她突然会这么失态地哭了。
若卉摇摇头。
“为什么?”马嫣然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不要问,好吗?”若卉硬咽着抹着泪。
马嫣然还是个孩子,她现在正是青春时期的愤怒期,一不小心,她会伤害了这个亲亲热热,情不自禁喊她姐姐的女孩。
而且,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们随着岁月的消失而消失吧!你看,我们的若卉是多么的善良,可是好人不长命啊!
马嫣然的活泼天真,不适合背沉重的包袱。
“把篮子放下,陪我走走,好吗?”若卉擦干了眼泪,她在强颜欢笑,不是吗?
马嫣然不敢逼她,乖乖地握住了若卉伸来的手,两人手牵着手,慢慢地走下悬崖。
马嫣然觉得自己开始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变了。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哪!从前,她不是这样柔顺的,随便就听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的话,但在若卉面前,她愈来愈受到她的熏陶,而且,蔓娜维高兴,她也跟着高兴,如果蔓娜维忧郁,她也会跟着闷闷不乐……。
仿佛蔓娜维已经变成了她生活的全部重心了。
不过,挺讨厌的是那个叫麦妮卡的家伙,老是防着她跟蔓娜维走得太亲近。真是笑话哦!她难道会把若卉给吃了吗?马嫣然颇是忿忿不平。
晚饭后,马嫣然洗过了澡,换上一件雪纺纱的长裙。
蔓娜维人真好,老把新衣裳借给她穿。
虽然她喜(。。…提供下载)欢自由打扮,穿她自以为美的那些衣服,可是,蔓娜维的衣服,让她不由不爱。
42。第二卷 若卉出现…042章 不安之感
042章不安之感
蔓娜维真懂得穿衣裳,她不是有意要扮的华丽,衣裳也只是简单剪裁,可是,穿上之后,舒适之余,高贵典雅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她更发现她更喜(。。…提供下载)欢蔓娜维。
仿佛她们就天生就该是姐妹般。
蔓娜维站在窗口,她常站在那儿,看月亮看星星看太阳,麦妮卡坐在一边,弹着她的吉他。
这首歌是她这些日子常听的那首歌。
马嫣然都已经会唱了。
冬天的风该来自冰雪的家乡
路在白茫茫里消失了……
“嫣嫣……”蔓娜维转过身,“你的作品怎么样?快完成了吗?”若卉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想今天就能看到她的作品。
“差不多了,依照我的估计,再有两个工作日就可以了,不过画完人像之后,我想做麦妮卡的雕塑……”
“我——”麦妮卡停下琴弦,吓了一跳,“我有什么好做的?”麦妮卡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而且她也没那个闲情去让她画,现在最主要的事和最重要的事就是面前的若卉。
啧啧啧!瞧她翻白眼的样子,马嫣然颇为不悦,她替麦妮卡塑像,会让她少掉一块肉啊!哼!少臭美了,要不是冼东妹不认识她,不然她早就替冼东妹做了,切……哪里还有机会轮到她,真是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我可以先看看你的作品吗?”若卉要求道。每次走进马嫣然的临时工作室,她都不许人仔细观看,为了尊重她,若卉也竭力避免去“偷窥”,快完成了,该亮相了吧!何况今晚……
“好吧!”马嫣然拉下一副脸蛋,把声音拖得长长的,仿佛是十分忍痛地牺牲,“不过颜色还没有干,不便于随便搬动,你们到画室来参观吧!”
麦妮卡听她如此的神气,嗤之以鼻的继续弹着吉他——多瑞米法索……
“唉!别装做那样不感兴趣。嘻嘻!我可是中国未来的超级大画家哎!”马嫣然伸出魔爪拉着麦妮卡,自夸地道,那神情有多神气就多神气。
“可惜现在还不是!”麦妮卡笑而不理,有点讥笑的意味。
“少恶劣了,走啦走啦!”马嫣然拔萝卜般硬把她拔起来,“你不看可要终生后悔,哼,说不定还祸延子孙呢!”马嫣然这话说得有多严重的,为了让麦妮卡看她的画,她可是下足了功夫啊!
如果说,这一生有人真真正正的认识过若卉,那就是马嫣然了。
她用她横溢的才气,透过笔和布认识了她,也介绍别人怎么来了解若卉的美。
当灯一亮,若卉被那幅最大的作品惊得呆住了。
她画得很好,不是吗?
她画得不是皮相的美,而是深入骨肉,直达内心,赤、裸裸地表现了若卉的灵魂。
那不幸的,被苦难,被世情所折磨的无奈灵魂啊!那美中,包含着太多太多逝去的记忆。
马嫣然从前人认识她,却把曾在她生命中所驻留过的意义,毫无隐讳地描绘了出来。
但是,这幅画,却没有未来。
不知道马嫣然为什么没有赋予画中人的未来。
也许,她看不见。
因为命运已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未来,即使是一个天才也不能挖掘到。
毕竟,天才不是上帝。
她不能改变命运的安排嘛!
马嫣然选用了深紫和白色作为主色,强烈的紫色背景,配上耀眼的白色。
那紫,紫得教人激动,其实照绘画原理,背景不该抢夺主题的风采,但原则是死的,马嫣然大胆,而且大胆得有道理……
画中的若卉是粝侧面,她深深的大眼睛正凝视着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世上观看时,原应用仰望的姿势,但她只要深深的凝眸,别人就知道她在看那众神所居的圣地。
马嫣然先是颇为得意,可是,现在她第一次跳出工作者的立场观看它时,竟打了个冷颤。
那幅画凝结了空气,与她僵持住,她要用很大的力量才能摆脱。
她突然害怕得灵魂都沉思了。
是的,不止她静默了,无论谁看见这样的画,都为之禁声。
麦妮卡不安地转移视线。
不知情的马嫣然把她所畏惧的,所逃避的东西,一点都没放过地带到了她眼前。
只有若卉安静地,寂静地看那幅将完成的作品。
那幅画在告诉她,她的一生是如何过来的,留下什么样的痕迹,造成什么样的内容……
她不畏不惧,因为无从逃避。
看着看着,她的眼里蓄满的泪水,唇边却浮起若有所思的微笑。
那样的笑容——亲切、宽容。
如果说她的本人有胜过马嫣然呕心沥血的杰作的地方,就是她更近人性。
“你要好好画!”她静静地对马嫣然说,“你是天才!”
麦妮卡很想说:你这人还有点妖气!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我竟然觉得筋疲力尽!”马嫣然疲倦跌哦倒在椅子上,飞扬的青春,笼罩着一种近乎成熟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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