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他也并不逼她，驱车直接回府。一路上顾翩翩都是沉默，难过地望着窗外。
他不知道她盯着窗外在看什么，只觉得她眼里的绝望简直可能让她下一秒就推门跳车，这么想着，他将车开到海边空地，停了下来。
“只是吃了一顿饭就变得心事重重，说吧，有什么不开心都说出来。”
顾翩翩摇摇头。
季绍霆轻叹，笑得玩味，“现在婚前协议还没拟出来，什么都还可以谈，你不说，确定不会后悔？”
“……”她重重咬唇，“你奶奶……”
“奶奶提了三个要求，然而你一个都不想做？”
她惊讶，“你怎么知道？”
“伯母跟我说的。”
季绍霆温柔微笑的样子让她莫名放松，心里的弦一松，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奶奶说要从夫姓，虽然我不是很介意这些事，但是我觉得如果我爸爸在这里，他一定会很生气，很反对……”
他笑笑，“那就不改，只在季氏族谱上改，走个形式。”
顾翩翩震惊地望着她，她从未见过这么好说话的季绍霆，况且还是这种大事。
她抽抽噎噎，“还有，奶奶不让我学舞蹈，可是我从小就喜欢跳舞，我学的是芭蕾，不跳舞，我不知道自己能学什么……”
季绍霆表情玩味，捏了捏她嫩乎乎的脸蛋，“亲我一下，就让你继续学舞蹈。”
☆、【059】翩翩不哭，没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顾翩翩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小女孩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叫他玩兴大起，“爱信不信。”
她委屈地咬唇。她觉得季绍霆欺负人，可是不得不任他欺负，心一横，亲就亲，亲一亲又不会怀孕。
她怯怯地圈住他脖子，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男人得了逞，笑容餍足，“学吧，季太太想学什么学什么。”
顾翩翩心里再度震惊，但更多的是不解。
“你不会耍着我玩儿吧……你可以这样和你奶奶对着来吗？”
季绍霆被她质疑得略显不耐，“你是嫁给我，不是嫁给我奶奶。还有么，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这最后一条……
她心里难受极了。这一头及腰、乌黑、柔软如绸缎的长发，她从出生养到现在。从小都没有剪过短发，只是每隔几个月修剪发梢做保养做护理而已。
她爱惜头发简直如同爱惜生命。初中时期，她读的那间贵族私立学校校规森严，有发禁要求，男生板寸，女生要剪齐耳短发。她舍不得剪，老师就要给她警告记过，为了这件事她在爸爸面前大哭了一场，气得他爸爸差点把学校买下来，吓得学校领导立刻给她开了特权。
她怎么能想到，小时候好不容易保住的头发，活到快二十岁却要被逼着剪掉……
小女孩有时候特别爱哭，季绍霆这辈子第一次和这么能哭的女孩相处，有点受不了她那样的表情，语气严厉，“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哭。”
她本来还没哭，被他这么一训，眼泪立刻就决了堤……
她在他胸口捶了几拳，“都怪你！都怪你解开我的发髻……季绍霆！我太讨厌你了！”
季绍霆捉住她的小拳头，借势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怀里，“我怎么招你讨厌了？”
“如果不是你不让我挽头发，你奶奶哪会嫌弃我头发太长……为什么她连我头发都要管……”
“季绍霆，我能不能不剪头发……”
他没有妹妹，只有堂姐和堂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女孩竟会为了头发哭得这么伤心。
大手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语气哄劝，“不哭，翩翩不哭。不剪就不剪，没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顾翩翩两只藕臂紧紧圈住他脖子，趴在他胸口呜呜不停。
她现在的哭泣，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原来除了爸爸，这世上真的还有第二个男人可以满足她的愿望，抚慰她的委屈。
“季绍霆……”
“嗯？”
“我还能再提一个婚前要求吗？”
“说。”
“你能不能……不养狗？”
“……”
季绍霆不说话了，她心率加速，有点后悔自己的得寸进尺。
良久，他问，“真的这么怕狗吗？”
她咬唇，“很怕，比怕你还怕。”
“……过几日我把阿奇送到别处房产。”
她亮晶晶的眼眸凝视着他，眼里除了惊喜，还有感激。
原来这个冷感面瘫的男人，也是有温柔的一面的。
忽然觉得，嫁给季绍霆，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 … … 题外话 … … …
评论区基本没人和我讨论情节，拜托你们吱吱一声嘛，表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人在战斗~/（ㄒoㄒ）/~
暂时换了个新封面，在新旧中纠结，亲们去评论区投票吧~
PS：季先森好……温……油……（╯3╰）
☆、【060】顾大千金玩得挺开啊，男女通吃？
如果她知道，季绍霆心里的算盘其实是“一条狗怎么能抢我的威严”……
恐怕就不会觉得感激了吧。（╯‵□′）╯︵┻━┻
*
因为顾翩翩年纪偏小，父亲又暂时失踪，季家几位长辈都建议两人将正式的婚礼延期至顾翩翩满二十周岁之时，最好等她父亲回到江城后再举办。
季家这样规矩森严的名门望族，婚礼一定繁琐麻烦，因此顾翩翩对这个决定非常支持。
季绍霆的意思也差不多，先领证，婚礼和蜜月后补。
顾翩翩本想着她和季绍霆本来就不是情侣，婚礼蜜月什么的都可以一并省了，低调领证就算完婚。可季绍霆又不满意，说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总要大方见人。
综上商议的结果是，在两人从小生长的江城办一场私人婚前party，只请一些圈内好友，对媒体严密封锁消息。
Party当晚异常热闹。季绍霆虽则在南方八省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的朋友大多是成熟稳重的商界大亨、政界名流。而顾翩翩是名副其实的江城第一名媛，从小到大众星捧月，而且朋友们年纪偏小，闹腾起来毫无下限。
顾翩翩知道季绍霆喜静，便拖着圈内密友避开季绍霆所在包厢，以免影响他和友人交谈。
不速之客来到之时……顾翩翩正被朋友们起哄，和闺蜜林姒喝交杯酒。
楚易仍是他一贯的玩世不恭模样，笑得又痞又坏，“哟，已经喝上了？没想到顾大千金玩儿得挺开啊，男女通吃？”
顾翩翩没想到楚易竟然会来，也不知道他没有请柬是怎么躲过安检被放进来的。虽然对这个人讨厌到了极限，却有些担心他会闹事，不得不客套几句。
她起身，微笑道，“没想到楚少日理万机，也有空来我们这些小孩子的party，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两杯吧。”
自从酒店那晚，季绍霆再没提起过有关楚家的半个字，但是他不动声色为顾氏摆平了一切危机，几大商业城都正常运营。他不想提，顾翩翩便也不问。
楚易阴鸷的笑容下透着一股狠，从随从手里取下一支红酒，道，“翩翩妹妹要结婚，做哥哥的怎么能空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这支45年的木桐名气挺大，也就一百来万吧，算哥哥给你的贺礼。”
偌大的包厢内音乐嘈杂，但没人出声，气氛古怪。
楚易前些日子对顾家下那么狠的手，全江城人都看着，如今他在顾翩翩的婚前party上公然挑衅，却也没有一个朋友敢轻举妄动。毕竟在江城，楚家是除了曾经的顾家之外最强大的地头蛇。
顾翩翩心里已是不怕他的，现在她有季绍霆，怎么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楚家？
但是这好歹是他们两人的婚前派对，被人闹事传出去只怕季绍霆会丢脸，她不想闹得不愉快。
竭力隐忍着情绪，笑容端庄得体，“楚少有心了。”她接过他送来的酒。
本以为给足了他面子，没想到他不依不饶，“打开喝了，我送的酒你若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061】这木桐怎么有烧白子的味道
与此同时，另一包厢内。
季绍霆今晚心情不错，喝得不多，牌局上手气不错。
一个衣着火辣的女人忽然蹭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低语，“季少，裴四少到了。”
季绍霆转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裴曜臣，目光却越过他落到后面的女人身上，眸色阴沉。
“绍霆，好久不见。”一袭白裙清丽婉约的女人挽着裴曜臣小步上前，冲季绍霆微笑。
季绍霆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刚回国？”
阮妙彤“嗯”了一声，温柔的嗓音洋洋盈耳，“昨天刚回晋城，听曜臣说你将结婚，便赶来看看你。”
季绍霆睨着神情怡然自得的男人，问，“上午你还说有事，赶不过来？”
裴曜臣轻笑，“妙彤非要来，我也是没有法子。”
旁人都看出来这两男一女气氛有些古怪，何况这阮妙彤的来历，江城上下，无人不知。
“绍霆，两年未见，能与我单独喝几杯吗？”
……
阮妙彤同季绍霆暂离此处，开了一个独立包厢。
容貌清纯的女子不再客套，开门见山，“绍霆，你真的要结婚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红酒杯柄，轻晃，饮下一口。
阮妙彤叹息，“你，能不能不结婚？至少，那个人不该是顾翩翩。”
男人低低嗤笑，“为何？”
女子面露怒色，嗔道，“旁人或许不知你为何非娶顾翩翩，难道我也不知吗？绍霆，即便有些事你放不下，也不该把自己的婚姻幸福搭进去。”
“妙彤，我的婚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
阮妙彤脸色微变，“妙彤？从前你从不这么叫我。”
季绍霆面无表情，“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你既跟了裴曜臣，就好好过日子。”
*
林姒紧张得叫起来，“翩翩，这酒来路不明，你别喝！”
楚易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翩翩妹妹